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莫缺从叶明轩口中知晓，轩辕明空和南宫幽然，乃是武殿常客，不时便会来此。

莫缺知道，这两人是在帮他照看武殿，心中感激。

三人昔日都曾经争夺星辰榜，参与过百州争鼎，如今回想，一切如在昨日。

短短数年，莫缺肉身成帝，当年与酒为伴的轩辕明空，也已不再饮酒。

人还是当年那几人，却好像有许多事已经变了。

不变的是，他们的关系依旧，甚至更胜从前。

“你此后，有何打算？”

莫缺和轩辕明空聊到了深夜，二人坐于月下，仰望星辰。

“不知。”莫缺摇头。

他其实有很多事想做，比如为武道寻一条生路，比如寻到母亲叶青瑶的下落，又或者打理好武殿，使武殿能够真正兴盛，实现当初对药老的谎言，让武道鼎盛一万年。

但无论是哪一样，对他来说都并不容易。

叶青瑶虽有消息，但又莫名消失，不知所去。

为武道续路，则要与四域为敌，须以一人之身，独对四域。

且此去仙盟，他始终有种不好的感觉。

此前仙盟纵容，是因为看重莫家祖血，要等他和莫殇之间有一个结果。

如今，结果已出，他这一去仙盟，他无法预料仙盟会如何选择，是否会因他毁了莫殇，对他出手。

无论哪一条路，都注定艰难重重。

“可惜，我如今帮不了你。”轩辕明空叹息，他如今连王境都未入，根本帮不上已经称帝的莫缺。

“你已帮我照看了武殿。”莫缺笑着，从身上取出一样东西，道：“送你的，当我谢谢你。”

“不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可谢不了我这么厚的情谊！”轩辕明空笑着接过。

那是一把精致的短剑，剑上除了刻着古朴复杂的道纹之外，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气息。

“我还以为你要送我什么稀世兵器！”他这才放下心来，开心收下。

倘若莫缺所送真是什么贵重之物，他反而不会接受。

“天地将乱，你要多加保重。”莫缺道：“我不希望今后回首，身边故人却都已不在。”

轩辕明空不明就里。

他自然不知，那把短剑看似普通，却是莫缺用炼天鼎中的道运所化。

有此道运，足可让他突破成王，甚至踏入帝境。

否则，仙域道运，皆已被其他王境和帝境所占，他此生只怕成王都难。

一夜无话，莫缺在第二日，又给南宫幽然送了一样的东西，只是都不让他们知晓道运之事。

此后，他找到田修鸿，给他留下了许多东西。

此前一路所得的兽血，包括那头黄金狮子，还有他这一路收集，专用于修炼武道，可炼血肉骨髓的灵物。

“这些，都是你这几年收集的？”田修鸿看得心惊，这里每一样东西，对武道之人而言，都是难得的宝物。

“莫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叶明轩见此，露出忧色。

他感觉莫缺此刻做的安排，像是要一去不回，替武殿铺好后路。

“我为武殿之主，为武殿做些事情，理所应当，哪有什么事？”莫缺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忧虑告知。

毕竟他如今要面对的，可是仙盟这等庞然大物，凭武殿如今之力，还远远无法抗衡。

他如以前一样，仍是选择了独自背负。

除了那些东西，莫缺又自炼天鼎中提取不少道运，化为器物，留在武殿。

他没有说明道运之用，因为武道之人，不借外物，他其实不希望武殿弟子，借道运称帝，受天道磨平棱角。

“你这才回来，便又要离开？”田修鸿看出莫缺要走，否则不会急于做这些安排。

“我仍有许多未了之事，武殿就劳烦前辈了。”莫缺心中有愧，虽想将武殿引向鼎盛，但仍有许多事情，不得不做，只得离开。

“你起码收一名弟子再走。”叶明轩道：“毕竟，你才是武殿之主，至少也该留一名弟子，否则身为殿主，殿中却无一人识你……”

显然他指的是莫缺回归，殿中弟子却不识得一事。

这让他心中酸楚，毕竟武殿乃是由莫缺重开，且就连在外生死拼搏，莫缺也不忘武殿发展，带回来那么多东西。

可到头来，他为武殿做了这么多，殿中弟子，却无一人识他。

莫缺思索片刻之后，点头同意。

当日，殿中所有弟子聚集，听闻殿主要亲自收徒，一群年轻弟子，个个激动不已。

莫缺在众多弟子之中，一眼就看到了当日拦他的少年和少女，招手道：“你们过来。”

少年和少女一同上前，那少女紧张不安，却仍在偷偷打量眼前这个传闻中的殿主。

那少年虽然忐忑，却将红衣少女护在了身后，看起来颇有几分担当。

“你们叫什么名字？”莫缺问道。

“我叫秦霜，前日冲撞殿主，是我的不是，和师妹无关，殿主若要责罚，罚我一人便是！”

那少年还以为莫缺是为当日冲撞之事秋后算账，虽有不安，却直面莫缺。

“秦霜？”莫缺故意冷笑一声，又看向他身后少女，道：“你呢？”

红衣少女的目光有些躲闪，怯生生道：“殿主，我……我叫红叶。”

少年秦霜以为莫缺仍不敢放过自己师妹，大声道：“当日之事，是我带头，不知殿主身份，愿领责罚，还请殿主不要为难师妹！”

莫缺故意沉下脸色，道：“对殿主出手，乃大不敬，你可知这是何罪？”

少年脸色有些发白，却紧紧咬牙，不曾躲闪，道：“死罪！”

莫缺眼带寒芒，喝道：“你难道不怕死？”

他这一喝声，用上了天魔吟之法，声出震得武殿都在震动，不少胆小的弟子当场吓得跌坐在地，双脚无力，站立不起。

那秦霜却仍站得笔直，咬牙道：“人纵有一死，但既是我犯下的错，便由我自行承担，与他人无关！”

他闭上双眼，一副甘愿赴死的模样，毫不畏惧。

“弟子愿与师兄一同受罚！”那红衣女子虽然畏惧，但在此时，却也咬牙站出，和秦霜共同进退。

莫缺见此，露出笑容，道：“你们二人，可愿拜我为师？”

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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