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末声音哑了一大半，却没人问怎么回事。

  是一路无言的走回了礼堂，顾若拿上李书末换下来的衣服，各自回了自己该在的地方。

  “顾老板，你回来了，那儿，水放你位置上了，衣服你给贝宝就行了。”

  顾若把衣服递给何贝后，坐在了亢元元边上，喝了口水，开始复盘刚才的事。

  他本想在厕所换完衣服后去找李书末，把他衣服带过去。

  进了厕所就看见一个女生站在洗手池前，听见有人开门，瞬间回头看了眼，脸上湿漉漉的。

  在发现面前的人是顾若之后，警惕的情绪逐渐褪去，向他鞠了一躬，张皇的跑走了。

  那是男厕所，怎么会有女生在里面？

  李书末过去肯定也是为了这事儿。

  他是看见了什么，会如此不安。

  李书末进休息室的时候，颜妍在收拾东西，就打了声招呼：“离结束还有多久？”

  颜妍见李书末没了魂儿的样子却没惊讶，说：“这是最后一个节目了。”

  第一次看见这么低沉的李书末，倒还是稀奇，李书末这样的男生一天没心没肺的，哪看见他这样子。

  颜妍听他声音不太对，把他的水杯递给他，连带着一颗润喉糖：“最后一段了，坚持一下，这儿有糖，先含着吧。”

  李书末接过后笑了笑，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大变化。

  男主持要加颜妍微信，她拒绝很多次都没用，还是死皮赖脸的拽着她，直到颜妍说自己有男朋友这才罢休。

  胡雪尤一直不在休息室，直到上台前一刻，她才出现，“末哥我回来了。”

  平常李书末还会理一理，现在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胡雪尤也不在意，反正自己喜欢的人又不是的他。

  今年的跨年晚会，在12月30号晚上9点26分完美谢幕。

  有的人伤心得撇嘴，念叨着新的一年啥都没干，恋爱没谈，学习没管；有的开心得咧嘴，和朋友讨论着小品里的包袱，哪个哪个男生好帅。

  日子在不断更替，因一次又一次的遗憾和意外而闪耀，它带给我们的，不只是欢愉和潇洒，还有迷茫与惆怅。

  我们每次被它打得措手不及，满身伤疤，但还是必须面对，看地上的陷阱说着再试一次就能过去，安慰自己不要害怕，可脚却不听使唤的往后退。

  留下的痕迹，即便是你再也看不见它，可要是哪天想起，它必定给你一份钻心刺骨的痛楚。

  时间不停，脚步就不能停。

  改变不了结果，只能被时间掰着头向前看。

  赶鸭子上架是时间最喜欢做的事，我们只有服从。

  ———

  舒意阳不好抛下顾苏，询问顾苏意见之后就跟他们打招呼急匆匆的跑去找李书末。

  休息室的门被人猛的推开了，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宿舍夜禁是11点，除了不能出校，都可以随意活动。这个时候找人，简直是费时费力。

  没有不动脑子的到处找，这个时候还不如去他寝室里面守着，11点前总能堵到人。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干脆直接关机，世界终于清静，没人打扰，没有询问，只有校外偶尔经过的车的喇叭响。

  李书末把自己蜷在主席台旁边观众席上方的平台上的一角，借着操场上巨大的日光灯照明，尽量接近光亮，又想隐藏自己，结果当然不尽人意。

  那个女生后面去哪儿了？

  顾若看到她了吗？

  胡雪尤为什么要去刁难她？

  那几个男生是校内的还是校外的？

  身上的伤口怎么处理？

  千万个问题堵在胸口，无人解答，脑子里不断的闪过女生的脸，李书末透过她看到了当初被欺负的自己。

  “啪！”

  肉体与肉体的碰撞声在寂静中显得刺耳，然后就是模糊的交谈。

  李书末低低的骂了一句:“你大爷的，今天是闯了什么鬼，走哪儿哪儿有人打人，劳资今儿就是碍事儿的是吧。”

  他对别人的私事没兴趣，本来就不是过来听墙脚的，本想上来捋捋思绪，结果又来一对解决私怨的。

  无意多听，李书末藏在夜色里，悄悄往外挪。

  越往外走，说话的声音越大，又想起在卫生间里的事，不禁揉了下眉，加快了脚步。

  “夏安！你要不要脸，敢勾搭我男朋友！”

  夏安？

  勾搭别人，男朋友？

  一道“天雷”劈在李书末头上，脚下不由顿了下，想了想还是走吧，这事又不算光彩，好像……还挺一言难尽的。

  哪想一阵风吹过，冷得李书末一哆嗦。

  “啊啾！”

  “谁？！”

  好嘛，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李书末默默地摇了摇头，下次还是找个室内吧，要一个人待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

  他硬着头皮往那面走了几步，却没有走近：“咳，老夏，是我。”

  这下愣住的换成夏安了：“末……末儿。”

  李书末刮了刮自己的鼻子，尴尬得想马上找一条地缝钻进去：“没事儿，我就先走了。”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宿舍方向。

  “诶！末儿……”夏安似乎想过来拦着李书末，却被那个女生抓住。

  “干嘛？好不容易堵着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走。你敢做这些龌龊事情，还怕被你朋友知道？你之前和我男朋友眉来眼去的时候，怎么一点也不害臊啊？”

  夏安冲着李书末轻声的说了句什么，声音很小，李书末实在是没听清楚，应该是叫自己等着他什么的，也没再动。

  随即他转过身盯着她，女生被吓得一跳，看到对方眼中的烦躁和不爽烧的正旺。

  夏安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拿开，拍了拍那块衣料，沉声说：“我现在没工夫在这儿和你瞎耗，要想说清楚，行，那我们今天就说清楚。”

  “你和你男朋友交往多久了？一周有吗？那男的什么嘴脸，你看不出来？长着眼睛出气用？他缠了我半年多了，女朋友都够凑一个连了。那种海王，也就脸勉强能看，他还有哪里让人顺眼，偏偏还有你们这些脑残往上面撞，满足他的廉价的自信心。”

  “眉来眼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眉来眼去了？你别踏马恶心我了。刚才挨那一巴掌，是因为我没有处理好这事儿欠你的，但不代表我是真的和他有些什么py交易，不要用你肮脏的心思来猜测我。要不信，你大可以去打听，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管好自己男朋友，别让他四处发骚。”

  还没等女生反应，夏安就揣着手朝李书末走过去了。

  那女生的长相，在班上应该算得上好看，但放在校里实在是普通。

  这种风格说的难听点就是典型的“假大姐大”风格---明明不老大，非把自己打扮的很老大，自我催眠觉得自己就是老大，感觉这个年纪不做老大都对不起自己的那种。

  李书末见夏安过来的时候，她蹲下去了，似乎是在哭，但出来的时候把隐形眼镜取了，看过去就是一片马赛克。

  跟着夏安走，到了教学楼旁，白城大学的绿化很好，每栋教学楼之间都有些花花草草和长椅供老师同学休息散心，也方便了大胆的同学“学习交流”。

  两人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李书末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但他知道，如果再不说话，他尴尬症都要犯了。

  “那个……”

  “对没错，我是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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