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在古堡里姜楠踹回来了，但他的吸血鬼记忆荡然无存。

  当然不知道这个仇已经报过了！

  所以他欣赏了几秒程泽不安的表情，却没生出丝毫怜悯，甚至唇角勾起的笑容都有些残忍。

  “假如——”

  “你暗恋的人结婚了，并表明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你会放弃么？”

  “......”

  太狠了。

  这话简直是往程泽心尖儿戳刀子！

  唐宴都惊了：“姜楠？”

  “啊，这只是个假设，程教官不会介意吧？”姜楠乖巧的看着程泽，“游戏而已，随便问问。”

  我操。

  宋小楼愕然愣怔住。

  没法儿不怀疑姜楠是知道什么，故意这么问的。

  但姜楠来的时间短，并且跟程泽接触的不算多。

  宋小楼更没跟姜楠透露过半句程泽暗恋他的话，不可能会知道啊。

  只有程泽自己能确定，姜楠是故意的。

  程泽的表情管理一向很强大，勾出斯文有礼的笑容，缓慢回答。

  “会放弃，还会祝福他新婚快乐。”

  也许是为了面子或别的什么，他又违心的补充一句。

  “毕竟暗恋而已，目标随时可以更改，也不算什么大事。”

  “......”

  说谎。

  唐宴不信程泽有这么洒脱。

  普通的暗恋在看见对方跟女朋友卿卿我我的时候，就应该放弃了。

  但程泽却坚持了两年。

  这份执着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程教官果然洒脱，也是我这个假设提的不合适，我陪一杯，当是自罚了。”

  姜楠站起身，目光跟程泽对视一眼。

  彼此都知道这会儿故意给的难堪是为什么。

  程泽算是有苦说不苦，早知道当初不踹那一脚了。

  但他待会儿得找姜楠聊聊，尽早把这些事说明白。

  否则这黑心莲......

  恐怕还会有后手，打击报复。

  “抱歉，程教官。”

  姜楠拿起酒水遥遥映了一下，两人同时咽下这杯酒。

  旁边的宋小楼窝在椅子里，脑海中还回荡着程泽刚才那句话。

  【暗恋而已，目标随时可以更改，不算什么大事。】

  什么啊。

  他在这里纠结的要死要活，结果程泽只是一时兴起？

  目标还随时都能更改。

  这让宋小楼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憋闷，说不上来。

  游戏也轮到他开人了，带着这股郁闷的状态直接看向程泽。

  “程哥，我跟你比。”

  “....哦。”程泽顿了两秒，给自己换张新纸牌。

  才刚捏到手里，那边的人就已经掀开牌面了！

  宋小楼点大，人间锦鲤不是白来的。

  他问的冲动且迫不及待，拖着略有点燥的京腔儿。

  “你暗恋过几个人呐？”

  “！”

  “......”

  这话问的姜楠都替程泽委屈，但事实上他险些笑出声。

  毕竟程泽受折磨他就会有点报复成功的爽感，宋小楼也太配合他了。

  本来程泽在刚才那个问题上，就已经挺难堪。

  嘴硬的说随时都能换目标，却被暗恋对象追问暗恋过几个，这怎么回答都挺不对味儿的。

  属实是扎心。

  所以程泽隐忍再三，用一种复杂到宋小楼看不懂的眼神，盯过去几秒。

  最终选择默默喝了三杯罚酒，没回答这个问题。

  而他这一眼，也让宋小楼陡然清醒!

  靠。

  他在心里骂——

  宋小楼你个傻哔你在干什么，都躲着避着不想接受，还问这种让双方都尴尬的问题？?

  反应过来的宋小楼，尴尬到耳廓都烫。

  想跟程泽道歉但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只能仓促站起身。

  还忽然拽起姜楠！

  “陪我去下洗手间。”

  “？”

  姜楠愣了，又不是女生还结伴上厕所。

  “啊，我不太想去。”

  “我喝多了，你照顾照顾。”宋小楼拽着人就走。

  要搁平时，姜楠能直接甩开拽他手腕的这只手，不给半分面子。

  但这会儿确实都喝了不少，而且唐宴还在旁边看着。

  他不好表现的太不近人情，只能随着去。

  游戏由于他俩离场，被迫终止，其实也算是结束了。

  再玩下去场面只会更尴尬。

  唐宴转头看了一眼，两道穿着牛仔外套的身影正经过走廊，往大厅洗手间那边去。

  他站起身，走到倚靠着木栏杆的人身边。

  抬手拍了一下程泽的胳膊，唐宴没说话。

  “......”

  “我没事。”程泽苦笑。

  转了个身冲着夜幕下的海域，苍凉萧瑟，一如他早已经熬到千疮百孔的心。

  唐宴静默一会儿，说。

  “我倒希望刚才那是你的真心话。”

  “哪句？”

  “暗恋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

  望着漆黑到看不见一点点光亮的海面，程泽想。

  是不是因为见的少，所以才这么喜欢？

  也不是非得喜欢，对么。

  喜欢到这么难堪还要勉强，岂不是更难堪。

  这些念头全是说服自己的逞强言论，根本就舍不得不喜欢。

  程泽心情很复杂。

  他只是想改变这种别扭的状态。

  想看宋小楼嚣张明媚的笑脸，嬉笑怒骂，而不是萎靡不振的坐在椅子里。

  如果他的感情会让人情绪低靡......

  是不是该把这份感情藏起来，才能让双方相处的自然些。

  哪怕是回到从前，以哥哥的身份。

  *

  洗手间外面，空着的桌子前。

  宋小楼眉眼恹恹的交叠胳膊，趴在桌面上。

  两簇睫毛僵直垂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楠无所事事的坐在他旁边，视线一直都远远眺望着木台那边，但是离得远，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宋小楼刚才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姜楠没否认的点点头。

  然后宋小楼就蔫吧了。

  趴在这里好几分钟都没再说话，一脸拧巴的表情。

  比起程泽，姜楠对宋小楼是不反感的，毕竟宋小楼对他挺友好。

  从各方面来说，在职场都算是很照顾新人的前辈。

  视线落在脚上，这双银闪潮鞋售价三万二，宋小楼给他买的。

  好吧，看在鞋子的份上。

  姜楠耐着性子坐好，低声问他。

  “这种事有必要纠结吗，你喜不喜欢他？”

  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拒绝啊。

  干脆一点，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显然在宋小楼看来，这些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他嗡声说：“你要是忽然被男的表白了，你能爽快做出决定？”

  “什么，这种事还分男女？”

  “......”

  宋小楼没说话，姜楠又说。

  “如果跟我表白的是我喜欢的，管他是男是女，是根两米高的大葱我都抱回家养着，我喜欢啊。”

  所以话又说回来了。

  “你连自己喜不喜欢都不确定？你想睡程泽吗。”

  “？！”

  宋小楼猛地瞪大眼睛，我靠。

  这，这问的也太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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