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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红蝶印迹


翠珠死了。

    她死在贵妃生前惯用的躺椅上,死因与贵妃一样,是中毒而死。但她和贵妃死亡的情形又不一样,贵妃口吐污血,死状狼狈,而她面容安详,衣衫整洁,像是睡着了一样。

    谢淮初是第一个发现翠珠去世的人,他控制住现场,并简单的检查了一下。

    谢淮初发现翠珠脸上有黛粉的痕迹,脸上却没有涂抹胭脂,嘴唇上也没上唇脂。他有些疑惑,翻开翠珠的嘴唇发现里面有几丝残留的唇脂痕迹。他又翻看了一下翠珠的耳朵,耳孔里残留着淡淡血痕。种种痕迹说明凶手给翠珠整理过遗容,大抵是在她由于中毒而死七窍流血之后,凶手想将她的七窍擦拭干净,偏偏又因为时间急迫,所以动作粗鲁,只是把翠珠脸上胭脂和唇脂都擦掉了,并没有完全擦拭干净。

    这是为什么呢?

    谢淮初有两个推测方向,一是杀害翠珠的凶手与她关系匪浅,杀她是不得已的行为,所以心中有些愧疚,给翠珠最后的尊重;二是凶手通过擦拭翠珠脸上的痕迹,在掩盖什么秘密。

    谢淮初觉得第二个推测方向的可能性更大,但到底在掩盖什么,目前还没有证据。不过无论是哪个推测方向,都意味着谢淮初与季雨棠的推理找对方向了,凶手就是贵妃身边的侍女。

    接下来还需要对翠珠的遗体进行更加详细的检查,谢淮初经历的案子还少,验尸经验不足,还需要大理寺的温仵作再来查验。他摘下羊肠手套,抬起手臂蹭了下眉心。

    文明辛找来温水给谢淮初净手:“贵妃宫中的所有侍女太监都被控制住了,你看什么时候开始审讯?”

    谢淮初朝他道谢后说道:“不急,先关严实,将他们饿个几顿。这些个都是嘴硬的,前几天审贵妃的案子都审了几个来回了,咱们都以为他们吐干净了,结果呢?”

    谢淮初有些生气,他有个习惯,越生气越会把手边的东西规整得整齐,这会儿他将手巾叠得方方正正:“结果又出了人命了,这不就说明他们还瞒着许多事吗?好好饿几顿,让他们再没力气撒谎!”

    文明辛从他手里接过手巾,安慰他:“好好,我这就吩咐下头的人‘关照关照’,你别气,犯不着跟他们生气哈。”

    谢淮初叹了一声:“我知道犯不着,就是心里堵得慌,他们这些人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文明辛没答话,他看向谢淮初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欣赏。文明辛是寻常百姓出身,能一路考取功名直到来大理寺任职,用他老爹的话来说,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但祖坟冒青烟也改变不了的是文明辛和身边那些世家大族的郎君们的差距,他就是一个撞大运的小老百姓,注定和他们不在一个层次。可是今天文明辛看到了谢淮初对待一个宫廷侍女的态度,惋惜、愤怒,不同于其他人的视若无睹,这让他觉得谢淮初是不一样的。

    “明辛兄,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谢淮初感到奇怪。

    文明辛很尴尬,他慌乱的移开视线,耳朵莫名其妙的爆红,紧张的结结巴巴:“没啊,没什么,哎,接下来怎么办?”

    谢淮初盯着他红彤彤的耳朵,悄悄和文明辛拉开距离:“不是说过了,等温仵作来细查。”

    他忽然又想到了季雨棠有那种让人看到过去事情的神通,于是又说道:“你提醒我了,我还要再去找一个帮手。”

    “谁啊?”文明辛好奇。

    “季娘子。”谢淮初道,“就是现在还关在咱们大理寺的那位季娘子。”

    文明辛反应倒是不大,他是属于一开始就知道季雨棠是被明晃晃陷害的,他只是好奇:“她能帮上什么忙啊?她的嫌疑还没洗清呢。”

    谢淮初也正是发愁这一点:“我现在急需她的帮助,怎么能让她被放出来呢?”

    “除非官家发话,不然没人敢给她放出来。你忘了当时官家生气的模样了?简直是要吃人。谁敢忤逆官家的话给那季娘子放出来啊?”

    谢淮初也知道,可是这样一来他就更头疼了。本来想着是他破案,给季雨棠救出来,但是现在要想破案,就必须得季雨棠帮忙,这不就陷入死循环了?

    就在他纠结万分的时候,温仵作终于赶来了。

    “谢大人,文大人。”温仵作一边给二人打招呼,一边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验尸用的器具。

    文明辛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锋利刀片,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我还是离远些吧。”

    温仵作乐了:“行,您站远些,我验明情况跟您说。”

    谢淮初拿起毛笔和验尸手册,对温仵作说:“我来做记录吧。”

    温仵作点头,穿戴好手套后,给谢淮初也蒙上一块遮挡口鼻的绢布,之后便开始验尸。他先观察一遍翠珠的遗体,而后开始用手触碰翠珠的头骨、颈部等等地方检查是否有外伤。

    “死者梳髻,年龄二十有一,皮肤白皙,身高约五尺一寸,头发长约二尺。浑身无外伤,尸体仰面躺着……”

    温仵作将翠珠的遗体翻转过来后,忽然顿了一下。

    “怎么了?”

    温仵作指着翠珠蝴蝶骨附近的那个印迹:“谢大人您看,翠珠的背后有个红色的蝴蝶印迹!”

    谢淮初连忙看过去:“确实是蝴蝶形状的,是胎记吗?”

    温仵作摇头,他的手开始颤抖:“不,不是胎记,是当年的凶手,凶手又回来了!”

    谢淮初被温仵作这没头没脑的话整迷糊了:“你说什么?什么当年的凶手?”

    “哎呀!谢大人不知道吗?就是先皇膝下的二皇子快要被立为太子的时候离奇溺死的事情啊?”温仵作小声道。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谢淮初问。

    当面的事儿确实闹得挺大,但那时候谢淮初还是个小娃娃,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内情。他只知道这事儿一直是宫中的忌讳,许久都没人敢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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