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要干什么？”莫逆失魂落魄呆在原地，只感觉莫缺从禁地回来之后，就变了许多。

他回头看向独孤剑神，道：“为何他夺你一身修为，你却连问也不问？”

剑神无力地坐在地上，脸色发白，轻轻笑了一笑，似乎对失去的一身修为，浑不在意，道：“你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吗？”

莫逆一愣，茫然摇头。

他和莫缺，虽都是始祖后人，同有混沌血脉，且他也听过不少关于莫缺的往事，但他对莫缺的了解，其实并不深。

“我和幽主，却对他很了解。”剑神说道：“当年，他仍在仙域之时，还未成王境，便孤身一人，背负起了整个武道，与整个仙盟对抗。”

仙盟当年，为削弱武域道运，除尽仙域武道之人。

而莫缺，修为尽废，以武道之身归来，成了仙域百州唯一的武道后人，被整个仙域百州所不容。

从那时起，他便独自背负起了武道，独自一人，整个仙域对抗。

“当年，他被自己有家族抛弃，被自己的母族视为废人，从入武道归来，再到以武称帝，这一路，他几乎都是孤身一人。”

“莫家和叶家教会了他世间的残酷，让他明白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从他自青州归来，他一路都是孤身前行，独自一人背负整个武道，之后又背上了剑道，魔道，甚至整个天地苍生！”

独孤剑神发出叹息，也令得莫逆久久沉默。

他虽听过莫缺过往，但此刻听独孤剑神道来，还是能感觉到莫缺这一路，背负了多少沉重的东西。

“他一路走来，什么都总想自己背负。因东方出月于他有恩，想将剑道交付于他，他便毫不犹豫负起了剑道，魔主当年，一缕残念，为他舍身开路，使他又背上了魔道！”

剑神叹息不断，道：“他什么都想靠自己独自承担，独自背负，从最初的复兴武道，再到如今的天地苍生，他一个人，已经背负了太多！”

莫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闭着嘴，在那里默默听着。

“所以今日，他开口向我要这一身剑道修为，我不仅不怪他，反而很欣慰。”剑神笑道：“因为他终于知道可以不用自己背负，可以有人为他分担一些。”

说完，剑神又是叹息，道：“而我之所以不问，是因为我知道，当他开始需要他人帮他分担时，只怕，他肩上又背上了更重的东西……”

莫逆心中一颤。

他发现直到这一刻，他对莫缺有了一些了解。

“他要去做的事，恐怕，比我们所有人都要难！”剑神面带不忍之色，道：“与他相比，我和幽主这一身修为，又算得了什么？”

莫逆不再说话，只是仰头，看着莫缺消失的方向。

回想莫缺这一路，他心中动容。

能令那些六域苍生，义无反顾，追随他来到乱域，参与这最后一战，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

能令独孤剑神和幽主这等尊境人物，毫不犹豫，便为他舍弃苦修数万年得来的修为，没有半句怨言。

莫逆突然感觉，曾经还和他实力不相上下的莫缺，如今，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

“咩！”

白色的山头落到了地面。

莫缺再次回到了六域。

只是如今，六域举目破败，早已没有昔日光景。

“唰！”

他一步横移，出现在刀域上空。

“咩！”

那头山头悠悠嚼着草，似乎知道莫缺要做什么，从莫缺身边远远离开。

“你已舍弃了此域，又为何还要回来？”莫缺站在虚空，冷冷说道。

“唰！”

一道身影，从刀域出现，踏上天穹。

横刀谷主遥望莫缺，道：“你是如何寻到我的？”

莫缺不语。

他有万界神图，能够凭此图感应到天地间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要寻到横刀谷主的气息，不算难事。

“就你一人？”

见莫缺只身前来，身边没有独孤剑神，也没有幽主，横刀谷主放下心来，道：“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莫缺点头。

横刀谷主笑道：“想要杀我，就凭你一人？”

修到尊境，若其中一方没有拼命之意，另一方想要将其斩杀，几无可能。

尊境要走，想要留下，难上加难。

“这些年，你替天上人暗中推动六域内乱，灭魔域，毁武域，又背叛这片天地，杀尽刀域苍生！”

莫缺声音冰冷，道：“你欠这片天地的太多，今日，也是时候偿还了！”

横刀谷主从容不惧，毕竟只有莫缺一人，他即便不敌，也大可退走。

他从容笑道：“那你想要我如何偿还？”

莫缺道：“就用你的血，还有你这一身修为来还！”

横刀谷主闻言大笑，道：“你一身混沌之力，被日月圣尊所夺，凭你现在之境，也想胜我？”

他笑声不止，又道：“既然如此，我就在此地，你若想要我偿还，大可来取！”

“如你所愿！”莫缺说着，一步上前。

“轰！”

横刀谷主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见莫缺上前，运转横刀之道。

整片乱域，山河草木，在他横刀领域之下，连空气都如化为横向的刀意，斩断一切纵向之物。

横为生，纵为死！

“嗡！”

莫缺没有动作，只是继续慢步，走得很慢。

“唰！”

横刀刀意，遍布天地，任何纵向之物，皆要被那刀意化为飞灰。

莫缺纵向上前，但一步迈出，无尽横刀刀意，却难以伤他一根发丝，似乎所有刀意在他身前，都会绕道而行。

“剑意？”

横刀谷主一惊，只见莫缺周边，有无形的剑意缠绕，护住了莫缺，使得所有横向刀意，难以伤他分毫。

“你不是已经舍弃了剑道？”横刀谷主感觉那剑意有些熟悉，心头猛然大震，道：“这是……他的剑道？”

他和独孤剑神，已是多年宿敌，对于独孤剑神的剑意，再熟悉不过。

此刻见到独孤剑神的剑道出现在莫缺身上，他惊骇莫名，难以理解。

“今日，我便以剑神前辈的纵剑之道，与你做个了结！”莫缺说着，无形剑意加身，一步一步，紧逼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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