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权力的漩涡

赵国公府，长孙无忌、褚遂良和于志宁三人坐于内室，长孙无忌下令屏退左右。

待左右退下后，褚遂良这才开口道:  “司徒大人，今日朝堂上之事，你有何见解，陛下似乎想……”

褚遂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长孙无忌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嘛，邓国公也是支持太子的，我说谏议大夫，你这人就是胸襟不够宽广。”长孙无忌似笑非笑地对褚遂良说道。

“这不是两码事，陛下将长安周边的军政都交给了邓国公，司徒还看不出来吗，陛下百年之后，似乎已经选定邓国公为第一托孤人选。”

褚遂良心急之下，将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

“那又如何，邓国公和你我都是忠于大唐，忠于陛下，忠于太子的嘛，谁是第一，很重要吗？”长孙无忌正色道。

“重要，当然重要。”褚遂良大声说道。

“你倒是说说看。”长孙无忌不以为意地笑道。

褚遂良见此，给于志宁使了一个眼神。

于志宁得到示意后，遂说道:  “陛下这是有意扶持邓国公，司徒想想，邓国公的女儿如今贵为太子妃，将来便是皇后，邓国公如今又手握军政大权，即便邓国公不想结党，将来也少不了有人去支持他，这样迟早会自成一派，如此一来，将来朝廷难免会陷入党派之争啊！”

于志宁说完，看向了褚遂良，长孙无忌对此却是沉默不语。

褚遂良思虑了一会儿，随后说道:  “左庶子言之有理啊，将来太子登基，邓国公就是国丈，拥护他的人必定很多，这样一来，他的权势将无限膨胀，甚至超过司徒你……”

“住嘴!”

褚遂良还想继续说下去，就被长孙无忌打断。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被有心之人听见迟早遭来祸端。”长孙无忌警告道。

“司徒，我等并非挑拨你和邓国公的情谊，而是以朝廷稳定为主，如此放任下去，将来朝廷势必会陷入党争。”

“那你们以为如何，让我去劝陛下收回对邓宏的任命，还是派人直接将邓国公暗杀了?  ”

褚遂良说完，长孙无忌一脸怒气地对着二人说道。

“我等并非此意，只是……”

“好了，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先回去吧。”

褚遂良话还没说完，长孙无忌已经下达了逐客令，二人见此，也只好起身告辞。

二人走后，长孙无忌陷入了沉思之中，显然，二人的话已经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本人本就十分依赖于权力，贞观后期更是如此。

如今，自己不仅是大唐的赵国公，司徒，更是各大门阀世家大族的领头羊和代表，自己一言一行，所作所为都代表着各大家族的利益，多年下来，长孙无忌早已经与这些个利益集团融为一体。

“唉!”长孙无忌长叹了一口气，对此，他也感到了头疼，身处权力的旋涡中，有些事情，他长孙无忌也无法避免，有些时候，即便他不想向前走，后面的人也会推着他向前。

次日下朝后，邓宏在家中闲坐，今日难得清静，邓宏本想带几位夫人去逛逛街，长孙无忌却在这时提着酒来到了家里。

“司徒大人，稀客啊！”邓宏笑着将长孙无忌迎到后院落座。

“今日难得有空，特来找尚书令喝一杯，这一来嘛是叙叙旧情，二来也是祝贺老弟你升职嘛。”长孙无忌笑道。

“唉有什么好庆祝的，职位越大职责也越大，我本来是想再过几年带着家人归隐的，这些年打打杀杀的，反倒向往起了世外桃源的生活。”邓宏笑道。

长孙无忌给邓宏倒了一杯，目不转晴地看着他。

“贤弟尚有余力，朝廷和陛下都离不开你，若大唐少了你这个邓国公，岂不是遗憾。”长孙无忌笑道。

“唉，人老了，身处权力中心无法自拔，还是早些远离好，这样于家人也有益处啊。”邓宏似笑非笑地看着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却神色复杂地沉默不语。

论年龄，他比邓宏还要大上几岁，长孙无忌以为邓宏是在暗示自己该退隐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嘛，身处权力中心确实无法自拔，但只要掌握好这个权力，不去做危害社稷和朝廷之举，那就是忠于皇帝，朝廷的功臣，正所谓在其位谋其职，你啊，就是考虑得太多了。”长孙无忌嘴唇微笑，一副满面春风地看着邓宏。

听了长孙无忌的话，邓宏却是笑笑不语。

要说长孙无忌说得也对，但怕就怕在他身居高位之后就想独揽朝纲，要不然也不会整出后面那一档子事来。

邓宏和长孙无忌相识多年，二人一起助秦王夺天下，情谊非常人能比，他并不想和长孙无忌为敌，但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如今自己大权在握，长孙无忌的心思是怎样的，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这些邓宏都不全然而知。

要知道权力这种东西一旦拿到了就不会轻易放下，他长孙无忌远没有邓宏这么看得开，要不然贞观后期他就不会和房玄龄貌合神离。

照这样下去，大权在握的二人迟早会因见解不同而发生矛盾，引发权力之争，这也是二人共同头疼之处。

不过邓宏稍微好一些，即便将来真到了那一步，他也会尽力保全长孙无忌，就不知长孙无忌会不会顾念旧情而对自己留手。

“好了，不说了，今日难得空闲，你我还是多饮几杯吧。”邓宏扯开了话题，长孙无忌也知趣地不再聊下去。

“你少喝一点，如今不比年轻的时候了！”

长孙无忌看着邓宏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有点担心邓宏的身体。

“哈哈哈，我一生就好这口，早已习惯了，不碍事。”邓宏笑道。

见此，长孙无忌也不再劝阻，这帮老兄弟中，就属邓宏的身体最好。

二人一直喝到尽兴，长孙无忌才在下人的搀扶下尽兴而归。

次日下朝后，邓宏进宫面见李世民。

二人就大行台尚书令的职责和范围进行了商讨，总体上和当年李世民担任时期的一样。

临走时，李世民不安地对邓宏说道:  “李老将军身体不行了，你代朕去看望一下吧。”

说罢，李世民又躺在椅子上休息了，近些日子以来，李世民病情加重，有时甚至连多说几句话也会感到累。

出宫后，邓宏直接去了李靖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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