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药老，一生无愧于人，为续武道，死而无憾。

武殿上下，只为保住药老一人，让其续上武道，全员战死。

这便是武人之骨，武人之气，只有拥有这等心性与气魄，才能在武道之上，修有所成。

所以，莫缺怎么也不相信，当年的武道，会做出背叛人族，勾结外族之事。

“事实俱在！”洛寒玉根本不管莫缺相不相信，冷声道：“武道之人，满身罪孽，犯下背叛人族的滔天大罪，若非如此，当年仙盟前辈，又岂会动用百州势力，灭绝武道？”

这句话让莫缺大震，红了双眼。

尽管此前早有万般猜测，怀疑灭武道一事，是仙盟所为，但如今的仙盟中人亲口说出，还是头一回！

“武道，果真是被仙盟所灭！”他双眼血红，体内武血如同沸腾了，越战越勇。

“武之一道，罪孽滔天，该绝！”洛寒玉冷声道：“莫缺，你既然是武道后人，便是人族罪人，我今日一定要杀你，斩断武道！”

“轰隆隆！”

二人的战场不断变换，若非都被严重压制了实力，只怕此城早已毁去。

即便如此，两边街道也是损毁严重，满目疮痍。

“轰！”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气息出现，笼罩此地。

洛寒玉和莫缺同时变色，齐齐回头。

便见，一名男子，踏空而来，一对冰冷的眸光，扫向此地。

“仙域之人？”

这是一名面色冰冷的男子，冰冷的目光似可看穿所有，望向洛寒玉，同时抬手，打出一道青光。

砰的一声，洛寒玉脸色惨白，向后倒飞而出。

那男子又望向莫缺，皱眉道：“你是武域之人？”

莫缺一愣，便知此人看到自己修有武体，因此当成了武域之人。

只不过，他从未去过武域，知晓武域存在，也只是从武殿上任殿主口中听过。

“我不管你们来自哪一域，在我虚夜城中，还轮不到你们放肆！”这名男子冷冷说道。

看来即便这里是混乱之地，随时有人大打出手，但若闹得太过，也会有人出面制止。

洛寒玉脸上带着不甘，却只能冷冷看了莫缺一眼，转身离去。

莫缺刚想离开，那男子却又一步横移，挡在他的身前，眯着眼道：“你虽修有武体，但身上却有妖族气息，究竟是哪一域的人？”

莫缺心中一动，自沉睡于他体内天地中的赤凰身上，拔出一根羽毛，道：“前辈感受到的，可是它的气息？”

那男子接过赤凰之羽，拿在手中细细观看，眸中明灭不定，道：“它受了伤？”

莫缺暗惊，仅从一根羽毛便能判断出赤凰的状态，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苦笑点头，道：“身上出了点变故，如今正在沉睡。”

那男子眸光闪动，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道：“随我来！”

说罢转身，迈步而去。

莫缺迟疑，此人如此强大，若不想他走，他根本走不了，于是迈步跟上。

之后路上，这名男子所过之处，街道上人们纷纷行礼，将其称为城主。

莫缺这才知道，这名男子，竟是这座虚夜城主，难怪如此强大。

“前辈，那些生灵，莫非便是妖族？”莫缺看到街上那些半人半兽的存在，忍不住问道。

“异兽或灵禽，修到一定境界，便可化为人形。”

虚夜城主随口应道：“化形为人之后，便可称之为妖，那些生灵血脉弱小，因此不能完全化为人形，仍保留有各自种族的特征。”

莫缺看去，便见那些生灵中，有各种各样的存在。

有虎头人身的大汉，也有人头蛇身的女子，还有背生双翼的生灵，形态各异，不一而足。

他心中一动，照此说来，赤凰日后也有化为人形的可能？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虚夜城主道：“血脉越是强大与不凡的种族，化为人形越难，但通常只要化形，便可变成完美的人形。”

赤凰如今，已有着堪比王境的实力，却仍未能化形。

这小家伙自得了凰纹之后，愈发不凡，虽血脉寻常，但想来要化为人形，想必也不会简单。

来到虚夜城主的宫殿，虚夜城主带着莫缺来到一口灵池旁，道：“将它放出来，放入池中，可让它加速蜕变。”

莫缺一惊，他只拔出赤凰一根羽毛，就是不想让此人看出赤凰身上的异样，没想到此人还是看出了赤凰处在蜕变之中。

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打开体内天地，放出赤凰。

毕竟，以虚夜城主的实力，不管是想强夺赤凰，还是要取他性命，都无需手段，大可直接动手。

“人族之中，竟还有你这样与灵禽缔结平等血契之人！”虚夜城主眸光闪动，在旁说道。

他竟连这都能看出。

莫缺将赤凰小心翼翼放入池中，道：“前辈，此池真能帮它加速蜕变吗？”

虚夜城主点头：“日月神池，此池聚日月之精华，夺天地之造化，一滴池水，便可令草木蜕变，对它来说，再合适不过。”

话虽如此，但莫缺还是心有不安，将赤凰放入池中之后，坐在一旁，默默守护。

虚夜城主也不多说，让他留在这里，自行离去。

只见，第一日过去，池中的赤凰，身上的羽毛竟全部暗淡了下去。

这让莫缺大惊，暗自着急，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继续观察。

又一日，赤凰身上的羽毛竟开始脱落，变得浑身光秃秃。

莫缺再也坐不住了，找到虚夜城主，问道：“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口池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虚夜城主却显得毫不意外，道：“蜕尽凡羽，重塑真羽，这只是它蜕变的过程。”

莫缺将信将疑，继续守护，直到赤凰身上又开始长出羽毛，这才松了口气。

又一日之后，赤凰身上的羽毛已经完全长出，看起来比以前更加艳丽，且每根羽毛之中，都似乎有神光流动，比以前更加不凡。

“一头灵禽，也值得你如此在意？”见莫缺寸步不离守在旁边，虚夜城主眸光深邃，随意问道。

莫缺不答，赤凰是唯一一个陪他一路走来的存在，像伙伴，也像亲人。

他继续守护，终于在这一日，一声高亢的凤鸣响起，池中的赤凰睁开眼睛，张开双翼，飞上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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