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故人相见

大明宫离太极宫不远，很快，邓宏便随着小太监来到了百福殿。

李旦退位后，便搬到了百福殿来居住。

这里冬暖夏凉又通风，曾经高祖、太宗、高宗都曾在这里居住过。

高宗晚年，更是经常在这设宴款待朝廷三品以上大员和外藩使臣。

“太上皇陛下，谏议大夫到了！”小太监入殿禀报。

此时的李旦，身旁正搂着两个美人，嘴里还不停地喝着花酒，身前，一群妖艳的舞姬翩翩起舞，只在门外，邓宏便听见了里面女人嬉戏的声音。

“这两个太上皇，还真是会享受啊！”

邓宏笑着叹道，想当年，李渊退位以后，也是如此这番场景。

两个儿子被李世民杀了后，他就整天寻思着为大唐开枝散叶，这不没几年时间，就给李世民生了几十个弟弟妹妹……

“快宣。”李旦将手中的酒放下，让太监去将邓宏叫了进来。

“谏议大夫，太上陛下有请。”太监前去通报后，邓宏这才进入殿中。

刚进入殿内，邓宏就闻到了一股股女人的体香味。

放眼望去，满屋子的女人……

“臣邓宏拜见太上皇陛下。”邓宏躬身行礼，李旦见状，立即抬手让他平身。

“先生免礼，赐座吧！”

邓宏顺手坐下后，李旦使了个眼神，两名美人就扑到了邓宏身边。

“陛下，这是?”邓宏看着身边的美人，在看一脸享受的李旦，不解地问道。

“我无聊，想找你来喝喝酒，聊聊心，今日我们就随便聊一聊。”

“哦。”邓宏点了点头。

“近来朝堂如何啊？三郎他理政妥当吧？”李旦看着邓宏问道，自从退休后，他便不再过问朝中事，今天与邓宏见面，这才问两句。

闻言，邓宏回道:  “太上陛下放心，陛下理政并无不妥。”

闻言，李旦这才放心，举起酒便与邓宏饮了起来。

“唉！”喝着喝着，李旦又叹道:  “我这些时日啊，总在梦里见到父皇以及几位皇兄，还有小太平，但是啊，我越来越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了！”

说着说着，李旦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着他这样，邓宏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良久后，邓宏道:  “陛下，人总有逝去的一天，与其感怀，何不如活在当下啊！”

对于如今的邓宏来说，唯有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对任何人的感情都淡了许多。

因为那种看着故人陆续凋零的感觉，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活在当下，可当下朕却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李旦眼泪一直往下流，自从邓继业和太平公主病逝后，他也渐渐彻底放飞自我了。

或许，他真的只适合做一个逍遥的王爷。

二人喝了许多酒。

末了，李旦对邓宏说道:  “组建玄甲军需要不少银子吧？”

“嗯嗯。”邓宏点了点头。

李旦道:  “三郎不了解先生，先生与他要慢慢适应，我做藩王的时候，就攒了不少钱，如今啊，我也花不完，就交与先生去组建玄甲军吧！”

李旦说着，急忙命令一旁的宫女将一封信递给了邓宏。

“陛下，这……”邓宏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建设军队要紧，先生就莫要推辞了，我好歹曾经也是大唐的皇帝，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李旦笑道。

闻言，邓宏这才收下信。

“臣告退。”邓宏拱手，却被李旦叫住。

“先生～”

“陛下还有什么事？”邓宏回头看着李旦。

“有空多来这宫中走走，陪我聊聊天。”

李旦的眼里充满了寂寞，他的内心被孤独所替代，邓宏点头:  “好。”

离开皇宫后，邓宏在街上买了一些杂草。

家里不仅有人吃饭，还有一头毛驴要养。

“这些草全部给我送到兴家堡去。”邓宏付过钱后，对老板说道。

“好勒，客官您走好。”老板接过银两，一脸笑嘻嘻的。

又在街上闲逛了一会，邓宏感觉无聊，便回了兴家堡。

到院外时，却见香兰和淑婉正在河边洗衣服。

“先生～”

见邓宏回家，淑婉就像个小女孩一样，开心地跑向了她。

“吃饭了吗？”邓宏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吃了。”淑婉笑嘻嘻说道。

“对了先生，家里有位老先生在等你。”

“哦，老先生？”

“嗯嗯。”淑婉点了点头，“说是先生的故友。”

“哦，我知道了。”

“那我去洗衣服去了。”

“嗯嗯。”

告别淑婉后，邓宏径直朝院子里走去。

刚进院子里，他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头戴斗笠，却仍然遮掩不了头上的一头白发。

淑婉口中的故友，正是多年不见的袁天罡。

再见面时，二人四目相对，下一刻，双方都笑出了声。

“一别十数年，你还是你啊！”袁天罡摸了摸胡子，看着邓宏笑道。

“可你已经不是你了！”看着袁天罡满脸的皱纹，邓宏声音有些不忍地颤抖。

“哈哈哈。”袁天罡笑道:  “我又不似你这种长生老怪。”

听着这话，邓宏也不禁笑了起来。

“有没有酒啊，从塞外回来，渴死老道我了！”袁天罡摘掉斗笠，坐在了小桌子上。

邓宏深知他爱酒，于是当即将前些日子刚酿的酒拿了出来。

故人相见，自是格外话多。

二人就坐在这山间小院里，像往昔一样，喝着小酒。

“好像啊？”

突然，袁天罡看着外面自言自语道。

“像什么？”

“那两个小丫头。”袁天罡指着外面的香兰和淑婉，“不知是人老了还是怎么了，我竟看着那姑娘有几分显儿那丫头的影子。”

闻言，邓宏哑然。

“一个人终究是太孤独了对吗？”袁天罡笑道。

“都习惯了！”邓宏平静的说道，眼神中仍然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

修道之人，总是如此，时间久了，对任何感情也淡了。

“一眨眼啊，都开元年了！”袁天罡不由有些感慨。

“是啊，犹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还是那大隋朝啊！”邓宏也感慨道。

“这次不走了吧？”喝着喝着，邓宏突然问道。

袁天罡摇了摇头:  “走不动了，没多少个年头了，我就老老实实回青城山待着吧！”

袁天罡笑道，听着这话，邓宏却觉得刺耳。

时过境迁，人间换了多少代帝王，陪伴了自己一百多年的袁天罡也渐渐老矣，这世间，唯独自己一人承受着长生的孤独。

因此，邓宏越是珍惜与故友相处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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