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淳在屋里喝着茶水，看着窗外的风景。

不知不觉间,窗外又是漫天飞雪，这大雪好似要吞没整个京都一般，没一会儿，地上又积累了厚厚一层。

立冬这时候推门而入，抖了抖身上的落雪，哆哆嗦嗦道：“少爷，你让我找的鹅毛，我已经采集到了，不过少爷要这些做什么，难不成烧火？”

赵淳白了他一眼：“这是宁如谙要的，这小妮子要用来做衣服。”

“鹅毛还能做衣服？”立冬闻所未闻。

“过不久你可能就会穿上了鹅毛做的衣服了。”赵淳轻笑一声。

……

宁如谙走出府邸，往富饶人家走去，穿着新做的鹅绒外套，确实暖和多了。

到了富人区的时候，果然看到许多宅邸在搬行李，甚至有的已经离去。

宁如谙默默叹了口气，果然不管是一百年前还是现在，平民永远是无缚鸡之力的群体。

宁如谙冒着风雪回到了宁府，推开屋门，就看到了赵淳。

屋里面的炭火着了许久，宁如谙穿着鹅绒外套竟有些出汗。

“宁如谙，京都的鹅毛，我已经筹集的差不多了，都让立冬送到了宁氏染坊，等我回到上京城，我会再帮你筹集其他地方的鹅毛和粮食。”赵淳看着宁如谙道。

宁如谙搓了搓手：“行，那你赶紧回上京城吧。”

赵淳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我走？”

“当然！”宁如谙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你早点到上京城，早点帮我采办粮食和其他物资。”

“除了这些呢？”赵淳问道。

“还有什么？”宁如谙想了想道，“对了，还有煤炭、木材，真要是三年大雪，少不了得要一些生火的东西。”

“宁如谙……”赵淳无语了。

“怎么了？”宁如谙一脸茫然。

“我这一走，也不知我们何时能再见面，或许再也见不了面，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竟然还想催着我早点走？”

听着这话，宁如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

“你说什么？”赵淳有些没听清。

“我们是朋友，多少肯定是会有些感慨的，但若说舍不得大可不必，我又不是小孩子。”宁如谙道。

“呵……你不就是小孩子吗？”赵淳皱眉。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听过这句话没有？”宁如谙反驳。

“算了，我早就知道，你这人是没有心的。”赵淳不再对牛弹琴，起身离开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宁如谙摇了摇头，然后朝着满庭芳走去。

满庭芳里面，燕娘正拿着宁如谙给的新材质，制作着新款的鸭绒外衣。

鸭绒外衣的重点是实用性而非美观，所以不过两个时辰，燕娘就按照图纸做好了一件。

宁如谙怀揣着一个暖手炉赶到时，燕娘已经将衣服套在了试衣人偶的身上，至于暖炉则是去而复还的赵淳硬塞给她的。

“宁小姐，你看，这鸭绒外套如何？”燕娘有些激动，之前做的虽然保暖，但是在防风防水这一块有些薄弱，如今采用了新的面料，虽然材质偏硬，但是确实方便许多。

宁如谙将暖炉递给燕娘，随后就细细打量起这件鸭绒外套。

“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差不多，这是短款，还可以做成长袍的款式，这样会更保暖。”说到保暖，宁如谙想到了一个问题，“起初我们用棉布，保暖效果确实很不错，如今这个新的布料，我们得试试它的保暖效果。这样吧……燕娘，你待会就试穿看看。若是效果好，你就把制作方法教给大家。做的快的话，我打算三日内就放在满庭芳开售。”

诸葛云这时候从外面进来，听到宁如谙这么说，急忙开口道：“三日内就开售，会不会太赶？”

“第一次开售，不用做太多衣服，一方面是这也是一个新的尝试，若是老百姓们不买账，觉得哪里有问题，我们还可以继续改进，另一方面是这天越来越冷了，早点开售终究是好的。”宁如谙解释道。

诸葛云看着宁如谙如此信誓旦旦，没有再多少什么，和宁如谙一起打道回府。

“师父，制作鸭绒外套的鹅毛，我方才派人去收购，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是赵淳。”宁如谙道，“此前他答应我，在离开京都前，会为我提供我想要的。”

诸葛云笑了笑说道：“如今，这京都城内，该走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老百姓却还被蒙在鼓里，看来这场天劫，是要牺牲一个城的百姓来获得上天的赦免啊。”

“四狗子，师父先前说的那句话，你可还记得？”

诸葛云不假思索道：“事在人为，而非天定。”

“嗯。你既然记得，就说明你也是相信为师的，既然如此，就无需多虑，我们还是多多想想眼下的事情吧。”宁如谙转移话题道，“我有些担心，没人会买鸭绒外套。”

“师父，徒儿不懂经商，此事，恐怕我绑不了。”

“不懂得经商，一品堂的丹药还能卖一千两一颗。”

诸葛云擦擦汗：“师父你知道的，徒儿已经很多年不曾过问一品堂的事情了。”

诸葛云的言为之意是，此事与他无关，师父若要问责，得找诸葛葛。

“那就完全按照我的意思吧，首先这衣服价格不能太高，本身成本也不高，就按照三十前银子一条吧……然后保暖的口号得打出去，让老百姓知道我们卖的新款鸭绒外套是抗冻保暖的。”宁如谙想了想道。

“鸭绒外套，这名字不太好，一般老百姓都会觉得鸭绒是什么好的东西，所以我们不能如此直白。”诸葛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师父，不如改个名字吧。”

“那就叫羽绒保暖衣吧。”宁如谙道。

……

第二天一大早，宁如谙梳洗完就去了满庭芳。刚进到里面，就看到了成衣一堆堆放在桌子上，摆得十分整齐。

“燕娘，今日恐怕不能像往常一样买衣服了，大家一起换上羽绒保暖衣吧，让老百姓看看，我们自己都在穿的衣服，这保暖效果肯定不是糊弄他们的。”宁如谙将衣服发放给所有人。

满庭芳的伙计还有绣娘们，都换上了羽绒长袍，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大家身上都暖和了起来。

见大家暖和起来以后，宁如谙就把所有人叫到了室外。

“待会大家一起吆喝一下生意，怎么吆喝……就这样……”

“下雪冷，下雪冷，下雪，大伙们是真的冷！”

“保暖衣，保暖衣，羽绒，保暖衣是真的暖！”

“来一件，来两件，全家，保暖全靠满庭芳！”

“不用洗，不用抖，防风防雪还保暖。”

他们的声音响亮，一个一个又穿的无比鲜艳，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老百姓驻足。

他们像是在看表演一样凝望着宁如谙几人，却无人上前问价，或者与他们搭话。

宁如谙有些疑惑，她在燕娘耳边低语了两句。

然后几人的顺口溜又有了新词。

两人像唱双簧一样，一问一答了起来。

“这么好的羽绒保暖衣，多少钱呐多少钱……”

“保暖衣三十钱……三十钱……”

“有缘千里来相会，三十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本来大伙都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听到三十钱银子一件，纷纷后退，干自己该干的活去了。

眼见大家伙都散去了，宁如谙在思考哪里做得不对呢，这种叫卖的方法一百年前这么一吆喝，不愁卖不完，只愁没货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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