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黄毛也是个厉害人物，大牙的账出了事，有人直接挑到了航哥面前，而之前秦瀚阳刚接管那条街，汇报过账本没事。这无疑是坐死了秦瀚阳欺上瞒下捞钱了。航哥发了大脾气，秦瀚阳被打的快吐了血，才让停手，收回了那条街。还警告他，若是再敢，以后都滚蛋。

黄毛那天得意的不行，还假惺惺的，找了两个人把秦瀚阳抬回去。

秦瀚阳被从后门抬出去的时候，莫莉正站在廊下，和小美一起抽烟，今天一大早，夜总会上下都传遍了大牙的事。

莫莉觉得痛快极了，唯一美中不足，张姐跑了，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提前得到了信。“没有张姐的下落吗。”

小美脸色不太好，摇头，“张姐以前也算是对咱们好过，我看就算了吧。”

其实小美觉得越来越不认识现在的莫莉了。

正说着话，就看到秦瀚阳被人抬着出来。

莫莉远远看着没上前，转头假装八卦的找了公主聊天，才知道秦瀚阳管着大牙，顿时攥紧了拳头。坐在门口的小百灵因帮莫莉买过一次卫生巾，和她比较熟，一看莫莉来问，吧唧吧唧的就说黄毛阳哥地盘账本的事，莫莉装作不在意的问，“我看黄毛哥换过几个女人了，你们这里面也有不少人抱黄毛哥大腿，怎么没人傍阳哥啊。就算不比黄毛哥，也是航哥的手下，比那些小弟强多了，人也长得帅。他有女人吗？”

“有什么啊，他那个人独来独往的，是长的好，一开始，也有小姐妹看上他，哎呀不说别人，我以前也被阳哥那个脸迷得不行，那时他还没当大哥呢，就是个小保安，你也知道我就爱男人长得俏，我家彭城不就是吗。但是啊，阳哥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只是冷淡了，我听彭城说啊。”

小百灵趴在莫莉耳边，“说他怕是不喜欢女人，我家老彭以前不是和他一起当保安一个宿舍吗，就说他清心寡欲的，有次当时一个公主，半夜都到他床上去了，硬生生被他踢下去了。啧啧啧，我当这么多年陪酒，就没见过男的这样，除非他是个太监。”

莫莉晚上先回了学校，之后换了身以前的旧衣服，围巾帽子包上头脸。专门走的学校后面的路，打了出租车，让司机在二环桥上绕了一圈，才去了夜总会后身的棚户区。

那是一片未拆迁的平房，由于住的人太多太杂，一度成为城市问题。就隔了一条路，和前面酒吧街像是两个世界，如果站在高处看，酒吧街像城市的灯带，这里就像城市的牛皮癣。

莫莉下了车，穿过七扭八歪的巷子，一路碰见好几个酒鬼，还有下了班的小姐，头顶上挂着破衣烂衫，遮挡住唯一的星光。两旁有时还传来打骂孩子的声音，杂乱不堪。

那条巷子走到底，是一处安静的仿佛不像个人呆的院落，就和他一样，独来独往，沉默寡言。

莫莉敲门没人，院子真的很小，堆着铁锹工具，屋门锁着，里面没开灯。

她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药挂门上就打算离开，可转身看到个人影从外面进来，没路灯，附近都是暗的，秦瀚阳看到有人在家门口，心一惊先动手，扑过去按住，“谁？”

莫莉呜了一声，一口咬在他手上，秦瀚阳皱眉松了手，“你？”

“你吓到我了。”

“你怎么找过来的？”

秦瀚阳警惕的往后看着。

“放心吧我饶了好远的路，没人跟着，你也太小心了。”

秦瀚阳却皱眉观察了半天，开门把她推进去，马上拉上窗帘，“你怎么来了？”

“看你死了没。”

“看到了，可以走了吗。以后别不打招呼就过来。”

“我要是打招呼，你让我来吗，放心，没人看见。”

莫莉把手里的药递过去。

“我去诊所已经上过药了。”

“你这大哥当的也不行啊。”

“所以，没找我当靠山很正确。”

能开玩笑说明伤不重，莫莉心里就舒口气，白天见他被人抬出去满身是血，以为他被打死了呢。

“好歹认识一场看你死了可惜了，今天的事算我连累你了。再给你个情报，黄毛已经准备好下一步弄你了，你要没打算，真死定了。”

“你听谁说的？”

“那你就别管了，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说是黄毛在你的人里安插了雷，你赶紧查查吧，我就知道这些。”

“贺子农给你说的？”

莫莉摇摇头，有些得意，“我看你也不怎么样，不然，你当我小弟，暗地里帮我办事，我卖消息给你，扶你上位。你只要稍微付出那么一点点代价就行了。”莫莉搓搓手指。

“你跟了小贺总还缺钱？”

“谁会嫌钱多啊。”

“可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大哥当的不怎么样，没有油水。”他指着自己的房子。

“那你就出力，保护我。”

秦瀚阳刚要说话，莫莉就手指放在嘴唇上比了个嘘，看着他的眼睛，“和钱一样，不怕多，上次就说了保护我的人越多越好。”

莫莉穿着以前的旧衣服，一脸素面，披着长发，此时瞪着眼看他，又像是当初秦瀚阳认识的那个人，让他一阵恍惚，别开视线，“别玩我了。”

“怎么不信我能给你情报？”

“我是叫你少在夜总会打听这些，你真当贺子农不知道你利用他，不过是他现在喜欢你，你要真玩过火了，王志刚就不会放过你。”

“所以，我才需要人保护我啊，秦瀚阳。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不是吗？

我们是唯一知道彼此底细的人，知道对方不为人知的每一面，所以应该是彼此最信任的人。我知道你不让我找你，是怕我出事，我都知道的，你是为我好，就像以前一样。”

她伸手摸着秦瀚阳被打出血结了痂的眉骨，仿佛一股电流传到他心底，他皱眉，却没动。

莫莉从眉毛摸到他的鼻梁，“可现在我已经在局中了，我们像以前一样好吗，在彼此最危险的时候，拉对方一把，我们可以不见面装作不熟悉。但，可以把后背留给对方，你说对吗。”

手指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秦瀚阳心一抖，“你不是为了报仇吗，现在你已经达到目的了，何必玩的更大。”

“还没报完呢。”

莫莉看着被他错开的手指尖，不在意的，“那个大排档的男人和大牙，都说是张姐找的他们，可我当初没得罪过张姐。她跑了，我想找她问清楚，到底我得罪了谁，谁这么害我，甚至要找人强迫我。”如果不是这个人，冯少楠根本不会……

莫莉想到此就觉得受不了，她根本停不下来。

她强迫自己在秦瀚阳面前冷静，将带来的药膏外包装撕下来，捏扁了扔进垃圾桶。

“你是为了那个警察吗？”

莫莉没回答，再次走到他面前，秦瀚阳要躲，被她拉住，“你这里没上药。”

她俯下身，手指微凉点着他的嘴角，平房举架低矮，灯光昏暗，两人离的很近，莫莉的呼吸几乎喷在他脸上，他抬眼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精致的脸上微微的汗毛。

秦瀚阳手指攥了起来，他其实知道莫莉是故意的，也知道她所谓的值得信任的人这些说辞，也不过是想像，利用贺子农那样利用他。莫莉很聪明，懂得怎样示弱，怎样抛出对等的砝码，让对方心甘情愿上钩。

想到此，他站起来躲开了，莫莉一愣，随即笑了笑，“怎么样，帮我找张姐？大排档以前在你地盘，你找起来，肯定比黄毛容易。”

秦瀚阳看着莫莉，“别找了，知道你得罪的人是谁又如何。你如果对付不了呢？”

“那就同归于尽。”

她似笑非笑的说着，眼中都是冷漠和恨意。

“你若不帮我，我去找别人。”

秦瀚阳一把拉住她，“我帮，别找别人了。”

在他手上总比别人手上容易掌控，秦瀚阳暗骂贺子农真是给自己找个大麻烦，最重要的，他害怕莫莉会这样再对其他男人。

“我答应你。但你也答应我，别再找别的男人帮忙了行吗？”

莫莉看着他，半晌，伸手去解自己的扣子。

秦瀚阳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太晚了，回去吧。”此时的莫莉让他心里几乎炸了，他难以想象在莫莉的世界里，他答应竟然是同意等价交换，那么当初她也是这样找的贺子农吗？

他突然后悔了，后悔在莫莉第一次来求他的时候没有答应。

可也同时明白，这场局，自己跌进去了。

此时自己的退缩，大概才是莫莉要的结果。

“宿舍关门了，我看你这挺好的。”

莫莉四周看看，坐在他床上，手指往他腿上摸，“不然我住这？”

“宿舍关了就去住酒店，走走走。”

“你知道荷塘的公主在背后说你什么吗？”

“什么？”

“她们说你是个太监。”

莫莉突然笑了，秦瀚阳直接翻身一下把她按在床上，鼻梁抵着鼻梁，“别挑衅男人，对你没好处。”

莫莉收敛笑容，手指摸上他的眼睛，“知道吗，贺子农每次要我的时候，都会摸我的眼睛，他说我哭起来特别好看，所以每次都要我哭着求他才会结束，你想看我哭的样子吗？”

破碎的目光中，她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每一个字都在秦瀚阳心里炸开。他一下站了起来，莫莉还躺在那。秦瀚阳像是泄愤一样的，一脚踹在保温壶上，热水溅出来烫伤他的脚，剧烈的疼痛才缓解一些心里的不舒适感。

莫莉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仿佛在说，看吧，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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