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跑回院里锁了房门，涂念急吼吼地唤出伯湫，“剑兄、剑兄，你方才在塔里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随着玄色剑体微微一亮，伯湫带些怒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我倒还想问问你，究竟是谁告诉你，你是伪灵根的？”

  他这话也是憋了有一阵了，若不是当着聂衍尘的面，他是真想拿剑柄狠敲她的脑袋。

  涂念落屁股一坐，有些郁闷地捏着下巴说：“灵根是我入玉清门时拿梵天石测的，说我五行占了四样，是最差的伪灵根，难道人家还能骗我不成？”

  伯湫气笑，“那种半吊子的东西都是涂山几百年前便不屑用了的，能准确感知一二样灵属便是极限了。”

  “亏你巴巴地信了，还到处宣扬，涂山的脸都要叫你丢尽了。”

  他语气很是不客气，但涂念听着却不觉得恼，只觉得怪。

  咂了咂嘴，她问：“你在恼什么？”

  伯湫一下就被问住了声。

  一手撑起脸蛋，涂念又把它往自己身前挪了挪，像是问审似的定定地瞧他，“我丢自家的脸，和你这杆子剑有什么关系？”

  伯湫沉了沉，片刻后开口，“其实你的灵根比较复杂，测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涂念翻了个白眼，“你少来。”

  “我说真的。”

  伯湫打定了主意扯开话题，根本不管涂念听与不听，“梵天石本身并不十分亲和灵属，测不出你的灵根，是因为你的灵根很乱。”

  话都说到这了，涂念也难免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暂时把刚才的事放到一边，她重复道：“乱？”

  伯湫说：“对。是灵属太过复杂的乱。”

  涂念不明所以地皱起眉，“那不还是伪灵根。”

  伯湫剑身摇了摇，“非也，根据我的判断，你的灵根并非伪灵根，而是混沌灵根。”

  涂念听着这词耳生，“那是什么？”

  伯湫的声音带上了些严肃，“混沌灵根五行俱全，非天命者无法拥有，不管论其威力，还是其修炼速度，都是超越天灵根的存在。”

  “……”

  涂念眼角抽了抽，然后试探地摸了把伯湫，尝试在一柄剑的身上摸到发烧的温度。

  “剑兄，此行历练你辛苦了，不然先休息吧。”

  伯湫剑身一震躲开她的手，认真道：“我没在同你玩笑。梵天石之所以测出你是伪灵根，就是因为你五行中的火属比起其他四种弱了些。”

  见她仍有些将信将疑，伯湫又说：“你若还不信，大可以找人问，涂山一脉气运天赐，何曾出过伪灵根的人。”

  说白了，这是老天赏的饭，即便她想做废柴，也根本没得做。

  其实听到这，涂念已经信了有一多半了，但她还是倔强地问了句，“那我对用剑的天赋要怎么说，还有我这修炼速度，是不是也稍慢了些。”

  伯湫的声音里满是无奈，“首先，涂山的传承就是符法和阵法，若是样样精通，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再有，”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自打你我相识之时，我便没见你修炼过，即便如今筑了基，也完全是依靠气运撞来的。”

  “别人实力再不济，也是白日学诀，夜里冥想，难道还比不上你这终日不学无术的吗？”

  涂念被他说得脸上发烫。

  这么一想好像也是，原主被困在炼气期，是因着苏佑之针对，不让她好生修炼的缘故。

  自己呢？

  每日只论睡就要花上半天的功夫，还要抽空闲忙跟人扯皮，甚至玩逃宗，好不容易得了个历练的机会吧，要不是后面撞了大运，这趟干脆就直接玩下来了。

  涂念越想越脸红，垂着头看自己两条腿搁在床沿瞎晃，嘟囔道：“要修炼的，今日起就练了。”

  有一说一，本来这趟历练面对苏佑之那浑丫头，她已经有了发愤图强的打算，但是忽然成了潜力股，她这决心就又有些泄气了。

  这种感觉其实也不难理解，大抵就是：鸭子自爬架，那是鸭励志，别人赶鸭上，鸭就会压力山大。

  涂念的不情愿写在脸上，伯湫看了直头疼，“这样得天独厚的天赋，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就你，分明生来就在蜜罐子里，却只想着往外爬……”

  伯湫自有他苦口婆心的地方，但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涂念听着，两眼直犯迷瞪，满脑子都是猴哥的那句：师父，别念了！

  “咚咚”。

  就在涂念被念得生无可恋之际，房门敲响，外面楚秋容的声音传来，“小师妹，你在吗？”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涂念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两分，“噌”地从床上弹起，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冲到房门前。

  门外候着的楚秋容没听见她回话，正要再问，抬手时门却被猛地从里面拉开，露出涂念一张写满了救赎的脸，给他看得一愣。

  “师兄咱出去说。”

  涂念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说完也没等他反应，拽着人便往外走。

  楚秋容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快步跟上的同时，有些纳闷地往房里看了眼。

  怎的他家小师妹房里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吗，这走得也忒急了些。

  反观伯湫，在房内瞧完涂念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便整柄剑戳在那里，半晌后，再次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

  拽楚秋容出了院门，再没走两步，涂念就把他松开了，长出了口气偏头看他，“师兄找我有事？”

  她这脸变得忒快，快到楚秋容得反应一会儿，后想起自己的来意，他忙道：“是了。我去看过大师兄，师父说是你解开了大师兄的魔障？”

  涂念点点头，“大师兄魔障发作也是为我，这些都是应该的。”

  虽然一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楚秋容还是被惊得合不拢嘴，“所以小师妹你真的是涂山氏后人！”

  “不然呢？”

  涂念无语道：“这事我不是没同你说过，你非不信有什么办法。”

  楚秋容一脸的无辜，“涂山氏一族已销声匿迹几十年了，好不容易见到个，竟是我师妹，这事儿你叫我往哪信去？”

  就这还招了他家师父好几句数落呢。

  窦娥见了都要替他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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