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外围，人类小镇上，一处酒店中。

“咚咚咚”的声音响起，属于韩厉房间的门被敲响。

韩厉也不觉意外，走过去将门打开，将门外的千道流迎了进来。

“大师伯，您先坐，我去给您倒杯水。”

韩厉转身走向了一旁，而千道流将门关上后，也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等到独孤雁和水冰儿进入传承之地后，他们三人在冰原的核心区域待到了接近傍晚，还是选择了回归人类小镇。

虽然三人并不畏惧寒冷，而且雪帝的城堡中也谈不上不适宜居住，但他们终归是人类，而且除开韩厉为雪帝它们答疑解惑之外，也实在谈不上放松，想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回归人类世界。

最主要的是，大家也实在谈不上多熟，更多的还是利益关系，不管是千道流还是叶泠泠都感觉十分别扭。

而韩厉也受不了冰帝那防贼一样的眼神，所以选择了及时开溜，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也省得面对它们对神界的那股怨念。

“给，大师伯。”

韩厉还是将一些药材化入了水中，递向了千道流，些许的药物，可以让一会儿的睡眠更香，当然，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或许更多的是心理作用了。

千道流将杯子接过，却没有喝，而是放到了桌子上。

他来找韩厉，是有事情想问的，白天的时候人多，而且对方又是魂兽，外人面前，他实在不好开口。

韩厉看着老千有些纠结的神色，笑了笑，主动开口：“大师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还是我来说吧。”

千道流看着没有一点压力的韩厉，点了点头，白天这小子透露出来的信息，可不是一般的大，让他这个天使神的大祭司都有点扛不住，心里沉甸甸的。

“您白天应该听到了，我是位面之主。”

千道流点了点头，他是接受过神考的人，天使圣殿也随时可以进入，虽然位面什么的这种概念比较模糊，但还是可以理解的，他在圣殿中，也拥有一定的权限，虽然不多。

韩厉见他没有质疑，便接着说了下去。

随着他的讲述，千道流也是渐渐口干了起来，中途韩厉为他添了三次水，才总算将整个事情说清楚。

“总之，就是这样，神界在我成神后，那边很有可能抢夺整個大陆的控制权，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我呢，又不想让，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师伯和小雪，您应该可以理解吧？”

韩厉将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也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怀璧其罪。”

千道流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眼神似乎有些恍惚，又补了一句：“原来神也是这样的吗？”

在韩厉的讲述中，千道流心中关于神灵的美好幻想被击碎了，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天使之神信仰者，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韩厉笑了笑，说了句以前他不会在千道流面前说的话：“师伯，神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神秘和高尚，祂，祂们也只不过是掌握规则后，更强的生物罢了。”

“天使之神呢？”

千道流沉默了半晌，突然出声问道，在韩厉的讲述中，他几乎没有听到到这位先祖和信仰的事迹。

“不清楚，或者重伤休养，或者……”

韩厉没直接将“陨落”二字说出口。

要知道，在原本的轨迹中，天使神考都被人控制了，还有那令人恶心的最终考核，属实不好评价。

千道流更加沉默了，他好歹也是一个大势力之主，韩厉的言外之意，他还不至于听不懂。

“您不用担心，在最后的行动之前，我会脱离武魂殿的。无论最后会是什么情况，武魂殿的传承和小雪都不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当然，如果失败，肯定还是会有一些影响的。”

韩厉将早就决定的事情说了出来，神情很是认真。

千道流猛的抬头，表情却很是复杂，更多的却是愠怒。

“荒唐。”

憋了半晌，他的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韩厉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调皮了一些，但大是大非上，从没出过差错，而武魂殿也因为他的一系列举措受益匪浅，更是叫他一声师伯。

虽然他更重视传承和千仞雪，或者说到目前为止，他活着的意义就在于此，但如果真如韩厉所言，他死后如何去见先祖。

但，对手是神灵。

他又沉寂了下来，这种无力感，他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千道流的反应让韩厉有些错愕，不过马上，他就反应了过来，心情更好了几分。

“师伯不必如此，您的意思我明白，但他们不敢杀我的，让小雪不参与此事，本就是我预想中的事情，如果真的到了最后，她说不定还是保留下来的后手呢。”

韩厉的笑容很是灿烂，也很是坦诚。

‘小雪可以不参与，但我可以帮你’

千道流本想这么回答，却猛的意识到，千仞雪不参与的前提下，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完成了自身的使命。

所以，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小雪不会同意的。”

他又想到了千仞雪和韩厉相处时的情况，瓮声瓮气的摇了摇头，他了解自家孙女的性格，更何况千仞雪的神考的第一考和第二考都是他辅助开启的，如何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所以，这不得让您老劝劝嘛。”

韩厉微笑着又递上了一杯水。

“我不行。”

千道流摇了摇头，却丝毫没提他最终要献祭的事情。

“您是指身为天使之神大祭司的职责吗？您要不要跟我说说，或许我有别的办法也说不定呢。”

韩厉却很清楚他的心思，直接将其点破。

“你连这个都知道？”

千道流皱眉看向他，神考是很隐秘的事情，各不相同。

韩厉之前所提及的神考中，除了还未接触的海神神考，其他的可都没有大祭司这么一说。

千道流之前还猜测过，可能是因为天使之神和海神都是自创神位的原因，可这个，韩厉是怎么知道的。

“身为位面之主，我知道的多一点，也不奇怪吧？”

韩厉却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道。

穿越者这件事是碰都不能碰的滑梯，这件事他至死都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千道流看了看他，却没说什么，神界的事情他都知道了，那么知道他会献祭的事情好像也说得通？

“这是神考的流程，也是我既定的使命，逃不开的。”

千道流的脸上又出现了熟悉的坚定之色，就算神界的面纱被韩厉撕开，他还是信仰着天使之神，这不光是神灵，还是他的祖先。

“额。”

韩厉人麻了，对于他这种无神论者而言，虽然不能接受，但也能理解，毕竟这可是老千从懂事至今，坚持至今的信念。

“算了，您先别抵抗，我看看。”

韩厉叹了口气，明天就要启程去海神岛了，还是趁着现在看看，知道了具体的信息，有些事情才更容易做判断。

千道流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对面的韩厉眼睛变成了金色，而他身上的波动却相当奇怪，最起码他看不懂。

但当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他却有种赤裸之感，下意识的，他就想调动魂力护住自身，甚至有种调动天使圣殿的冲动，考虑到对面是韩厉，他还是强忍着羞耻，按捺住了这种冲动。

他对面的韩厉，双目却是一片空洞，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调动命运之力，和之前的操控气运之力不同，他这次所触碰的法则，并不完善的法则。

他觉得应该这么做，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韩厉的视角中，在他调动命运之力的瞬间，他的整个心神就仿佛沉入了千道流头顶的金色命运引线之中，宛如投入了一条长河中，意识顺流而下。

然后，他看到了一片破败的金色天国中，孤独站立的千道流，他的身侧没有任何人，一片死寂。

再然后，画面猛的炸开，化为了一片混沌，他什么都看不到了，命运线条却链接向了他。

韩厉眼中的金色消失不见，他眨了眨眼睛，他看到的好像是两段？

第一段是他不存在的世界，而命运之线连接着他的是则是第二段？

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看到的第一段画面中，老千那孤寂的身影上可是有着神力波动的，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神魂，他的身体则是神力凝成的。

所以说献祭后，他算是另类飞升吗？被接引到了天使之神的神国中？

但又因为千仞雪都没前往神界，进行神力的完全转化，接手神国，甚至传承都没了，所以也没人将他接出去，他被生生困在了破败的神国之中，以神官的身份成为独孤的守望者？

韩厉想着看到的画面，以他如今的实力，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都不敢去深思如果真是这个发展，那千道流会有多绝望。

大祭司？或者也是从斗罗大陆中走出的这些年轻神灵对后来者的考验之一？

虽没有继承神位的资格，却可以作为神官被接引，永享长生吗？

韩厉在心底盘算着，这倒也是合理的发展，毕竟能成为大祭司的，一般来说，信仰都不会有问题。

所以说，他们的献祭，原本也算是安排好的一场戏剧？算是最终的考核？

这算是大祭司缺失的第九考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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