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逃婚,历史惊人的相似
偷溜出宫这事儿,“婠漓”自在此处醒来之后便从未做过,但她似乎极为驾轻就熟,怎么避开巡卫,走哪条路方便人少,一一成竹在胸。
她不费吹灰之力便摸到了宫门,施了隐身咒,当着那些虎鲛鲨兵的面,大摇大摆走出去时,竟然连一丝水流扰动都未激起。
她以为是自己法术精妙,但实际上是因为海眼在身,她本人的气息与幽海极度相近,只要她刻意遮掩,便很难会被发现。
出了水晶宫大概潜游了一盏茶功夫,此处已经远离了宫苑禁地范围,但仍在幽海水都腹地之中,“婠漓”原本以为会遇到一片宁静的海底,或者正好相反,会深入一片热闹的水族聚居之处。
但出乎意料的是,入目的是一片潋滟的红色。
所有的红珊瑚枝丫都在努力地伸展,簇簇灿烂如火,而那些粉白的、纯白的则仿佛自惭形秽一般,一丛丛都缩了起来。
如同此般,海底随处可见的海藻也几乎变了颜色,大片大片的红色海藻热烈地舒展开来,堆作了一望无际的花海。
珊瑚丛下无数鲽贝蚌壳开合,吞吐着孕育多年的明珠,五彩斑斓的鱼群在其中穿行而过,被映得浮出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海底纯白的细沙亦被细小的红藻覆满,形成了一条华丽而壮观的红毯,自脚下,一路延伸至望不到头的海洋深处。
这其间还有无数鲛人在珊瑚丛中穿梭,一面歌唱一面将轻薄的鲛绡挂在珊瑚丛中。那鲛绡不似以往的深蓝浅碧,而是带着珠光的绛红色,随着水流轻舞飞扬,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婠漓”看呆了一会儿,等到骤然清醒,才意识到此情此景不必多问,绝对是要来一场盛大的婚典了。
被莫名其妙婚了与这婚了的对象并非是自己的意中人,这两件之中哪一件更令人糟心?
“婠漓”不想选,她也懒得选。此时的她唯独后悔自己此番偷溜出宫,没有带上足够的行李盘缠,能令她逃到海底犄角,躲过了这阵风头再回来。
但不管有钱没钱,这婚必须得逃!她可不情愿就这么稀里糊涂便被嫁了。
打定主意,她也顾不得方向了,随意选了一处看着顺眼的,掩了头脸便跑。
一路上并不平静,为了公主大婚,水都内治安严谨,巡卫们一队一队四处盘查,那些不够格来观礼的外城水族都被驱散了,一概不许入城。
这种情形下,进,进不来,出,却出得去。不过在城门处,设了哨卡对水族行人们进行异常严格的盘查。
不过这些都难不倒“婠漓”,她故技重施,给自己下了隐身咒,从从容容、大摇大摆地从值卫兵士面前走了过去。
这隐身咒虽好,却极其消耗灵力,如今她被海眼入体,负累颇大,此等法术着实维持不了太久,很快便支撑不住消耗,将此咒解了开来。
堪堪撑到了城外几海里之外,她将一直提在喉咙里的一口气气慢慢吐出来,在清澈的海水中激起了连串的泡泡。
“婠漓”满心欢喜,油然而生一种惊险刺激之感。
此番竟是真·游鱼入海了。
至于该躲去哪里呢?“婠漓”并非无脑之辈,她早已连哄带诓,拿到了幽海海底地形图,照着其上的绘形,选了一处幽静的海沟而去。
那处已经逼近了幽海边缘,往外行一日功夫,便是幽冥两海交界。因为造物之神奇,二海虽然相接,亦无屏障可阻拦流动之水,但二海泾渭分明,海水一多赤黄,一偏清碧,交界之处互不相融,是一奇景。
幽海虽臣服于冥海,尊冥海水君为鲲鹏之王,三界亿万万水族之君,但这幽冥交界处,幽海亦派了重兵把守,且这些时日以来,幽海驻兵渐有增加之势。
幽海在防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冥海水君再震怒,“婠漓”她爹竟也无所畏惧,不是他腰杆子有多硬,而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你将主意打到我幽海尚可商量,若要为此伤了我宝贝公主,那便不死不休,反正神座上的那位懒得管。
后来很久之后,“婠漓”曾无数次想过,如今她一早便知道真相,知道“父君”对她的用心良苦,她大概便不会那么任性,非要叛逆出逃,引得后事无法收场,害人害己。
但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卖,即便此时羲华和九韶入此幻境,重历了别人的过往。但过往……始终是过往,命运既定之果无可更易。悲剧,早在数千年前便已注定。
“婠漓”本是想在此避一时风头,谁知,住的委实不安心。
不知何故,她刚到这里便觉得极其不舒服,白日生幻,入眠多梦,寝食难调,行动凝滞,整个人仿佛被投入食簋蒸煮了一般,坐立不安。
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附身的这副皮囊过于娇气,这等“幕天席地”,无片瓦遮身的荒郊野外不适合娇滴滴的公主殿下栖身,不过很快她便发现绝非如此。她睡的这枚巨蚌已经足够宽敞,铺满了鲛绡亦不觉得粗糙。
但她还是难受得身上哪个零件都在叫嚣。她还恐惧了一阵儿,生怕自己这些异状影响到幽海,但奇怪的是,周遭海水和所见的一些海洋生灵并无半点感知,仿佛受到煎熬的只有她自己。
“婠漓”不明所以,一时不敢妄动,想暂留于此观察观察,但她很快便发现自己的灵力也削弱得厉害,头脑昏沉,竟是连正常的思考都不行了。
她本能地判断是自己与此地不合,便干脆另选了一个地方,忍着满身不适跋涉而去,症候却愈发沉重不堪。
如此再度重复了一次后,她已经灵力难支,不能维持人形,化成鱼身在水中载浮载沉。
并且,只要她稍一困倦地合上眼睛,便会觉得颅脑巨震,一个莫名的声音在她的神识之中不住呐喊——回去!回去!回去!
“婠漓”不堪其扰,忍了两日之后终于承受不住,被迫往回行去。
说也奇怪,只要她稍一动念,加诸于身的不适登时便消失了一半,待到她真的付诸实践,走在回归水都的路上 身上的万顷威压便消失无踪了。
若说无人捣鬼,打死她都不信!
能够影响她至此的,不做他想,必是她身上的那枚海眼作祟。
“婠漓”即便想明白了这一点,却也无可奈何,她们鲲鹏名义上虽为海洋之主,但不过是拥有力量,可以将天地灵力收归己用的一种生灵,比凡人和魔族自诩高贵。但在整片海洋的意志面前,人力,乃至于神力,都显得有些苍白。
不想死,就回去。海眼有自己的意志,它不允许”婠漓”带着自己离开海洋的核心,尤其是她这般明显的跑路的行径之下。
明着抗争不成,消极抵抗总行了吧?。“婠漓”看似是择了一条归家之路,却走的磨磨蹭蹭,一步分作三步走,来时走了两日一夜,如今时间已经过半,她却连来时的三分路程都没走过。
这几日过去,水晶宫中早便发现他们的公主不见了。巡视完婚典、满心欢喜的幽海水君闻讯震怒,一向对臣下诸多优容的他下令狠狠责罚了公主的一众侍女,尤不解怒,将平日里最喜欢的一只多宝玲珑玉球砸的粉碎。
怒过之后便紧急调派了人手,命数倍于宫中巡卫的兵力在幽海一寸寸搜寻,挖地三尺都要把公主殿下救回来。
除了是对“婠漓”逃婚的不满与失望,更多的,则是源于对她安危的担忧。
浩瀚的海底暗藏了多少沟壑,有多少永不臣服于鲲鹏的妖兽水魔在磨牙嚯嚯,对所有路过的血食垂涎欲滴,尤其是如“婠漓”这种海眼入体之人,怀璧其罪,定然会引来多方觊觎。
也算“婠漓”运气上佳,来时的一路上风平浪静,连条食人鱼都没有遇到,但世上之事福祸相依,不会有人能一直享有好运气。
这一日,“婠漓”照例在路上磨蹭,她被养在深宫,以往甚少出宫玩耍,这一路上倒是长了许多见识,亦得到了许多未化形的水族的亲近,抛开这段日子以来的糟心事不论,此番经历倒是轻松愉快的。
譬如说吧,她在一处高耸的海岭脚下偶遇了一群小海豹,一头头浑身豹纹明亮,憨态可掬,对她好似“一见如故”,见她在此徜徉,从海藻丛中猛地窜出来,一头便扎入了她的怀中,有个别窜得慢的,见她怀里抱满了,又是急又是气,委屈的叫声也是奶声奶气的。
“婠漓”并非毫无戒心与防备之人,但女人天性对这种圆头圆脑,肉乎乎的萌哒小东西没有抵抗力。
但陷阱中往往都有着最具诱惑力的钓饵,看似纯洁无害的生灵,则往往最为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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