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从刚刚就注意到程汐沁打了几个喷嚏，只是这会光顾着吃，程汐沁似好了样。

  郭夫人这刚开口，陈氏当即跟上：

  “娘娘自然用心，娘娘就是身有不适，这会还惦记着我们呢。”

  边说边别有深意看了眼郭夫人。

  生病了还办宴会，让你放松心情，你还要怎样？

  病了？

  众人正疑惑之际，程汐沁对陈氏温柔一笑。

  “无碍，一点小毛病。”

  阿嚏——

  程汐沁十分配合地用帕子捂住，打了一喷嚏。

  众人：……

  被内涵的郭夫人脸上的笑容勉强撑着，私下深呼吸平复情绪。

  心道：过了这两天，她倒是要看看到时程汐沁还能不能这么得意。

  陈氏见郭夫人吃瘪逼闷，心情大好。

  正欲开口捧夸程汐沁，程汐沁却扭头询问身边丫鬟：

  “刚刚那位开口的夫人是？”

  程汐沁虽然压着声音，但靠近程汐沁这边的都听得见。

  陈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郭夫人的眼里倒是钻进笑意。

  陈氏真是可笑，帮着太子妃说话，结果太子妃竟然连她是哪一位都不知道。

  这太子妃也是个蠢的，陈氏好歹是御史夫人，请人吃饭，事先也不先了解清楚。

  红月一时头皮发麻。

  她知道太子妃不靠谱，不认识陈氏不奇怪，只是想问能不能再小声点……

  太子妃真是凭自己本事树了个敌。

  “回娘娘，是御史夫人。”

  程汐沁一愣，回过神后，便帕子捂嘴，震惊看向陈氏。

  陡然提声：

  “竟真是御史夫人啊。”

  “也不怪本宫一时不敢确定了，这和本宫上回见的御史夫人简直不是一人。”

  “起码年轻上十岁。”

  众人：……

  太子妃这话转得是不是太快，夸得是不是过分了？

  御史夫人变化真有这么大吗？

  程汐沁目光激动：“夫人这是有什么回春秘诀吗？不知能不能和本宫说说？”

  目光真诚得甚至让人不觉程汐沁这是故意在捧人。

  陈氏脸上原来僵硬的笑容愣住，下瞬舒展开，眉眼都笑弯了。

  有什么比夸人年轻漂亮更让人开心的，更何况还是太子妃这种大美人夸的。

  “娘娘过奖了。”

  “也没什么，臣妾就是最近用了点御香坊的珍珠粉。”

  程汐沁点了点脑袋：“是御香坊啊。”

  “御香坊的确好东西多。”

  说着转向红月：“等会给本宫也弄些回来试试。”

  郭夫人表情一言难尽。

  太子妃的眼睛莫不是瞎了？

  陈氏年轻了十几岁？

  这简直是她听过最好听的笑话。

  不就是那么一张刻薄脸吗？

  其他夫人觉得程汐沁夸张，但宁可信其有。

  心中均默默记下御香坊这店名。

  “是，娘娘。”

  红月心中忍不住给程汐沁竖大拇指。

  太子妃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厉害。

  这御香坊后面的大老板不就是太子妃的，太子妃简直是高啊。

  程汐沁继续热络询问陈氏：

  “夫人这金丝红玛瑙坠子戴着真显年轻，不知是从哪买的？”

  陈氏：“娘娘说笑了，还是御香坊里挑的。”

  听陈氏再次提到，在场的这会当真无不将御香坊这店名字牢牢记下。

  程汐沁继续彩虹屁：

  “这红玛瑙红润剔透，看着便价值不菲，夫人真是好眼光。”

  陈氏出嫁时，嫁妆是出了名的丰厚，京城响当当的富婆，这红玛瑙在陈氏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陈氏嘴角疯狂上咧。

  “娘娘您这说的臣妾都不好意思了。”

  郭夫人和陈氏平日不对付，暗自较劲，听程汐沁夸陈氏的红玛瑙价值不菲，更是一口气堵心口。

  陈氏的确有钱，可再有钱和她比还是逊色，不知道有什么好炫的。

  “这茶闻着真香。”

  郭夫人抬手去拿隔着一臂之远的茶盏。

  她的动作迟缓刻意，视线轻飘飘的，带着几分高傲。

  与此同时那珠光宝气的指护甲在众人视线中明晃晃闪过。

  程汐沁嘴角轻微上扬。

  “郭夫人您这指护甲当真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和御史夫人的红玛瑙坠子恐怕不相上下。”

  郭夫人轻抿了口茶。

  语调散漫：“是吗？那臣妾真是花了点冤枉钱。”

  “臣妾用了十副红玛瑙坠子的钱才买下这玩意呢。”

  眼底中无不透露着高傲，这会是当真从自己亲儿子的悲惨遭遇一事的悲恸中跳出来。

  陈氏神色不悦，皮笑肉不笑。

  她学着郭氏取了桌上离自己远着的一颗水晶葡萄。

  借此将自己的手上通体剔透，用料上好的白玉雕花镯露了出来。

  程汐沁非常配合，目光灼灼盯着，眼里闪过几分惊艳：

  “夫人这镯子真好看。”

  陈氏摆弄几下腕上玉镯：“娘娘抬爱了，这不过是只普通玉镯子罢了。”

  “上回成阳郡主也说好看来着，出了大价钱要买，但这玉镯子臣妾带着有感情了，便婉拒了。”

  郭夫人眼神迅速从陈氏的玉镯子扫过，垂下眼眸勉强掩饰眼底的轻视。

  “这只倒是和我那只飞天青玉镯有那么一分相似，我那只可是……”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地互掐攀比上。

  程汐沁笑眯眯看着，全程不再搭腔，期间嘴却一刻没停。

  得空了，再余打量几眼其他个夫人。

  大多神色平常，脸上挂笑，该吃吃，该喝喝，似乎对陈氏和郭氏的互相攀比似乎见怪不怪。

  至于心里想些什么，程汐沁就不得而知了。

  即便心思各异，但应当没几个心底是真舒坦的。

  毕竟她们虽然也不缺吃喝穿戴，但和陈氏、郭氏比起来，根本不够看。

  期间红月端来一碗姜汤。

  “娘娘这是殿下让人送来的，殿下让您务必喝了。”

  程汐沁看着面前的黄汁，眉头皱起。

  “娘娘，殿下担心您喝不下，这是殿下特意让您一块松开的好的蜜饯子和糕点。”

  “配着喝，就不辣了。”

  程汐沁最后将东西留了下来，“有劳殿下费心了。”

  蜜饯子和糕点往嘴里送，至于那碗姜汤，程汐沁袖子一挡，顺势就倒了。

  红月无奈叹气。

  今天林氏也被程汐沁喊进宫，坐程汐沁身侧。

  外人看来母女亲热，事实上两人却连句话都没说。

  林氏因为魏明烨的事，看着程汐沁哪哪都不顺眼，要不是程汐沁还顶着太子妃的名分，林氏定已经给程汐沁点教训了。

  外人注意着陈氏和郭夫人，程汐沁这边的动静，林氏看似没在意，却一点没落下。

  太子这又是怕这丫头积食，又是送姜汤，上回祭祖还特意陪着去……

  太子还真知冷暖，体贴人，而这些本该是汐柠的。

  老头子近日时有唉声叹气，说话神神叨叨的，嘀咕着当初是不是选错了人，压错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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