不过很快，猎魔人们就发现，在凯尔莫罕的必经之路上，多了一伙不速之客。

    在白石河滩旁边的山坡上，多了一座陌生的营地。

    一些装备五花八门的雇佣兵，正在营地周围巡逻。

    维瑟米尔和安东远远可以看到，营地之中，有一顶与周围粗布帐篷格格不入的营帐。

    虽然不位于营地的正中心，但这顶营帐占地更大，由蓝色的高级丝绸搭成，仿佛是某位国王或公爵，到皇家园林打猎时的帐篷。

    但这里，可不是维吉玛或者温格堡这样大城市的近郊，而是地理闭塞、交通不便的凯尔莫罕。

    这种排场，让维瑟米尔本能地想到了一类人：女术士。

    在老猎魔人对她们糟糕的印象里，女术士们总是能在各种各样奇怪的地方，搞出各种各样闻所未闻的享受，以此来宣示她们的权力与显赫。

    萨宾娜·葛丽维希格。这个名字又一次出现在了维瑟米尔脑海中。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之前班·格林的那一个术士，跟他说起过这个萨宾娜的排场。

    在蓝山中的这一周里，萨宾娜·葛丽维希格这个名字，没少出现在维瑟米尔的思绪里。有时，甚至出现在他的噩梦中。

    上一次有术士来到白石河谷的时候，狼学派死了一代的年轻猎魔人，只有杰洛特和艾斯凯尔幸存。

    维瑟米尔按了按安东的肩头，示意他不要多说话，然后带着他，向营地的方向走去。

    营地门口的几个佣兵，看到陌生人出现的时候，有一些戒备。

    但是，当维瑟米尔向他们说明，自己两人是山上城堡的猎魔人，只是借路经过这里时，佣兵又坐了回去，脸色也放下了戒备。

    一个似乎带头的佣兵，更是摆了摆手，示意猎魔人们可以随便过去。

    看来，这些日子，他们习惯了猎魔人。维瑟米尔想。

    就在这时，远处森林中的一些陌生响动，传到了维瑟米尔耳中。

    他回头，看向安东，在后者的表情中，明白他也听到了。

    是生长着皮毛的身体，划过稀疏草叶、以及树干的声音。还有野兽因为奔跑喘气的声音。

    从它们粗糙的呼吸声，偶尔的低声呜咽，维瑟米尔已经听出，声音的主人是什么生物了。

    在白石河谷的一路上，他们经常听到森林中的这个声音。只是当时，声音的主人们，也许是威慑于他们身上怪物的血腥气，一直没有攻击，甚至，都不在扎营处附近盘桓太久。

    这是狼群。从脚掌拍动雪花的声音频繁度判断，起码有二十只。

    哪怕是在人迹罕至的凯尔莫罕，这样大规模的狼群，都属少见。

    “有狼群来了！”维瑟米尔警告佣兵们。

    来不及佣兵们疑问，营地另一边，传来了嘹亮的号角声，在整片林间不断地回荡。

    狼群的响动，哪怕是佣兵们，都可以隐隐听到了。

    两位猎魔人，拔出钢剑，向着号角声的方向赶去。而佣兵们，也奇怪地很快做好准备，举起武器，向着狼群来袭的方向聚集。

    维瑟米尔来到了佣兵营地的另一边。

    三个人类佣兵，正站在货车上，举着弓箭，向已经出现的狼群射击。在货车周围，一个矮人带着杂乱的佣兵们，举着近身武器，等待着狼群的第一波攻击。

    他们同样也似乎准备好了。

    这可不像雇佣兵的军纪。

    维瑟米尔压下疑问，带着安东加入阵线。雇佣兵们对陌生人产生了疑问，但猎魔人胸前的徽章，很快让他们似乎放下了戒心。

    狼群已经出现在了营地周围。

    维瑟米尔和野狼战斗过很多次，但这样凶残的攻击，他也少见。

    只见，最前方的几只大个子野狼，双眼通红，面对着人类的武器，毫不胆怯地袒露出自己的尖牙，甚至都不会和正常的狼一样，盘旋伺机攻击，而是直白地向佣兵们冲了上来。

    维瑟米尔的钢剑，向着一匹野狼的腰腹砍下。然而，手上传来一股不正常的阻力，仿佛野狼的皮毛可以一定程度地抵抗刀剑。

    虽然如此，猎魔人更强大的力量，还是在野狼的腰腹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但这匹野狼，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反而回头狠狠一咬，差点咬到维瑟米尔的手臂。

    维瑟米尔用承重球，狠狠地砸在野狼的鼻子上，让它痛呼一声，向另一边像一块破布一样倒下。

    可是，受了重创的野狼，又一次费力地爬起，用三条腿，用阵线又一次冲来。

    这次，一个矮人佣兵用手里的长矛，狠狠地刺穿了它的身体，这才彻底杀死了这只野狼。

    “用更大的力气！”这个普通的矮人佣兵对维瑟米尔大喊：“这些畜生的皮毛有魔法！”

    另一边，安东站在阵线之后，再次拿出长弓，借助他比正常人更高一些的身高，对来袭的狼群射出弓箭。

    一只双眼通红，正疯狂地在风中撞击着上下颚的尖牙的野狼，被安东的一只羽箭，射中眼睛，在奔跑中摔倒、死去。

    下一箭，找上了另一只已经和一位拿剑的佣兵缠斗起来的野狼。

    就在它瞅准佣兵的空当，准备一跃而起，咬断人类佣兵的喉咙的时候，一只羽箭，从斜方向射来，正好射中野狼的脖颈。

    虽然野狼的皮毛有异常的阻力，不让势大力沉的长弓箭矢实现洞穿。但这一支箭，还是咬在了野狼脖颈的肌肉里，似乎划断了重要的血管，让这只畜生摔下，挣扎着，对着空气撕咬一番，彻底失去生命。

    矮人佣兵头领，注意到了安东的射术。

    他说：“好箭法。你是……猎魔人？”

    矮人回过头，拽住马车上一个人类佣兵的裤腿，喊：“加尔，给我下来！让年轻猎魔人上去！你再来几箭，我们就没人了！”

    跳上马车，获得更好射界的安东如虎添翼，手中的长弓进入了按本能射箭的熟练状态。

    随着他箭矢的飞过，一头又一头野狼，倒在冲锋路上或者阵线之前。

    几只野狼，它们通红的眼睛，似乎注意到了安东的威胁，集聚着向着安东所在的马车方向攻来。

    阵线上的佣兵们拦下几头，但还是有两头，窜上了马车顶，向着没有阻挡的安东撕咬而来。

    安东笑笑，右手中止动作，比出一个阿尔德法印，向着疯狂袭来的两只野狼拍去。

    一股虚空而来的巨力，拍在两只野狼身上，让跃在空中，来不及变换姿势的它们，向马车下方倒去。

    安东再射一箭，在空中射中一只野狼大张的嘴巴，箭矢从野狼脆弱的口部，势如破竹地刺穿肌肉与血管，停滞在皮毛之中。

    另一只掉下的野狼，也被矮人佣兵头领用一把长柄大斧当场砍死。

    这一波冲击之后，来袭的野狼群只剩下了五六只。它们眼睛中的血色，缓缓褪去。剩下的几只，发出哀鸣，然后向森林的深处逃窜。

    在它们身后，佣兵们发出胜利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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