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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话 余生有我】


『第三十四话  余生有我』

申沚崖不顾及宫人投来的奇怪目光一路上抱着李弦茵疾步向寝宫迈去。平日里贴身的公公见到申沚崖归来,赶紧凑上前去毕恭毕敬,“皇上?”

余光扫到申沚崖怀中人,李弦茵已经昏死过去,加上蓬头垢面根本看不清模样,见到皇帝的衣裳披在她的身上,猜想这女子身份定将不一般。

申沚崖一脚踢开门,急匆匆的对着身旁的公公吩咐道,“快去把太医院所有太医给朕带来。”

申步崖一路无言跟随,跟了申沚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为了那个女子这么着急过,算上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李绯辞,也从未见过这幅神情。

申沚崖侧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宫女,“你们俩去准备件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还有打盆水给她好好梳洗一下。”

两个小宫女连忙应声转身快步离去。

其他人终于退去,申泠崖终于有机会开口,“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王妃换了名字?你们??”

申沚崖抓起李弦茵的手,不冷不热的回应申泠崖“有些事情你最好永远不要知道,她不是李绯辞,她是李弦茵。”申沚崖不能将事情真相告知,既然申泠崖已经娶了凉初透,那么就让他一直当做凉初透就是他苦苦找寻的那个人吧。他也怕,申泠崖会和自己来争抢李弦茵,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不知该如何抉择。

申泠崖刚想继续追问点什么,公公就带着一大波太医来了,浩浩荡荡的奔进了寝殿。

李弦茵被申沚崖强行带出王府后,被软禁的梓葵就被放了出来。申步崖恢复理智后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荒唐可笑的事情,独自一人坐在李弦茵房间里看着缺角的铜镜,手中提着一壶酒热辣划过嗓子。

空气里有,“我想你”和“我恨你”,有“你给我松手”和“今天就让你成为真正的王妃”,有缠绵和仇恨。就像是一个世界和另外一个世界的屏障,厚重得如同压在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叶铜雀带着一些下酒菜也推门而入,梓葵和秋然守在门口。

申步崖面色憔悴失了魂般靠在一旁,叶铜雀不言不语放下下酒菜,顺手在拿出几坛好酒,拉过一旁的凳子偏身坐在申步崖旁边。

“王爷,你真的清楚自己的心吗?”

申步崖一仰头一口穿肠酒下肚,雾气蒙蒙的看着叶铜雀,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王爷,很多事情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不小心爱上一个人,不小心失去了她,然后,不小心生命里多了一段恍恍惚惚的空白,每每记忆轮翻到那里,就会停滞,成为跨不过去的伤疤。”

申步崖将叶铜雀的头按在心口,声音沙哑,“叶儿,你听的到吗?这里很乱很痛,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要什么?但是我很清楚我想把阿辞留在身边。”

叶铜雀听着申步崖微弱的心跳,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一样,笑着的时候并不都是出于真心,也并不都是因为心里快乐,很多时候,笑,只是因为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想哭。

“王爷,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对姐姐是何情怀?”

申步崖继续沉默着,短短的时辰,却足够他发现自己有多孤单无力,世界有多阴沉而复杂,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空那么虚,踏出任何一步都是万丈深渊。

他承认他从来不爱李绯辞,从入府到亲手杀死她,他从不曾动心直到后来那缕魂魄顶替她生存的时候,申步崖的偶尔被触动着,时而存在时而消失。时间是最强大的武器,它可以击毙人内心的恐惧慌乱和恨,在绝望里慢慢衍生出爱意。对,申步崖曾恨满腔热血全是恨,他恨申沚崖硬生生的塞给他李绯辞,所以就算到了后来李绯辞并非李绯辞的时候,他想爱又不敢靠前,那张脸不会变,所以让他矛盾纠结一直别扭着。

原本淡漠的双眸猝然扬起两道熊熊火光,一瞬不瞬地锁定脑海里窈窕身影,几乎要将她燃尽。

申步崖握紧手中酒坛,他下定决心打开心扉重新认识她,将李弦茵重新追回。申步崖重拾信心的目光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看着酒坛里清澈的酒,忽然就掉下一滴泪来。叶铜雀暗想,“无论日后发生什么,王爷你的余生有我。”她无声落下复杂的眼神,当中情深厚意不可言说。

寝殿内,李弦茵躺在榻上,小宫女给她擦干净了身子也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太医虽然诊包扎了头部的伤势,可她仍然处于昏睡状态。申沚崖在外间怒斥一干太医都是废物,太医们诚惶诚恐跪了一地,又在申沚崖稍稍气消之后忙着再去研究对策。

申沚崖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等着李弦茵的消息。申泠崖不知道该说什么,随意扯了一个话题,问着可知是什么来送的信?

这一句话提醒了申沚崖,申沚崖一路上只顾着担心李弦茵,忘记了很多事情,比如说送信的人是谁?李弦茵这个名字他怎么会知道?

申泠崖又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你将她强行带离王府,可想好了如何安顿她?如果你要入住后宫,她的身份……还有你怎么个满朝文武解释?”

申泠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上,如果要将李弦茵留在宫中,她需要一个适合的身份。

申泠崖继续张口相劝,被申沚崖一个手势打住,“天色不早了,将军夫人还等着你回去一同用膳。”

申泠崖没出口的话申沚崖都明白,他只是不想听他需要时间来安排李弦茵的身世。

“那微臣告退,皇上要注意龙体。”

申沚崖微弱的嗯一声,目光从未离开那扇门。

申泠崖踏着落日远走,他知道申沚崖有事瞒着自己只是想不到是什么事。

申沚崖低沉着眉,很多疑问爬满心头。

李弦茵身上淤青不计其数,只是头部的伤势有些严重,里面淤血流不出导致昏睡不醒。

在她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忽然燃起烈火,白衣鲜血金戈铁马。有声音传来,“姐姐你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给我让开让我杀了他……”

“姐姐……”

烈火熊熊燃烧,火光滔天呼喊声,撕扯声,打斗声应有尽有。

李弦茵害怕的抓紧了床榻,太医忙着商量对策没有注意到她细微的变化,她身上的绿光忽明忽暗,嘴角渗出鲜血。李弦茵拼命在火光里找寻出口,东奔西跑,四处都是火,耳边全是姐姐姐姐的呼喊声。

身上的绿光越来越弱,突然檀香的清早不动了,嘁嘁喳喳的太医也被定格了。一股强而有力的风流从里向外推开,申沚崖被一股风流惊醒。

眼前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满头白发,眉目英挺,高鼻薄唇。

“你是……”申沚崖眼里的海平静无波,没有丝毫畏惧的开口询问。

男子转头望着申沚崖的深海,一眼万年始终看不穿,不愧是真命天子。

“给你送信的人,也是来带你救李弦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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