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死


楼庭晚哀嚎一声,这回是真的想晕过去了。

  碧幽一惊:“怎么了?世子还是很疼吗?”

  楼庭晚摇摇头,泪眼朦胧地捧着红糖姜汤视死如归地喝了一口,“脸疼。”

  碧幽和碧凝面面相觑,“啊?”

  楼庭晚也不觉得姜汤难喝了,满脑子都是一会儿要怎么面对南宫行,一想起自己以前的那些“纨绔”行为,她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社死的掉马方式啊?!

  她原本的计划是找一个好时机,然后用非常拉风的方式出场,最好是穿一身红,发髻高绾,手撕马甲,亮瞎他们的狗眼。

  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生活处处是惊吓。

  她惆怅地干了姜汤,躺回床上默默流泪。

  ……

  而此时的南宫行正站在台阶上,漠然地看着下面规矩站好的人。

  尚水和施忍分别站在两侧,后面站着侍卫和暗卫。

  卫长傲站在阶前,楼庭霄披着大氅站在另一侧。

  漆黑的天幕上大雪纷纷,很快就在众人的头顶肩膀落了薄薄一层,却无一人敢有怨言,他们个个低着头,沉默肃立。

  尚水抿紧了唇,眼眶中的红色久久未退。

  半晌,他抬头问南宫行,“陛下,不知世子如何了?”

  其他人也竖起了耳朵。

  南宫行面上喜怒难辨,他淡淡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

  目光所过之处,无人敢与他对视,纷纷低下头。

  “世子如今情况尚可,但仍需小心观察,若是今晚能熬过去,便可无忧,若是没熬过去——”话说七分,剩下三分留着测人心。

  南宫行静静地分辨每个人的心声,大部分都是在担心楼庭晚,并无其他心思,但有一些心思比较活泛,已经开始想着给谁传信能获得多少好处。

  尚水后槽牙磨得咯咯响,猛地一撩袍子跪了下去,“咚”的一声闷响,听得人心都跟着颤了颤。

  “属下无能,没护住主子,属下该死!”

  卫长傲转身一言不发跪在了他身边。

  楼庭霄闭了闭眼,强忍着情绪说:“这件事,不怪你们,是我的错。”

  南宫行瞥他一眼,扬声道:“取剑来。”

  楼庭霄一怔,眨眨眼,是在和他说话?

  南宫行蹙了蹙眉。

  楼庭霄立刻转身入内,取了挂在墙上的宝剑递给他。

  南宫行接过,握紧剑柄,“锵”的一声,寒光乍现,他一步步走下台阶,面色冷肃,迎着风雪,眼都不眨一下。

  他穿过侍卫,在后面的空地站定,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他忽然转身一剑刺穿了前一个人的后心。

  那人惊愕地垂眸看着自己的心口,那一截探出来的剑尖,照亮了他濒死的眼。

  “为……为什噗——”

  不等他说完,南宫行猛地拔剑,瞬间血溅三尺。

  前面的人脖子一热,他反手一摸,摸了一手红。

  侍卫瞬间乱了,众人皆惊。

  南宫行不为所动,挽了个利落的剑花,再往前,又是一剑,“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尚水起身想阻拦,被卫长傲按住了肩膀。

  他不解地看着卫长傲,卫长傲低声说:“咱们都是世子的人,看在世子的面子上,陛下不会滥杀无辜。”

  “可……”尚水看着南宫行又一剑刺死了一个,听着尸体倒地的声音,他难受。

  朔风呼啸,血腥味很快弥漫开来。

  原本还有些骚动的侍卫彻底安静下来,无人发声,连呼吸都轻不可闻,他们眼睁睁看着南宫行一剑抹了最后一人的脖颈,剑身带起一阵热血,有一滴溅在了南宫行的眼上。

  他合上眼帘,浓长的睫毛上雪沫凝结的水珠被热血融化,与血一起流下。

  他抬手用指腹抹去,剑尖指着地面,徐徐转身,滴滴答答的血珠在地上晕开了一朵殷红的花。

  那瞬间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他,片刻之后,全部跪了下来。

  “今日之事若传出半句,尔等皆死。”

  满含杀意的声音随风吹入众人心底,再无人敢置喙,只俯首道:“是!”

  南宫行这才折身回到阶前,楼庭霄愕然地看着他,南宫行却没看他,抬手一扔,他赶紧接剑。

  有急促的脚步声从回廊尽头传来,南宫行立刻看去。

  周寒春护着手里的托盘,快步往卧房赶,见他们都站在廊下,当即吹胡子瞪眼,“一个个都当自己铁打的?尤其是你!二公子,你身上那么多伤你心里没数?还杵这儿干嘛呢?等着落下残疾,好让世子养你一辈子?”

  “你是个男人,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难道还想依靠世子一辈子吗?”他话里的深意只有楼庭霄和南宫行知道。

  楼庭霄被说的憋屈,但又无法反驳,他往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哥……哥哥她醒了吗?”

  他自己也没想到,刚喊出一个“哥”喉咙就被堵住一样哽咽起来。

  周寒春看向南宫行,“醒了吗?”

  南宫行没回答,只是对楼庭霄说:“时辰不早了,回去吧,就算醒了,她暂时也没空见你。”

  楼庭霄眼里的光迅速黯淡下去,“我知道了。”

  他没再纠缠,最后看了眼那一点光亮,转身走入了风雪中。

  “你们几个也起来吧,别在这儿跪着了,跪出个好歹最后受累的还是我,算我一把老骨头求你们,别给我找事了,我头发都要掉没了,世子和二公子都受了伤,我已经分身乏术,要不我给你们跪下?”周寒春看着卫长傲和尚水这两个倔驴,就差哭出来了。

  卫长傲和尚水对视一眼,还是站了起来。

  周寒春这才松了口气,和南宫行一起回到了卧房。

  听到声音的楼庭晚下意识闭上了眼。

  “哎?睡着了吗?刚才不是还醒着?”

  碧幽一转身见楼庭晚闭上了眼,疑惑地咕哝了一句。

  “汤喝了吗?”周寒春端着药碗问。

  碧凝点点头:“都喝了。”

  南宫行就见楼庭晚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他无声地笑了下,方才杀人勾起的暴虐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他从周寒春手里接过药碗说:“睡着了不好喂,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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