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太晚了，不要打扰谢阿姨休息。”

    江鹤之在门口扯了一嗓子。

    虽然杨柳的情绪稳定，但他还是不希望自家闺女冒险。

    江一茶听到江鹤之的声音，正要跳下床，跑出去时，杨柳拉住江一茶。

    杨柳冲江一茶挤眉弄眼，‘小声’提醒，“小孩子不要跟坏人走，姨姨保护你！”

    江鹤之坐不住了，他也顾不上冒犯，抬脚进了杨柳的屋子。

    见到杨柳时，江鹤之恍如隔世，他们起码有四五年没见了。

    “赵家的，有事儿？”

    江鹤之冲江一茶招手。

    西堰村的夜格外沉寂，尤其是今夜，似是泛黑的池塘，塘下游荡着未知的汹涌。

    “我回去跟老大商量商量，我腿脚不好，要去也得他们父女俩去。”

    章良娟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和谢家关系变了，就算清楚，她也不能随便说出去，“不知道，等他回来我问问。”

    “咕咕咕……”

    杨柳拧眉，“江大哥，你大半夜来我家，不会是想抄我作业吧？”

    “茶茶，下来，爸爸带你去睡觉。”

    江鹤之：“……”

    江鹤之忙着给江一茶烧水洗澡，听到这话，心里复杂得很。

    上学的时候，他偶尔也会自己做作业的！

    “不是，你怀里的孩子是我的，我带她回去睡觉。”江鹤之尽量温柔解释，担心刺激到杨柳。

    比如……

    “茶茶，爸爸给你弄点热水，你洗个澡，然后睡一觉，爸爸保证，明天一定带你去城里，行吗？”

    江鹤之抱着江一茶回家时，已经过了晌午，家里空无一人。

    江鹤之迅速把江一茶抱起来，悬着的心落了地，“杨柳，你好好休息，明天……明天等着谢知青来提亲。”

    江一茶瘪嘴，看向章良娟。

    【猹猹穿了大笨狼的裤裤，得还给他。】

    江一茶啃着麦芽糖，眼中光亮璀璨。

    ‘提亲’二字一出，杨柳立马脸蛋通红，羞答答点头，“嗯。”

    章良娟收回视线，摇了摇头，继续喂鸡。

    【猹猹想看电影！】

    再次醒来，已经来到了邻村晾晒场。

    大闺女对他好的方式，也……太独特了。

    江一茶忙不迭点头，揪了揪身上长长的裤子，“爸爸，可以给小洲哥哥买裤裤吗？”

    “杨柳，还记得我吗？”江鹤之冲她笑，眼底同情。

    江一茶抬头看了一眼杨柳，见她大脑宕机，只好蹦了下来。

    此时，杨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察觉到三人的离去。

    加之杨柳得了疯病，他们更见不到面。

    章良娟无奈，“这得找你爸爸去，奶奶这腿可去不了城里。”

    【等猹猹有了钱，一定要给大笨狼买十条、不！一百条新裤子！】

    【等爸爸老得不能下床，猹猹一定抱着爸爸去电影院！】

    【爸爸好好呀，猹猹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这么早就起来喂鸡啊，江婶子真勤快！”

    “你们家茶茶变机灵了啊，不过，电影票也不便宜，搁那坐俩钟头，就没钱了，还不如吃了呢！”林家婶子哄道，“茶茶，要不买两块糖，就不看那破电影了？”

    老杨家三儿子不好好上学，和城里姑娘胡来，把人家姑娘搞怀孕，拿了五百块钱平息，现在全家都在吃糠。

    一连几天过去，西堰村风平浪静。

    一九八.二三.一七五.二三三

    江一茶无聊，每天不是听江鹤之读法律条款，读英语文章，就是算数学题。

    【猹猹还没看过电影，猹猹想看电影。】

    当然，每天最放松的时刻，就是跟着章良娟去晾晒场聊八卦。

    江一茶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趴在章良娟身上就睡了过去。

    “电影院售票员！”宋家媳妇撇嘴摇脑袋，“这活轻松，每个月还能免费拿电影票，真不知道她怎么找到的，羡慕啊！”

    闺女还是认识的小男生少，才对谢曜洲那小子特殊！

    不过，谢曜洲不嫌弃他闺女沾了屎，还帮忙照顾，品性难得啊！

    章良娟笑了笑，“茶茶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电影，也该看看了。”

    “不是想看电影？”江鹤之掂了掂江一茶，把随身带的小水杯拿出来，“喝口水。看完这场，等过两天，爸爸带你去电影院看。”

    “咕咕咕……”

    折腾了一晚上，几人也安置了。

    “真的？白艳儿真在城里找到工作了？”林家婶子拍大腿，瓜子皮簌簌掉落，“啥活啊，竟然能要她？”

    “江婶子，你真舍得。”林婶子摇头，“要是我家那仨小子敢闹，我就揍过去了！看电影，看个屁！浪费钱！”

    心领了，但还是算了。

    章良娟心里嘀咕，糊弄了一口午饭吃，抱着核桃筐，往晾晒场去唠嗑。

    原本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各自长大后，结婚，生子，工作，能见面的机会很少。

    江一茶睁开眼，耳边吵吵闹闹，环境有些陌生，她转过脑袋，望向江鹤之，眼神疑惑，“爸爸？”

    “醒了？”

    江一茶抱着小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几个年纪大的婶子说着不值，年纪小的媳妇们倒是赞同。

    一上午过去，她还是没等到江鹤之。

    “江大哥，你也来了啊，我哥也在，就在第三个谷堆那儿。”

    【大笨狼日子好苦呀，裤裤上还有补丁。】

    章良娟敞着大门，正弯着腰在院里喂鸡，听到声音，她直起腰看过去。

    江一茶越来越好奇，她揪着章良娟的衣裳，冲她撒娇，“奶奶，看电影！”

    “这不是找村长婶子有点事吗，正好看到你家老大，正搁谢家吃饭呢！你们家啥时候和谢家关系这么好了？”

    她坐在门口，就着太阳剥核桃，慢慢悠悠，一上午就过去。

    “哦。”赵家媳妇没追着问，见章良娟说不出什么，转身敲响了季家的门，“村长婶子，你在家不？”

    他也没有立场要求见面。

    章良娟瞅着自家孙女可怜的小表情，立马心软了，“看看看，回去就让你爸爸带你去。”

    【电影？】

    “唔……”

    老王家儿子非要娶邻村的哑巴姑娘，因为哑巴姑娘会变戏法。

    章良娟敷衍扬笑，她可没忘赵家的小虎子忽悠她去山上，让她摔下来，平白损失几十块钱医药费！

    江鹤之：“……”

    “诶，今个儿老王家办喜事儿，晚上放电影，带你家茶茶瞅瞅去呗。”林婶子一拍大腿，“不要钱，干啥不去！”

    陆召晴拎着一个小花篮，笑容满面，冲江鹤之打招呼。

    江一茶对看电影好奇，四处张望。

    【猹猹好像看到了廖大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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