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时刻，莫道选择了自绝。

没有人知道，他是因为悔恨过往，还是自知必死，不愿死在莫缺手中。

莫缺看着那遍地鲜血，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莫道无论是何原因，当年之错，已是事实，今日的下场，全是他自己引来的后果。

“莫缺。”楼兰女帝开口，道：“你已报当年之仇，莫道已死，收手吧。”

诸帝虽未言语，但意思相同。

他们没有阻拦莫缺和莫道之间的事，便是想让莫缺了结此事之后，能够平息怒火，就此收手。

“莫道之事，虽已了结，但武道之事，却仍未清算！”莫缺望向在场诸帝，当年武道被灭，这些人几乎都有参与。

“你这是要向我们问罪吗？”羽化殿主冷冷一笑，身上妖气冲天，道：“武道当年，勾结外族，乃是我人族之耻，罪不容恕！”

“你本为武道余孽，早该诛杀，我等能容你活到今日，已是天大的仁慈！”

说话之间，羽化殿主身上妖气激荡，身后虚虚浮现一道身影，似是某种强大的生灵，看不真切，只能感觉到无比强大的气息。

“或许，让他活下来，本就是个错误！”幽虚殿主亦是说道：“此子身为武道后人，入我仙盟，却对盟中长辈全无敬意，不仅对元极出手，还对我等一再顶撞，大逆不道，当诛！”

“武道之人，向来无法无天，他既是武道余孽，心中又怎么可能会有礼法？”仙盟那位剑帝亦是开口，道：“依我而言，应将此子拿下，打入幽狱之中！”

说到此处，在场有几尊大帝元气激荡，个个紫气加身，便要直接出手，镇压莫缺。

莫缺对此只是冷笑，他心知肚明，这些人个个道貌岸然，指责武道之罪，其实无非就是看他成帝归来，怕他会替武道清算当年之事，向他们报复。

他们诸般指责，不过都只是想找个出手的借口，好永绝后患。

“嗡！”

眼看几位大帝就要出手，突然之间，一道圣洁的光芒出现，照耀八方，将仙盟各处，都映得如同仙境。

“那是……”

几尊要出手的帝境都变了颜色，同时望向光芒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座高楼，楼高九层，此时透出瑞彩千条，如自仙境中而来，神圣庄严，如梦似幻。

“拜见盟主！”

这一刻，在场诸帝对着那座高楼，齐齐跪拜，恭敬行礼。

平日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那几位大帝，此时却额头见汗，面带惶恐。

“问仙楼主，亦是仙盟之主！”莫缺远望那座高楼，心中却不觉有丝毫意外。

他带回炼天鼎，这是仙盟续命之物，仙盟之主，又岂会容盟中帝境，于此时对他出手？

仙盟乃是由古时众多势力组成的联盟，而问仙楼，便是诸多势力之首，此楼之主，便是问仙楼主，也是仙盟之主，仙域之尊。

“唰唰……”

只见问仙楼光芒闪动，第九楼上一道瑞彩飞出，如同一条登仙之路，从第九楼铺到此处，最终停在了莫缺身前。

“这是……”

跪拜于此的诸方帝境心头齐齐一颤，所有人都同时望向莫缺。

“楼主有令，召莫缺入楼一见！”

问仙楼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验证了诸帝的猜想，也让诸帝的脸色变幻莫测。

方才他们找借口对莫缺出手，便是因为感觉到盟主似乎对莫缺格外重视，不仅此前不允许帝境人物针对莫缺，莫缺闹百州之时，也不让任何人插手。

正因感受到盟主重视，他们才更加不安，不愿给莫缺成长起来的机会，怕他会替武道清算当年之事。

而此刻，仙盟之主直接以这种形式召见莫缺，更是让那些曾针对过武道的人心头急剧下沉。

“唰！”

莫缺对此并不意外，因此也未迟疑，迈步踏上那条直通问仙楼的路，一步步向那里走去。

“仙盟之中，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能进入问仙楼了？”

“据说就是盟中那些大帝，平日也不得轻易进入此楼，惊扰盟主！”

仙盟弟子，此时不少人眼中都带着羡慕。

能入问仙楼，亲见盟主，往往意味着一飞冲天，更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他……竟走到了这一步……”在某个方向，一名女子呆呆望着那登仙路上的身影，神情复杂。

回想当年，即便她身为莫缺的引道人，将他一路带入仙盟，却也从未想过，他竟然能够走到今日，得见盟主。

“呵呵……”

几声苦笑自旁边传来，沐云裳回过头去，便见她的师父和清玄峰上几位师叔，看着踏在那条仙光大道上的莫缺，个个面容苦涩。

她大概能够猜到，这些人当年拒收莫缺，如今心中，不知有多么悔恨。

“轰！”

当莫缺一步踏入问仙楼第九层，仙光散尽，一切重归平静，仙盟中的人，却仍痴痴看着那座高楼，神色各异，心情亦不相同。

问仙楼第九层，莫缺一入此地，只觉得来到了另一片天地。

这里不是一层楼，而是一片广阔的空间。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这片空间之中，竟悬浮着一个个由仙光组成的文字，每个文字似乎都有一种深奥的道意，他只是望上一眼，便感觉元神如遭雷击，几欲吐血。

“静心！”魔主久违的声音响起，对他喝道：“他在此地推演天地之道，此间每一个字，都蕴含万千法则，你境界不足，未曾修炼过元神，不可直视这些文字！”

莫缺心头一凛，仙盟之主，远比想象中更加可怕。

那是百州大地，整个仙域，唯一一个超越了帝境的人物，放眼百州，独一无二。

“一州一王，十州一帝，而他一人，独占百州造化，称尊一域之地！”

面对这等人物，莫缺纵然无畏无惧，心头也不禁感到沉重。

举目望去，此地空中悬浮着一个个仙文，每个字都蕴含万千法则。

这里似是仙盟之主开辟出来的空间，他独自一人，在此地推演天地诸法，修为与境界，不知强大到了何等地步。

“你来了？”

一个声音响起，莫缺一惊，顺着声音望去，便见到了那位称尊仙域的仙盟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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