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当爹又当妈的，老甘真的不容易啊。”……程鹏

  ……

  甘志用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几位灾难后才开始负责中小学教育的女士们。心中郁闷难当，索性走出了办公室，就站在保存完好的老式阳台上，迎着天空稀稀落落的雪片儿，希望冷静一下。

  街道两侧空旷且萧条，偶尔走过的人群也都满脸菜色，显得没有活力。

  他心里其实念着那些可怜的孩子们。有好些个都是在灾难最初的时候被他亲手从活跳尸手里抢下来的。

  天气越来越冷，没有了集中供暖，幸存的人们反倒有些不大适应烧炉子的生活。可他做不到大面积送电送暖气啊，这些妇女拿着孩子们做借口请托，他又何尝不想开个口子？

  但他更知道，这口子不能开。十几万人都巴巴地看着这个办公小楼呢，这个口子一开，那就不得了了，运气好，靠储备的那些煤能熬过这一冬。运气不好的话，直接路有冻死骨。

  学校提前停课！让孩子们不用在教室里受冻，让孩子们自由活动起来……这是他最后给出的建议。至于放出来之后的安全问题，只要不出老城墙，有个磕磕绊绊啥的就由着孩子们吧。

  更为让他苦恼的是，巡逻队外出收集物资的工作越来越难了。那些活跳尸变得越来越狂躁，使得巡逻队一直很好用的推土机围网作业也变得不再可靠了。甚至有一次，一整个小队都牺牲在了行动中。

  他现在没有科研人员，连那几个医生也都是医学院还没毕业的学生兼任着，边学习边给人看着病。也就是东北人的豪爽性格，连打针都会安慰着说一句，别整死我就行，丫头你们就招呼吧。

  所以，甘志用不知道活跳尸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视线里，甘志用貌似看到有人飞快地朝小楼跑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会又出事了吧？

  ……

  “程鹏，我们刚过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山来着？”吴丽对窗外的北国风光早已经失去了兴趣，到处都是被北风吹得光秃秃的树干，一马平川的，怎么看都是一个模样。

  好不容易见到一处有些海拔的丘陵地，可也是一样光秃秃的感觉。不过至少，让她有了聊天的兴趣。

  “大虎山。”程鹏随口应了一声，注意力大都集中在导航里，“还有三个小时，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的。”

  “我都睡了一路了，现在不想睡了。程鹏，你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怎么会连这么个小山都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那山上有老虎吗？”吴丽此时只想聊天，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也许以前这里有老虎吧，我知道它，只是因为知道这里发生过一场着名的战役。你想听吗？”程鹏现在已经自认比较了解吴丽了，如果不给她把事情说透，一准儿会刨根问底死缠烂打。

  “嗯。”吴丽欣喜于和程鹏的每一次交谈，哪怕有的时候，交谈的内容她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喜欢程鹏认真的样子。

  “……所以啊，这里的狙击战役就关系到整个战略布局……梁将军只带领了一个纵队，生生在这片丘陵地带挡住了整整一个兵团的进攻……等会我们还会路过一个县城，也是这次狙击战的主要战场……”

  吴丽随着程鹏的讲述，渐渐地两眼开始放光。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能听到这段历史的故事，尽管她本身对战争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可不妨碍她从这些故事里听到那些伟大的人做出的伟大的事，而这些，都深深吸引着她。

  不知不觉，车队开始接近城市范围。高速公路两侧的建筑物渐渐密集，车内的联络对讲不时发出提示，全体人员随之进入战斗准备。

  ……

  甘志用得到城门楼的通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和巡逻队汇合准备出发接应那支正在奉城里突进的车队。

  他现在恨不得把那支车队里所有人都生吞活剥了，心里不断盘算着，这到底是哪来的冒失鬼？竟然敢在城区里大张旗鼓地穿行？

  难道这些人不知道会把活跳尸都引到老城区这边来吗？雪上加霜，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啊！

  当他组织好巡逻队已经在西城街怀远门路口把推土机一字排开之后，已经可以远远看到那支车队的身影了。

  还不等他吩咐人员准备，那支车队方向竟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这一下吓得他立刻寒毛倒立、七窍生烟……

  当然，他所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三辆车头直立着红旗，满身军绿的卡车相继减速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而他却顾不得观察这一队装备齐整从车上鱼贯而下的军人，而是把目光死死盯着车队开来的方向不肯放松。

  直到一声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你们好，我是南海舰队‘潜龙’中队指导员程鹏，请问哪位是负责的同志？”

  甘志用的视线终于在身前这位一身笔挺的军人身上重新聚焦，但满脸的不可置信，张着嘴好半天才开口道：“对不住，这位同志。你刚才说什么？那些活跳尸怎么不追着你们？还有这警报声……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程鹏连忙伸出手，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倒不是湾区新政府没有给他更高级别的任命，南部战区政委的任命书还摆在花城军分区基地的办公室里呢。他只是习惯于自己指导员的身份。

  “甘志用！你是从南海来的？一路开车来的？”甘志用有些难以置信，不过看着眼前这人，以他的眼光还是能确认是正经军人无疑，想到这里也是赶快调整了情绪，紧紧握住了程鹏的手，“来了就好，到这就算到家了！走，咱回去再唠！”

  显然，甘志用还以为程鹏等人是从南海一路北逃而来的，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南方的人口基数要远超北方，想来南方的活跳尸更难缠一些。

  程鹏倒是没急着解释，反倒先按下对讲命令道：“无人机三分钟内撤回！做好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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