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那么顺利，打到最后装备损耗还是很大的。”……张永宁

  ……

  “有啥子好说的嘛？那几个憨宝儿自己要出头，搞得我们像瓜娃子一样。现在又要找湾区的人摆个龙门阵，搞得我脑壳儿都要痛了。”

  “是啊，老洪。你不要总是想来想去的嘛，就在这里，要农场有农场，过个把月，冬笋又可以挖了，有吃有喝。想那么多干嘛？”又一个麻将塔子加入了谈话，倒是和先前那人一样，不想麻烦。

  被叫做老洪的男人无奈地摇摇头，摸了一张牌，说道：“你们几个啊，都是想安逸。别人怎么会让我们这么安逸哟？”

  “那就让他们来嘛，反正我们不得离开。就让他们跑来跑去嘛，以后想旅游我们也欢迎，只要他们莫要搞些七娘八老子的名堂就好了。”

  几人都是蜀地安全营地的临时负责人，看似简单的对话，大概也能明白蜀地人的天生性情了，巴适安逸的生活，哪怕在灾难之后的日子里，也是值得追求的。

  ……

  上千公里外，草原的决战也徐徐拉开。

  正月初八了，正好距离灾难一周年了。可草原上的感染兽群依旧如潮水般不断向着边境涌来。

  坦克集群又一次开始了冲锋，这是第三次轮到小虎子所在的装甲团了。几乎每次冲锋之前的流程都是一样的，现在视距之外开炮，打完弹药就开始碾压兽群。

  荒原兽连续的冲撞还是能给坦克带来一些震动感，观察窗里密密麻麻的牛群羊群好像怎么杀也杀不完一样，连续的清除作战让小虎子也生出了一股麻木的感觉。

  声浪一波接着一波，坦克顶的机枪也开始冒烟，需要降温。雪原上，连绵不绝的兽吼撕裂着天空，喷涌不休。

  渐渐的天色变暗，这一仗从早打到了晚上。曳光弹在夜空中飞舞，一串串的照亮着战士们的视野。

  视线里，不时还是会在远处的兽群里看到爆炸的火光，小虎子知道，后面的炮兵阵地仍在输出火力。

  打到现在，饱和的火力网已经失效了，弹药倒是还充足，可是装备已经不同程度出现严重损耗，不少型号偏旧的主炮已经无法工作。

  小虎子现在只希望快点撞透眼前的兽群，好让坦克能绕回营地补充油料和弹药。可事与愿违，好不容易冲到了之前炮兵火力覆盖的区域，又是大群荒原兽压了过来。

  “准备！迎接撞击！它们在冲！”小虎子和坦克里的战友们相互打着气，一个个又抓好了扶手，“炮长！开一炮吧！咱们不是还留了一枚炮弹嘛！”

  “行！干它娘的！”炮长说着，吩咐装弹员把最后一枚炮弹送入了炮膛，略略把主炮降低的射击角度，几乎已经和大地平行了。

  炮长猛地踩下踏板，‘轰隆’一声，125mm的高膛压主炮发出了怒吼。炮弹如出海蛟龙一般钻入了兽群，瞬间就把坦克的正前方撕开一道口子。

  一条血线笔直向前延伸，直到近三公里的距离，炮弹终于遇到了足以撞击引爆的巨石，硝烟之下，巨石粉碎。爆炸的冲击力让这块大石头变成了无数飞弹，撕裂着周围的兽群。

  类似的情形，也在其他方向发生着。看来打到现在这个时候，不少坦克都留着一枚炮弹打算中间开花。

  张永宁守着雷区的通道，他的身后，就是为了掩护坦克部队轮战，狙击尾随兽群设置的雷场。这一轮的时间已经超出了预计，甚至就在刚才，他已经把最后的预备队装甲步战车都派了上去。

  天黑了，无人机其实也没什么太大作用，除了能传回一些火光，具体的战况也看不真切。

  张永宁只是从多角度的画面里，还能推断出来，成千上万的兽群，从四面八方围攻着坦克集群，火炮炸出来的空白区域早已被后来的填满。

  哪怕是使用燃烧弹烧出来的火海也都被踏灭。预备队上去了，这最后的十几辆装甲车装载着火焰喷射器，在夜色里，仿佛一条条火龙在游走。

  也是有了之前差点被撞翻的前车之鉴，现在装甲车都在用速度在战场外围游走支援。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吴丽，发现她双手合十，紧闭着双眼，嘴里念念有词。

  “你这观察员当的可真是尽职啊，还附带祈祷的。放心吧，老程的坦克是现在最先进的，哪怕咱们撤了，他也没事的。大不了明天再去接他。”

  “谁说我是在替程鹏祈祷了？就你心大！”吴丽白了张永宁一眼，“你没发现今天这仗打得太久了吗？我是在祈祷兽群快些被清理干净，实在太多了。”

  “那不一样嘛！不打完，程鹏也下不来。预备队都上去了，监视器你也看了，已经比白天范围小了很多了。”

  “我知道，我不光看了，还做了密度计算。今天这群感染兽，总数超过了300万！是目前我们遇到的最大的一股兽群！”

  “嘶——啧啧啧！”张永宁听得咂舌，“这么多吗？我说咋轮战了三轮了还没个完呢。那按之前的清理速度计算，你估计我们还需要多久结束？”

  “至少两个小时，但之前都是在白天，视线很好。这次已经到了晚上了，估计会更久一些。”

  ……

  三个小时后，这场持续了近十五个小时的迁灭战终于停歇了下来。北风带着战场的血腥和硝烟味道向南吹。

  小虎子跳下了坦克，哪怕是在这零下近四十度的环境里，里面的衣服也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车身上沾满了兽群的污血和碎肉，被风一吹都已经结冻了。

  他一屁股靠着炮台就坐在了坦克上，他不在乎身上会被弄脏，相对于身体上的疲惫，精神的高度紧绷让他终于泄了气，头盔一摘，冒出阵阵白气。

  摇了摇身上的水壶，早已经空空如也，他感到口干舌燥的，肚子还有点饿，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先去找点吃的喝的。

  “算了，再歇会儿……”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声大喝喊醒了他。“小虎子！快下来，这可不能睡觉！你再这么躺一会儿就该粘在炮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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