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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受此厚贶情


张珙高中状元,一时之间成了京城之中的焦点人物。然而,他心中的喜悦与忧虑却无人能知。

  本应中举了便可任命官职,谁知奉圣旨被调去翰林院编修国史,这并非他心中所愿。

  而所到之处,人人都道是新科状元,必是文章锦绣,道德高尚。弄得酒肆只可稍坐,茶楼不得清静,勾栏人多嘴杂,青楼更是鲜有登门。

  于是大部分时间,只能在宅子中,苦苦地思念崔莺莺。

  “我该如何向他们解释,他们所崇敬的状元郎,那个被他们赞誉为才子的人,其实内心深处充满了对莺莺的思念,现在根本无法安心做文章呢?”张珙心中想道。

  他派了琴童送信给崔莺莺,向她诉说自己的心情。然而,琴童却迟迟未归,张珙越发忧虑。他心中担心,琴童是不是被崔莺莺的家人拦住了。

  这几天,他寝食难安,睡不安稳,吃得也少。他请假回宅休息,希望能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暂时逃离那些无休止的应酬和虚伪的客套。

  早上,医生派人来看他,给他开了药。然而,他知道自己的病并非药物所能治愈。他的病,是相思病,是一种无法用药物治愈的感情。他曾试图压抑自己的情感,但那种对崔莺莺的思念却如同野火一般在他的心中燃烧。

  “这病就算是扁鹊再世,也治不了啊。”张珙心中想道。自从离开了崔莺莺,他就没有一天心里是安静的!

  自从到了京城,他的心中一直充满了对崔莺莺的思念。他想念她的微笑,想念她的眼神,想念她的一切。

  他请了医生来看病,但医生却说他的病并无大碍,只需要好好休息即可。然而,他知道自己的病并非如此。他的病是一种无法用药物治愈的情感,一种深深的相思病。

  医生的话让他更加绝望。治疗杂症有方法,但治疗相思病却没有药。

  他知道,这种病只有一种解药,那就是崔莺莺的爱。

  然而,现在他无法得到她的爱,他只能独自承受这种痛苦。

  “莺莺啊,如果你知道我得了相思病,我甘心死去。”张珙心中想道。他的心已经深深地烙上了崔莺莺的影子,他无法忘记她。

  时间在痛苦中流转,张珙感觉自己已经四海为家,一个人客居他乡已经半年将至。他想念着崔莺莺,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她的思念和渴望。

  长安城门外,琴童终于望见了城楼,手中握着崔莺莺的信,心头大定,总算是回来了。

  琴童来到张珙宅中,琢磨着张珙的情况。他原以为张珙已经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官职,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中不安。

  琴童心中想道:“看来张珙并没有去官署,他还在宅中养病。我必须赶紧把小夫人的回信送给他。”

  琴童见到张珙后,发现他的脸色仍然苍白,但眼中却闪耀着喜悦的光芒。

  张珙看着琴童,心中大喜。他说道:“怪不得了,你刚才来的这个时候,这只噪花枝的灵鹊儿正好在叫,和垂帘幕的喜蛛儿一起,应着昨晚灯爆的时刻。如果不是因为断肠的离情,那一定是因为断肠的评语。”

  琴童听后,心中倒也有些感慨。他说道:“小夫人有书信送到。”

  张珙接过信后,小心翼翼地轻抚信封,感叹道:“小娘子写的时候,一定是泪水不禁如丝而下。否则,信封上怎么会染渍上泪痕呢?”

  他拆开信封,慢慢地读着信。琴童看到他的表情,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

  张珙轻声念着崔莺莺的信:“薄命妾崔氏拜覆,敬奉才郎君瑞文几:自音容去后,不觉许时,仰敬之心,未尝少怠。纵云日近长安远,何故鳞鸿之杳矣。莫因花柳之心,弃妾恩情之意?正念间,琴童至,得见翰墨,始知中科,使妾喜之如狂。郎之才望,亦不辱相国之家谱也。今因琴童回,无以奉贡,聊布瑶琴一张,玉簪一枝,斑管一枚,裹肚一条,汗衫一领,袜儿一双,权表妾之真诚。匆匆草字,伏乞情恕不备。谨依来韵,遂继一绝云:阑干倚遍盼才郎,莫恋宸京黄四娘;病里得书如中甲,窗前览镜试新妆。"

  张珙看完信后,长长地吁了一口,口中呢喃道:“这风风流流的姊姊,似这等女子,张珙死也得着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中闪烁着泪花。

  他心中想道:“这信字写的真好,的确堪为书法史上的典范,应当在款识中记下。字迹中隐约有柳骨、颜筋,还有张旭、张颠,以及王羲之、王献之的笔法。现在这个时候,和那个时候不同,佳人的才思,我的莺莺在世上无人能比。”

  张珙如念诵经咒般手持着信,就像使用符箓——帝王自称其所谓天赐的符命之书,作为御制天下的凭证。只觉得价值高过金章,重过金帛,贵过金资。这上面若签个押字,派个令使,差个勾使,则是一张忙不及印赴期的咨示。

  琴童将崔莺莺交付的物品都一一给了张珙看,说道:“郎君请看,这是小夫人命我带来的。”

  张珙手里握着那件汗衫儿,细致地观察着上面的针线。他微微挑着眉头,表情欣喜,仿佛正在享受着什么。然后,他轻声说道:“别说文章了,只看她这针线活儿,人世间都少有。”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赞赏。

  他凝视着汗衫儿,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位优雅的女子,正低头认真地缝补着衣物。他想象着她的动作,那纤细的手指在针线之间灵活地穿梭,每一针每一线都显得那么精确和用心。

  “怎能不叫我张珙爱她呢?”他轻轻嘀咕着,眼前仿佛看到了那位女子的微笑和温柔的眼神。他想象着她教他针线的情景,那耐心而专注的神情让他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倾慕。

  “堪比最好的针线活儿,女子中的教导者。”他口中说着,不禁对崔莺莺生出一种深深的感激和敬意。他感叹着她的才华和教养,想象着她为了缝制这件汗衫儿所付出的努力和心思。

  “几千般用意都体现在针线活儿上,可以仔细寻思。”他观察着汗衫儿上的每一处细节,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他的心跳似乎加速了,因为他知道,这些针线活儿背后隐藏着一个美丽而深情的故事。

  “长共短又没有个样子,窄和宽想象的是腰肢。”他低吟着,眼前仿佛出现了崔莺莺婀娜多姿的身材和优美的动作。他想象着她缝制衣物时的样子,那专注而优雅的神情让他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强烈的爱慕和渴望。

  “好和坏都没有人能试装。”他感叹着,心中不禁想着:“莺莺当初做时,一定是非常的用心啊!”

  琴童见张珙如痴如醉,心中好笑,想道:“我早问过红娘阿姊了,这些哪是崔莺莺所制,大半都是崔莺莺一时兴起,开个头儿,做了几针便做不下去了,扔在一边。幸亏有红娘,看不下去了,一针一线的捡起来,才做好的。阿姊手上,不知扎了多少针呢。”

  想道红娘,不觉心中又甜又痛。

  张珙哪里知道,他又想道:“小娘子寄来的这几样东西,都有缘由,一件件我都猜到了。”

  “这把琴,她教我闭门学弹琴,注意乐谱和琴声,培养圣贤之心,洗去尘俗之音。”张珙轻抚琴弦,想道。

  又拿起玉簪把玩,暗忖:“这只玉簪,纤细如竹笋,细白如葱枝,温润带有清香,晶莹剔透无瑕疵。”

  “这只斑管,曾栖息过凤凰的霜枝,泪珠儿沾染着胭脂色,当年舜帝为娥皇而悲痛,如今淑女思念君子。”举起斑管笔来,张珙感慨着。

  又将裹肚在身上比试了一下,说道:“这条裹肚,手中一叶绵,灯下几回丝,表现出腹中的愁苦,果然称心如意。”

  “这双鞋袜儿,针脚细得像虮子,绢帛细腻得像鹅脂,既知礼不胡行,愿你脚下当如此。”张珙揉着袜子,禁不住微微点头。

  抬起头来,望着琴童问道:“狗,不,宗旦啊,你临行时小夫人对你说了什么?”

  琴童回答道:“小夫人说了,叫郎君你不要去另找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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