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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陆斩:你们俩女人想打架,我当裁判


汴京地处中土北部区域,四季分明,刚刚立冬便已降了雪。

    雪花如鹅毛飘了一夜,待清晨推开窗子时,汴京已然银装素裹。官巷的小姐们纷纷出门,或煮茶赏雪、或踏雪寻梅,过着普通人的自在生活。

    陆斩自武官城赶回,恰好碰上这场大雪,他披上黑色大氅,径直来到镇妖司紫气楼:“少司主在吗?”

    紫气楼外的守卫连忙抱拳行礼:

    “执刃大人,少司主早晨便出去了,称有要事处理,不过雀大人在紫气楼。”

    “雀大人?”

    “就是您身旁的那只胖鸟。”守卫讪笑着道:“您不在的时候,它天天都在紫气楼,少司主很是宠它。”

    陆斩眼角抽抽:“我进去瞧瞧。”

    紫气楼暖意融融,陆斩刚刚进去,便有人上前侍候,他将大氅扯下,径直走向紫气楼书房。

    二楼书房是少司主办公场所,现如今少司主不在,便被雀雀霸占。

    雀雀肚皮朝天,躺在太师椅上,翅膀边放着灵茶、灵果、瓜子跟诸多小食,旁边还站着两名女官,正给雀雀摇着扇子。

    “……”

    陆斩脸色一黑,上前让女官退下,伸手提留起雀雀的爪子:“还挺会享受阿?”

    雀雀正美滋滋享受,忽然听到熟悉声音,猛地一个激灵,倏然瞪大眼睛:“小陆,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想我回来?”

    “那倒没有…你不在家的时候,本大王天天在这陪伴你女人,也挺累的。楚楚便罢了,时不时还要陪大司主唠嗑,唠的不对她就捶我,本大王也很辛苦啊,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雀雀水灵灵的大眼睛乱转,摊开双翅,做出疲惫姿态。

    她小小的雀鸟身躯,实在承受了太多。

    陆斩将她放到桌子上,自己坐在太师椅上,问道:

    “你不在家中陪伴小白,老是往镇妖司跑做什么?”

    雀雀一屁股坐在书籍上,双翅环胸道:

    “我也想呀,可是小白每天都在修炼,也没空搭理我呀。而且我觉得小白不太聪明,根本不像狐狸精。”

    ?!

    傻子之间也有歧视链?

    陆斩眨了眨眼:“你就聪明了?”

    “本大王不聪明吗?就连大司主那个难伺候的女人,都夸本大王是凤凰中的凤凰,智慧中的智慧。”

    陆斩觉得这话不是夸赞,但看雀雀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没跟雀雀继续掰扯,笑了笑:

    “分明是馋镇妖司的灵食,还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自己玩吧,我出去办点事。”

    雀雀扑棱着翅膀:“别着急呀,我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

    陆斩从武官城归来,按照章程,是要写个折子,跟少司主奏报。但他跟小楚很熟,倒也无须写折子,但言语汇报是需要的。

    眼下小楚不在司中,陆斩就想去看看诸葛沉那边。

    听到雀雀这话,陆斩停下脚步:“什么事?”

    雀雀眨了眨眼,小声道:“那个…据我所知,你的两个女人可能要打起来了。”

    ……

    ……

    “簌簌~~”

    天色阴沉呈鸦青色,雪花簌簌飘落,汴京白虎街被团团围住,镇妖司十二司出动两司,将百姓清离,布阵将整条街隔绝。

    外面百姓看不到里面状况,但只看镇妖司这么大阵仗,就知道白虎街出了事儿,而且事儿还不小。

    若是其他事情,百姓们或许还会好奇,可事关镇妖司,他们就一点也不好奇了,甚至怕被误伤,个个都距离白虎街很远。

    “轰轰轰……

    白虎街内,真炁对轰声不绝于耳,刀枪剑戟声如玉碎轰鸣,连天际乌云都被刀剑之气搅碎,藏匿于白虎街的合欢派分舵,短短半盏茶的时间,便被剿的稀碎。

    妖女们本想使用‘衣衫褴褛’之招,来迷惑镇妖师视线,可不知道这些镇妖师是怎么回事,眼底竟然没有丝毫世俗的欲望,反而口口声声提及刑法,一门心思要肃清妖女。

    擅长律法的刘司律拎着《大周刑法》走来,老神在在道:

    “好!干得不错,就得是这种形态!咱们司的人都给我记住,不管对方多漂亮,只要触犯大周律法,全都给我抓起来问罪!”

    “……”

    合欢派教众咬牙切齿,对于镇妖司刘司律,她们早有耳闻。

    此人可称镇妖司奇葩,闲着没事就拎着本《大周刑法》,四处跟人普及律法,跟拎着《圣人传》给人讲道理的商文昊共称镇妖司两大奇葩。

    眼见镇妖师们铁血手腕,妖女们只能咬牙决战。

    而趁着这个档口,一道黑影重创数名镇妖师,突出重围,朝着外面逃窜,她没有选择御风,而是行走于街巷之间,避开空中监察,用来摆脱镇妖司的追捕。

    黑影身材挺拔丰腴,脸上戴着面具,但根据身形来看,依稀能辨别是位中年女人。

    待远离战斗区域,中年女人脱掉黑袍,露出里面枣红色衣衫,伪装成普通百姓行走。

    眼看即将逃出白虎街街区,中年女人却忽然停下脚步,猛地抬头看去。

    天色阴沉,雪虐风饕,雪花如鹅毛飘落,挡住街边风景,但中年女人依稀能感知到,在无尽暴雪后面,有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正不疾不徐地朝着这边而来,雪花被对方的气势所震,似乎都为之凝固。

    中年女人脸色一变,不假思索地转身,欲朝着右手巷子躲去,可她刚刚跑出去两步,前方昏沉沉的天际,忽然亮起一道金色的强光。

    那金光明亮如惊雷,像是要劈开这片天地,迅疾地朝着这方而来。

    中年女人只觉呼吸一滞,还没来得及调动真炁,便觉得一阵凉意从耳畔吹拂而过,将她身躯劈成两半。

    在最后的瞬间,中年女人透过这几乎劈开天地的剑光,看清了站在街角的人影。

    那是位身着粉色长裙的年轻姑娘,她披着银色大氅,犹如雪地里绽放的晚莲,手中撑着把绘青竹的油纸伞,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而来,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庞,明艳的令天地都为之失色。

    “呃……”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中年女人根本来不及反抗,肉身便已经被劈开,她喉咙发出低吼声,破碎的身躯里缓缓凝聚出一道魂影。

    魂影摇摇晃晃,朝着远空遁去。

    却见那贵气十足的年轻姑娘,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掌,那铺天盖地的金光再次劈杀而来。

    这一回,中年女人终于看清了金光的真身……

    那是一把金色的巨剑!

    “心……剑!”

    中年女人挣扎着说出两个字,元神很快便支离破碎,成为剑下亡魂。

    楚晚棠迈步前来,引动心剑对着中年女人尸身连续刺了几剑,确定对方已经彻底死亡后,这才收回心剑。

    方才能撼动山岳的心剑,此时犹如发丝般轻细,没入楚晚棠心口之中。    

    “踏踏踏……”

    身后传来脚步声,却是清若御风而来。

    待落地后,清若望着不成样子的尸身,轻声道:“人都已经死了,你没必要如此鞭尸。”

    楚晚棠优雅转身,奢华秀美的大氅没被血污沾染分毫,她看着眉间沉重的清若,笑道:

    “合欢派大长老常年以血肉炼丹,害人无数,莫说鞭尸,就算将她挫骨扬灰,都难还无辜者公道。圣女说出此言,莫非是动了恻隐之心?”

    清若摇摇头:“自然没有。”

    楚晚棠迈步走向旁边茶亭,收伞优雅而坐,将茶壶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自顾自倒了杯茶:

    “经过今日清洗,合欢派罪孽消解大半,此后退回极北寒蝉之地,只要安分守己,朝廷跟仙门便不会再去打搅。”

    清若走到楚晚棠跟前,看着她怡然自得的模样,心底有些气:

    “你说过的,只要将合欢派作恶教徒执法,合欢派便能留在汴京,难道你现在想反悔不成?”

    楚晚棠吹了吹茶水,姿态慵懒:“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

    清若攥了攥手,当日她从南疆来到汴京,得知陆斩回来后,便趁着夜色去探望陆斩,结果却意外撞破陆斩跟楚晚棠的好事。

    也怪她当时大意,只以为大家都是同根之辈的姐妹,便出言调侃了几句。

    却没想到楚晚棠十分记仇,当场抬出镇妖司少司主的架子压她。

    虽说合欢派在逐渐洗白,可毕竟还没洗白成功,在中原仍是人人喊打的妖女,镇妖司若是对付合欢派,合情合理,堪称替天行道。

    清若只能跟楚晚棠服软,顺便定下清洗合欢派的计策。当然,定下此计,并非楚晚棠强逼,而是清若也有此意。

    虽说她的改革计划,已经逐步实施,但是就算改革成功,教众们曾经做的血债,也必须偿还,给天下一个交代,否则合欢派就算改头换面,也将背负着曾经的罪孽,在正道一途举步维艰。

    定下此计,她跟楚晚棠互惠互利。

    只不过,当初楚晚棠给了承诺,只要清洗了合欢派后,剩下的本分教徒,可以留在汴京发展。

    清若没想到,看似清正廉洁、一腔正义的楚晚棠,竟然会背信弃义,她深吸一口气,放缓声音道:

    “姐姐,你是想言而无信吗?”

    “言而无信?”楚晚棠挑了挑眉:“跟邪教妖女讲什么道义?”

    清若一时语塞,倔强地盯着楚晚棠半晌,以为楚晚棠仍在记恨那晚的事情,便道:

    “姐姐,那晚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打扰你跟陆郎的好事,更不该在陆郎面前奚落你,甚至还想当着你的面跟陆郎亲热……”

    楚晚棠眼角抽抽,觉得清若脑子有病,她抬手打断了清若的话:

    “清若妹妹,大可不必如此。你我虽然有些交情,但私交跟公事无关。我确实说过,只要合欢派配合交出作恶多端的教众,便可以留在汴京。但是留在汴京,跟在汴京公然发展势力,这是两个概念。”

    “合欢派确实已经付出代价,但是你们的骂名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洗清,留在汴京不仅没有好处,甚至会引起正道修者的逆反之心,对你们群起而攻之。”

    “常言道江湖事江湖了,若真发生那种事情,朝廷是没义务去管你们江湖恩怨的,你觉得到了那个时候,合欢派胜算几何?倒不如乖乖回寒蝉之地,将风评彻底扭转后,再来中土分一杯羹,对大家都好。”

    楚晚棠并不觉得自己背信弃义,因为跟邪教妖女没必要讲道义。当然她也不想将事情做绝,如今的方案,对合欢派而言是最好的。

    虽然极北之地苦寒,但是朝廷跟仙门不会再朝着她们发难,并且会用今日之事为例,证明合欢派有悔过之心。只要剩下的教众痛定思痛,努力发展,相信有一天会彻底被世人接受,而不是在没有彻底洗白前,强行融入中土。

    清若逐渐冷静下来,坐在楚晚棠对面,道:

    “这确实是个法子,只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没得到镇妖司庇佑,其他帮众未必会甘心……”

    楚晚棠笑了笑,眼神儿有几分玩味:

    “朝廷从不庇佑任何江湖门派,只会公正行事。别说是你们臭名昭著的合欢派,就算是五大仙门,想要打着朝廷的幌子发展,也是痴人说梦的。朝廷跟仙门不再对付你们,已经是最大的宽容,清若啊,你好歹是在青楼里混过的,脑子怎会如此愚钝?”

    “……”

    清若瞪着眼睛,想为自己辩驳,可她跟楚晚棠相比,确实有些愚钝。也只有在面对陆郎时,她的脑袋瓜会转得快一些。

    清若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只能闷声道:

    “是我天真,只是姐姐张口闭口都提起我在青楼的事,莫非是在吃醋?陆郎第一回是跟我发生的,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姐姐吃醋也无用。”

    楚晚棠捏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又摇了摇头:

    “你还是太小瞧我了,我确实仰慕陆观棋,但我跟陆观棋的感情,至真至纯,并未掺杂其他,还不至于因此针对你,合欢派回极北之地默默改革,是我给你留的最好的退路。他日若你思念陆观棋,大可以前来中原看他,只要你们不大张旗鼓侵占中原资源,相信没人会针对你们的。”

    清若给自己倒了杯茶,有些沉默。

    楚晚棠说得对,就算合欢派被清洗,绝大部分作恶弟子都被执法,可并不是百分百执法,毕竟有许多弟子尚且在外。

    再者,江湖风评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扭转,她们本是极北之地的势力,在这种声名狼藉时,强行在中原发展,这就无异于‘入侵’中原江湖,势必会被其他势力盯上……

    可问题是,对确实对,但她看楚晚棠的态度,莫名地就有些委屈。

    大家不是一家人吗?明明都是姐妹,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吗?非要冷着脸说这些。

    她是笨了点,但是脑子是否聪慧,此乃天生,很难改变。况且,她做人做事尚可,可唯独不擅长勾心斗角,在楚晚棠面前,自然显着有几分迟钝。

    清若撇了撇嘴巴,突然想跟楚晚棠打一架,可看楚晚棠气定神闲时,都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冰山架子,她跟楚晚棠打架,纯粹是自找没趣。

    沉默老半天,清若才忍不住道:“姐姐,我是有很多不足,你可以好好教我,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不用这么冷冰冰的……”

    楚晚棠态度冷漠,纯粹是她动用了玉佩,并没有针对清若的意思,眼下听到这话,也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生硬,便默默关了玉佩,道:

    “知道了,现如今合欢派就剩四长老,她做事尚且还行,你有她扶持,应该吃不了亏,但心眼子是该学学了,别一心扑在男人身上。而且……你说你蠢笨,你勾引陆观棋的时候,可一点也不蠢笨。”

    清若眨了眨眼:“有吗?”

    “没有吗?”楚晚棠看着清若,摇了摇头,唏嘘道:“脑子都用在男人身上,难怪如此愚蠢。”

    清若刚想辩驳两句,便看到一道身影从街角而来,她转了转眼睛,大声道:

    “姐姐确实公私分明,大智无双,但姐姐难道没对陆郎动脑子、玩心术吗?”

    “我……”楚晚棠刚想回答,却察觉到轻微脚步声,她猛地放下茶盏,拽住清若手腕:“我看你真是欠教训,竟敢跟我玩心术!”

    言罢,楚晚棠抬手便打,可手掌还没落下去,便被人半空捉住。

    陆斩握着小楚纤细的手腕,神色复杂又无奈:“不是……你们两个还真准备打架啊?”

    楚晚棠当然不准备打清若,打这样的弱者根本没意思,更何况是自家姐妹,可看到陆斩紧张的样子,她顺势问道:

    “对,所以你准备帮她?”

    “……”

    陆斩在紫气楼听完雀雀念叨小楚今日行程后,就意识到有大事发生,小楚这个人虽然和善,但她心高气傲,清若虽然是圣女,但因为半路上任,根本没啥脑子,两人碰到一起难免有龃龉。

    他急匆匆赶到这里后,果然发现两人在吵嘴,不过眼下听到小楚这话,陆斩反而松了口气,他了解小楚心性,小楚越这么说,越说明没啥事,他索性放开小楚手腕,道:

    “打吧,我当裁判,最喜欢看女人打架了。”

    楚晚棠:“?”

    清若:“?”

    *

    PS:更新晚了点,抱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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