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赢站在研究所台阶之上，寒风料峭中神情凝肃，与亮出搜查令的王公辰无声对峙。

    “陈所长，配合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您不会在国外住久了连这都不记得了吧？”

    研究所外数名大爷大妈指指点点。

    “这地方偷偷拿人体做实验，我都看见了，那照片上的人被俩个男的抬着一动不动……”

    不等大妈说完就被一位大爷打断，“你真能扯，照片里的人能动那才奇了怪了。”

    大妈白了眼大爷，“你懂啥，谁拍照不是拍正脸，那个女的被人抬着头是垂下来的，跟死了似的。”

    另一个大妈跟着道，“你说的照片我也看到了，就贴在从我家数右边第三根电线杆子上，真的跟死了一样，露出来的脖子雪白雪白的，兴许血都让他们给抽干了。”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就是自取灭亡，陈教授不会不懂吧？”

    陈赢站在窗前望着研究所外围拢过来的黑压压的人群，边拿手帕擦着脸上臭烘烘的液体，边在脑子里快速分析着是谁在害她。

    “陈教授不会不认识这个人吧？”

    照片里陈赢与梁燕一前一后走着，而之前照片里抬人的俩个人则跟在二人身后，因为仅是个背影，所以根本没拍到陈赢嘴角血迹。

    “照片贴的海市到处都是，陈教授别急着解释，还是想想怎么跟调查组交待吧。”

    陈赢娓娓道来，语气坦荡反显得王公辰有失公允。

    “你都不配合调查呢，我凭什么告诉你？”王公辰把照片放进陈赢手里道，“不过这张照片可以送给你，免得以后请陈教授过去喝茶陈教授又忘了。”

    黎臻！这个她抓不到却一再因其给自己惹来麻烦的人。

    “呵！”王公辰被气笑了，“陈教授慎言，我们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这些从来都与身份背景无关，更谈不上什么原罪，回国做贡献是好事，但绝对不会成为不法分子的保护伞。“

    “我认识她，她就是这个研究所的领导……”

    没想到会被人利用梁燕摆了一道，陈赢哂笑。

    梁燕更不可能，能纵容自己儿子胡作非为本就是个不聪明的，这种阴损的招数梁燕根本想不出来。

    “配合调查的是我，承受不白之冤的也是我，我让人驱散围观群众也是为了避免人群聚集发生意外，您这么说我可就太有失偏颇了。”

    “这俩人根本就不是研究所的人，还是说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唯有破获大案要案立功受奖……”

    “嫂子就是小绵羊，发什么飙，少吓唬我。”

    虽然门口那人只拍到小半张侧脸，但只要认识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是陈赢。

    梁落寒？到现在下落不明更不可能。

    话落，洛尘收回手拿起烟盒抽出根烟点燃，随后便被身后的人探手拿走。

    王公辰回头，就见三个同事抬着双手铐在背后的挑花，而被抬着的挑花两眼发直嘴角流涎，一看就有问题。

    挑花在逃却出现在研究所里，还是一副失了心智的鬼样子，就算陈赢巧舌如簧也一时也不知从何辩解。

    “头，我们抓到了挑花！”有人兴奋地跑过来报告。

    “不会的，一定是她……”洛尘手抓着车门扶手，指节用力到泛白，眼里的滔天恨意似乎要将整个世界摧毁。

    祁翼寒坐在后排车座上闭目养神，似乎对洛尘的烦躁毫无察觉。

    王公辰手指戳了戳照片上与此时陈赢衣着发型一模一样的人，问陈赢。

    一九二.三.一二七.一五

    祁翼寒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被恨意冲昏头脑的洛尘终于恢复冷静。

    首先排除祁峥，虽然祁峥反对她回国，但绝对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照片上俩个男的抬着女人，后面一个男人追出来，还有一人站在门口远望。

    洛尘猛地一拍方向盘就要开门下车，被身后一声低喝制止。

    闻言，王公辰啧了声，“原来在陈教授眼里咱们部门是如此的急功近利，可你看我就从来不会急着辩驳，因为白的就是白的，黑的就是黑的。”

    “是谁给你的？”陈赢哪里还看不出来，提供照片的人明面上肯定动不了她，所以才会背地里使这种舆论战，为的就是要搞臭她的名声，让她在华国乃至在海市无立锥之地。

    一群人说什么的都有，门卫出来驱赶却被几个暴脾气的给了几拳。

    吵闹声越来越大，陈赢听到，让人马上去门口赶人。

    王公辰收起手里的搜查令，摆手让随行几位同事进去搜查，拦着不让进的陈赢此时不得不选择退让。

    王公辰从口袋里拿出加急打印出来的照片送到陈赢面前。

    最高明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形象出现，陈赢勾唇，她最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因为这种人最容易在给别人挖坑时不小心把自己给埋了。

    门外聚集的群众越来越多，有人不顾门卫阻拦闯了进来。

    被王公辰一再揶揄，陈赢面若寒霜，“因为莫须有的原因浪费我宝贵的时间，谁又来为此负责，难道我回国做贡献却成了原罪？”

    “这是不白之冤？”

    研究所外停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车头对着研究所方向……

    “当初赵晴那事已经查清，确实与陈赢无关，何况现在黎臻把事情闹开了，你这个时候搅和进去，以陈赢的诡计多端一定会借题发挥，若让她成功脱身，黎臻发起飙来，你挡着？”

    陈赢眼底闪过诧异，挑花不是听从她的吩咐已经离开海市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着，王公辰拿出了另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因为是原片，拍摄的内容十分清晰。

    “别自乱阵脚，赵晴未必就在附近。”

    “陈教授打算如何解释？”王公辰看向随后从门里出来的陈赢。

    被一枚臭鸡蛋砸中，陈赢狼狈躲进楼里，王公辰挡在门外亮出身份，三言两语劝走冲动的群众。

    陈赢又想了几个死对头，但也一一都排除了，至于祁翼寒她更是不用想，如果祁翼寒真要对付她有的是办法，没必要用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办法，除非是……

    又点了根烟狠抽了口，洛尘吐出口烟，看着后视镜里掐灭烟丢出窗外的祁翼寒嗤笑。

    “人家都不要你了，你给谁戒烟呢？”

    蓦地，洛尘收声，一双眼直勾勾盯住走入人群中的一抹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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