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书瑶用手电照亮那根石柱的时候，才发现石柱上也有画，画的是一个穿着古怪服饰的人，那人的脸没有五官，身体却同时具有男性和女性的生理特征，左手举起，右手拿着一本书。

这是什么？就在池书瑶疑惑的时候，楼梯口的方向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但他林。”钟馗的声音从那里传来，“石柱上的画的应该是但他林。”

池书瑶用手电照向楼梯口的钟馗，钟馗依旧是黑衣黑裤，戴着帽子、护目镜和戴着呼吸阀的口罩。

那口罩看起来有点像是简易防毒面罩。

虽然池书瑶知道钟馗会出现，但她还是问：“你怎么也在这？”

“明知故问，”钟馗走到石柱跟前看着，“你知道我是田浩的人。”

池书瑶又问：“这是什么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馗回答：“四号楼的地下室，至于发生了什么，应该你告诉我。”

先前四号楼变成鬼窟的同时，环境也开始改变，明明还在走廊上的钟馗转眼间就到了地下室入口。

池书瑶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钟馗，虽然她也不信任钟馗，但钟馗毕竟救过她好几次。

最重要的是，钟馗可以在鬼窟里直接杀人，对池书瑶也有威胁。

面对这样的人，池书瑶必须将他变成“朋友”，如果可以，还要用某种利益将自己和钟馗捆绑在一起。

钟馗听完后说：“我懂了。只要通过某种方式开启那个图案，就可以将四号楼变成鬼窟，同时将鬼窟内所有人都送到地下室来，但这个过程会直接影响到不具备鬼杀能力的普通人。”

说完，钟馗看向那些人与墙壁融为一体的人：“就像他们一样。”

池书瑶也明白了：“看样子警方早就知道这件事。”

钟馗说：“这就是为了什么要在四号楼周围竖起围墙，却没有拆除四号楼的原因。”

池书瑶接着说：“警方也知道某些鬼杀者将四号楼当作一个绝佳杀人场所。”

警方在没有搞清楚鬼杀的秘密之前，无法对鬼杀者进行围捕。

所以，警方只能想办法与次时代这类的鬼杀者组织保持联系，与这类组织一起维持现有秩序，保持社会稳定。

说直白点，就是让鬼杀者来制约鬼杀者。

即便存在钟馗这样不会被鬼杀影响的人，但因为只有钟馗一个人，对大局于事无补。

池书瑶看着石柱问：“你刚才说这是什么但他林？那是什么意思。”

钟馗说：“你知道所罗门72柱魔神吗？”

池书瑶点头：“听过相关的传说，那不都是神话故事吗？”

钟馗解释：“但他林在所罗门72柱魔神中排名71，可以能不同男女的形象出现，但右手必然拿着一本书，又被称为丹塔利安。他可以教授召唤者所有艺术和科学，也可以窥探或改变他人的思想，还可以模拟任何人的形象，并且形成镜像。”

听完钟馗的话，池书瑶想到曾祥三人的能力，听起来他们的能力很像是来自这位魔神。

难道说鬼杀与所罗门72柱魔神有关系？

可钟馗否定了池书瑶的推测：“鬼杀肯定与72柱魔神没关系，这是有人在故意误导我们。”

池书瑶问：“为什么？”

钟馗解释：“首先，72柱的柱是一个单位，并非石柱，魔神的形象也不会出现在石柱上。其次，这个石柱上的形象与典籍中记载的但他林完全不一样。再者，魔神都是被封在瓶子里，要召唤出来需要特定的条件，而且但他林不会将自己的能力赋予召唤者。”

池书瑶问：“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四号楼的地下室里修了这么一根石柱？”

钟馗又看向周围的壁画：“而且还找人绘制了与这些带有误导性的壁画。”

之所以钟馗会这么肯定，正是因为他刚才走进地下室的时候，只是撇了一眼，就知道这些壁画并非是原创，而是在西方某教堂著名壁画基础上修改的。

池书瑶立即问：“看起来，你对这些挺了解的，你是学历史的吗？”

钟馗说：“这些只是我的兴趣爱好，你想通过一些细枝末节推测出我的身份，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池书瑶的想法被钟馗看透，她只得岔开话题询问壁画想要表达的内容是什么？

钟馗说：“这些壁画就是想让来调查的人以为鬼杀与72魔神有关。”

池书瑶不理解，警方也不傻，肯定会求助专家学者进行判断。

钟馗说：“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误导那些专家学者的，越是专业的人，在看到这些东西后越是会走进误区。”

池书瑶问：“为什么？”

钟馗凑近那石柱看着：“这根石柱肯定是从西方某个遗迹弄来的，周围的壁画也是，就算用专业仪器检测年代，也会发现距今至少千年历史，当那些专家学者发现这些之后，要不会从72柱魔神入手，要不就会从这些东西来自的遗迹调查。”

池书瑶明白了：“但这些方向都是错误的。”

钟馗将那两个拿着金刚杵和十字架的人防护服揭开，发现那是一个和尚和一个神父。

钟馗看着那两人说：“这位大师是梵天寺的住持，而这位是三一堂的神父，剩下那8个人应该还有各教派的人。”

这样看来，田浩所说的各领域的专家应该就是海门市各教派的人。

池书瑶对宗教民俗一无所知，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警方要这么做？

梁萧曾说过，他在成为鬼杀者后，为了解除鬼契，也尝试过从民俗和宗教入手，但都失败了，这等于是从侧面说明鬼杀与民俗宗教没有任何关系。

就连梁萧都知道的事情，警方怎么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让各宗教的人来？

钟馗说：“也许不是警方想要这么做，而是各教派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

如果某教派可以解决或者解释鬼杀，那么该教派就可以证明自身的教义教法以及世界价值观。

面对鬼杀这种似乎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人们自然会求助于神学。

有人曾戏谑过，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

钟馗此时话锋一转，对池书瑶说：“不要相信田浩，有机会就杀了他，因为只要他活着，他就会永远缠着你，就像是魑魅一样。”

不用钟馗提醒，池书瑶也不会相信田浩，只是她完全没想到钟馗会怂恿自己杀了田浩。

看着满脸疑惑的池书瑶，钟馗又说：“当然，你也不要相信我。”

既然让我不要相信你，那你刚才说的不就是废话吗？

钟馗又说：“要不是我有把柄落在田浩手里，我不会管这些事。鬼杀者虽然拿我没办法，但我的真实身份一旦曝光，他们完全可以请其他的职业杀手来干掉我。”

钟馗这种人就是鬼杀者的克星，他的存在对所有鬼杀者都是威胁，所以，一旦钟馗想要脱离田浩的控制，田浩就会将他真实身份曝光出去，到时候钟馗就死定了。

所以，钟馗是在向自己求助吗？池书瑶猜测。

池书瑶干脆直接问：“就算我不让你杀田浩，迟早也会有其他人逼着你去干掉他。”

其他人？池书瑶马上想到了安雅。

钟馗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捡起地上的武器的同时又从其他人身上拿走其他可用的一些装备。

钟馗将搜刮来的东西装进自己的背包：“记住，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要活下去，次要任务才是调查。但从眼下这些东西来判断，四号楼就是一个幌子，因为，调查任务可以放弃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

听完钟馗的话，池书瑶拿手电照向楼梯口的方向，却发现那里变成了一面墙壁。

两人完全不知道地下室的环境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改变。

钟馗摇头说：“看起来我们只能继续前进了。”

说完，钟馗又将一个东西递给池书瑶：“这东西叫闪光弹，拉开拉环后扔出去，大概3秒左右会炸开，会产生强噪音和强光，因为你不能直接杀人，但这东西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池书瑶将闪光弹塞进包里：“你不和我一起吗？”

钟馗看向前方的通道：“尽量。在这鬼地方说不准我们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走散。”

钟馗说完持枪朝着通道缓步走去，同时抬手示意池书瑶跟上。

他到底是什么人？从钟馗对这些武器的熟悉程度来看，他应该是执法人员或者军人出身，可他对宗教历史又如此熟悉，而且不是一般的熟悉。

否则他怎么可能只是看一眼壁画，就能判断出壁画来自于西方某著名教堂。

这些池书瑶亲眼目睹的线索，反而让钟馗的身份变得更扑朔迷离。

两人刚走进那黑漆漆的通道，钟馗就立即举起拳头示意。

池书瑶不明所以，上前问：“干嘛？”

“有具骸骨，”钟馗说完后用电筒照着前方又说，“我背对你举起拳头，就是表示有情况停止前进。”

池书瑶凑近看着钟馗跟前的那具干尸。

干尸戴着安全帽，穿着工装服，像是建筑工人，但半个脑袋已经没了，看起来被某种利器直接切开了。

池书瑶问：“这是什么人？”

钟馗蹲下来检查那具干尸，同时拿出一个手机大小的仪器检测着。

池书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能在旁边看着。

钟馗随后又小心翼翼在骸骨身上摸索着，但除了一些随身工具之外，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的东西。

“奇怪了，”钟馗的目光落在那具干尸所穿的鞋子上，“为什么他会穿着这种老式胶鞋？”

池书瑶问：“什么意思？”

钟馗解释说：“海门市临海，地下会很潮湿，但这里湿度不高，属于干热环境，所以，人死后三个月左右就会变成干尸，可是，这人穿的服装鞋子反而像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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