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不是过敏了就是让什么叮到了，苏杭也没办法，出去把曹磊叫了过来。

曹磊比苏杭有经验多了，一看就说：“估计是发风气了。没事，我有个婆婆治这些挺厉害的，我带你去找她看看去。”

这边把所有过敏的症状都称为风气，苏杭听不懂，但是有些土办法治还挺有效。

徐行之身上那东西任谁看着都瘆人，众人听闻来看过，都被吓一大跳，催着曹磊带他去看。

曹磊的那个什么婆婆并不是本村人，而是离这有二十来里山路。

好在有车，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曹磊带人去，苏杭自然要陪着，骆秋声留下照顾其他的客人：“你们放心去，这边我会安排好的。”

苏杭三个即刻出发，曹磊在前面开车，她和徐行之坐在后头。

徐行之是个行走坐卧都非常有规矩的人，但那天他总是忍不住这挠那抓。

苏杭看着都觉得自己身上也发痒。

“忍忍吧。”她无奈叹气，“这种越抓越痒，还会越发越多。”

徐行之很能忍，只是他也控制不住。

到了曹磊说的婆婆那，老人家屋门紧闭，家里人影不见。

跑周围打听一圈，才晓得他们一家人都吃酒去了。

国庆节放假，不独城里，乡下很多酒席也喜欢放在这段时间。

曹磊又去找人，等把人找回来，徐行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无了。

身上又痒又热，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密密麻麻地啃。

好在老人看过他身上的情况后表示：“能治。”

家里也有现成的药。

老人家慢慢吞吞给他捡了两大兜，嘱咐拿回去煮水洗。

完事后又现调了一种药糊糊：“早晚涂一遍痒处，不出三天，肯定能好。”

老人做事慢慢吞吞，三人等得心急，然这时还是要问清楚：“可有什么禁忌？”

“暂时不要往山里去，还有鱼虾、海鲜、鸭子不要吃。”

三人道谢后要付钱，老人挥挥手：“不用钱。”看着苏杭笑，“我晓得你，好好一城里娃娃，来我们这山旮旯里来做事，帮大家脱贫，是积大德呢……他是你男人，我不收你们钱。”

坚决不收，怎么给都不要，甚到还喊自己儿子，要给苏杭他们装一袋他家里的吃食带回去。

苏杭几个吓得，赶紧丢下钱开车跑了。

到家已经是午时过，午饭点早就过去了。

骆秋声给他们留了饭，但徐行之痒得实在是受不了，草草吃了几口，水一烧好，就迫不及待洗澡去了。

药水效果倒也明显，水洗过后痒还是痒的，但身上那种火烧一样的感觉没有了。

洗完后要涂药，是曹磊进去帮的忙。因为是摘柿子才让徐行之受的这大罪，孙遥几人哪也没去，就在家里等着。

听着药有用，且已有缓解，她不由松口气，也有了心情同苏杭开玩笑：“怎么让曹磊进去给他涂药，你这个徐太太是假的么？”

当时苏杭、骆秋声等几个都围坐一起，闻言两人心头一跳，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还是苏杭反应快，一本正经地说：“我不行，我看到他那一身红疙瘩心里发毛，感觉自己也要痒死了。”

好吧，这理由还算靠谱，反正孙遥几个没感觉到异常。

涂完药，徐行之再出来就说：“好多了。”

虽然还是痒，但已经在他勉强能控制的程度。

众人都感慨民间有异人：“这要在城里，检查开一堆，再吃药吊水一条龙，效果也没这么明显吧？”

又问曹磊：“你家这个婆婆还会治别的吗？”

“不会。她一辈子就治这个。”

“精出于专。”连成就也赞叹。

徐行之缓解了，众人又有心情玩儿了。孙遥还是惦记着打板栗和摘猕猴桃，徐行之近期都不能上山上去，所以苏杭是去不成了。

曹磊原想着开他的三轮车，带他们去山上，结果骆秋声也想去凑热闹，他也舍不得把老婆一个人丢下——他说一个人的时候，苏杭抗议：“我们不是人？”

曹磊闻言笑，孙遥替他把话说了：“你和徐行之是成双对，秋声就是单下来的。”

最后他们车也不开了，拎了袋子，拿了工具，走路去。

留下苏杭和徐行之守家。

两人就那么待着也无聊，这季节只要去去太阳底下，自是不冷不热很舒服，她干脆搬了张小桌子放到屋檐下，又把徐母买的懒人沙发挪出来——她买了有两张，分别放到苏杭房里和骆秋声他们房里，都搬出来，刚好她和徐行之一人一张。

苏杭说：“全国人民都放假，今天我们也好好休息。”

搬了个小炉子出来，引火后，上面烧水煮茶，下面烤红薯烤花生。

一切都做好，苏杭觉得还缺点啥，把音响打开了，问徐行之：“你有什么想听的歌吗？”

徐行之已经躺沙发上了，他遮着眼睛，尽力忍着身上的不适，淡淡道：“随便。”

苏杭便没再问，打开手机连接好，放起了纯音乐。

音乐轻柔，中有细细的风吹竹叶声，这时炉子上小壶里的水开了，苏杭丢了一小撮茶叶进去。

袅袅茶香，混着花生爆开的香味，令这个午后有种别样悠闲的味道。

两人独处，徐行之没有说话的欲望，苏杭没有刻意找他说话，她就煮茶，烤花生，挟了火碳，放在铁片上慢慢烤，差不多了挟出来放到一边，吃不吃都随他意。

他没有看她，耳里却清晰地听见了她所有的动作，细细碎碎的，有一种陪伴的温柔。

徐行之就那么的，闻着她弄出来的香气，听着她放的音乐，在她不急不缓的动作里，睡着了。

再醒来，音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调得很低，有细细的说话声传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盖了条小毛毯，苏杭在院门口与个头发灰白的奶奶说话。

奶奶手上拎着一袋子东西正往苏杭手里塞：“拿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城里来的朋友挺好……你真要给钱，我就生气了。”

挣开手，奶奶颠着脚三两下跑了，吓得苏杭忙不迭地喊：“您慢点，我不追您……慢点！”

回过头来，苏杭拎着奶奶放在门口的袋子走进来，看到他醒了，有点意外：“是不是吵到你了？”

徐行之摇头，看向她提的东西，是一袋子猕猴桃。

苏杭感觉到他的疑惑，无奈笑道：“是住那上头的奶奶，曹磊他们去山上摘猕猴桃，遇到奶奶说是没摘到，正好奶奶家屋后种了两株，就摘了些送来给我们。”

她说着坐下来，打开袋子摸了摸：“有几个还是软的，你要吃么？”

顿了顿，她又说：“你等等，这么拿怕你会痒，我去给你加工一下。”

她提着袋子进了厨房，半晌出来，端了两杯猕猴桃汁：“来，请你喝，看看比外面卖的怎么样。”

玻璃杯里装着绿色的果汁，肉眼可以看到上面漂浮的果肉，徐行之浅浅尝了一口。

果汁并不是很甜，但味道浓郁，里面还加了冰块，凉丝丝的，对于刚睡醒的他来说，格外的清爽好喝。

“怎么样？”她端着杯子，微微侧过脸来，期待地问。

“很好。”他看着她的笑眼，慢慢地回。

确实很好，这个午后，还有面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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