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里有一封写给李监司的信，我拿出里面的玉佩作为信物，夜登李监司的府上，守门的小厮拿着信物帮我通报，不多时，李监司披风裹着寝衣就出来了，打量着我，道：“钦王派你来的？”

    我点头道：“事态紧急，钦王殿下一时脱不开身，便派我先将文书送来。”

    李监司当下已经明白了八九分，点点头，说自己会妥善处理。

    事情办到，我转身，迎着月色出去了。

    眼下却一时间不知道去哪了。

    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想到茶馆还未歇业，我进去喝了几杯。

    听几个喝茶的客人谈论了一下如今的局势，倒是提醒了我。之前在山寨，对外面的世界两耳不闻，如今出山了，还是得有心去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

    那他岂不是还有个哥哥？

    我继续问道：“这六皇子上头，应该还有个哥哥吧？”

    “可惜什么？”

    能参加皇家宫宴的，看来这个绿衣确实来头不小。

    粉衣道：“六皇子的字？你几时又见过？”

    我不知道宋不遇会不会回京师，还是回到他自己的封地去了……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波折，但是我想不通，同样是儿子，兰妃就如此区别对待。

    先生道：“这兰妃啊，确实是个倾国倾城的冷美人呢，之前也是得过盛宠的，只不过性子实在太冷，神武帝的心思也不在她身上了。”

    绿衣脸色一红，道：“你说什么呢！别瞎说，而且还是大街上，被人听到多不好？”

    我淡淡地呷了一口茶，道：“不怕先生笑话，我刚从大山里出来……我有个哥哥在皇室当差，所以想打听一些皇家官场的事……”

    “先生，可否向你打听一些事情？”我悄悄递给他一块碎银。

    茶馆先生想了想，却是摇头：“六皇子是兰妃和神武帝唯一的儿子，哪来的哥哥？”而后突然又想起什么，脸色变了变，掩着口，声音压得很低道：“这兰妃之前嫁做人妇，有过一个儿子，只是她那丈夫和儿子双双上了战场再没有归来，后来被神武帝看上纳入宫中了。”

    “哇，敢问先生您更看好哪位皇子呢？”

    了解的也差不多了，我和茶馆先生作了别，又找了家客栈歇下了。

    绿衣语气上扬：“去年陛下生辰，我随父亲参加宫宴，宴会上，六皇子当场提了一副字作为贺礼，坐中无人不赞赏的！”

    “六皇子为兰妃所出，这兰妃既无家世，也无心承宠，性子又冷淡，众多皇子，也有不少子凭母贵的，反观六皇子反而为母所累……而六皇子自己也是一副不喜近人的性子，神武帝对他的喜爱自然也是淡薄了不少……”

    两个满头珠翠，穿着也甚是华贵的女子，想来是哪家的两个大家闺秀，排在我前头，看着字画，我想着她们观摩完也要等一阵，就打算在旁边的古玩摊子先瞧一瞧。

    我打算在京师等两日，若没有他的消息，我就先回山寨去，虽然我相信宋不遇是一个好人，但是人各有志，义父不愿意招安也自有他的道理，我也不想在这件事上一味劝说义父，也许可以等他慢慢对宋不遇改观，但是不知道根本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我在其中又能做什么呢？

    我道：“只是想了解一下各位皇子罢了，先生莫慌，敢问六皇子钦王，如何？”

    一零七.一七二.一零一.二二二

    听到的这些信息，让我对万晋的局势分明许多，我以为六皇子钦王年少有为，自然是很得神武帝的看重的，而今他所得的一切，全都是靠自己在战场上搏来的……

    心念一转，我寻到茶馆中一个说书先生模样的，看起来四五十岁，人看着一副诚恳模样，想来也不是之前那黑白二书生之流的，找他了解倒是能得到一些可靠的信息。

    哼哼，饶是她们说的小声，我多年听八卦的耳朵自然是不同凡响的。

    粉衣听闻，道：“只可惜不能亲眼所见呢！”又附到绿衣耳边悄悄语：“这样，你把六皇子拿下，这样将他的书法拿出来与我看，不就见到了。”

    他的母妃……

    绿衣沉浸其中，继续道：“都说字如其人，六殿下的字果然是清俊挺拔，笔力遒劲又不失飘逸呢……”

    我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见到宋不遇的时候，他母妃对他的严厉，并且说他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他的哥哥……

    粉衣道：“先生，你这字是写的真好，可帮我摹一副名家字画？”

    他心领神会，拉着我在里头的客桌座下，给我倒了一杯茶道：“姑娘找我可算是问对人了，我可是这京师的百晓生呢。姑娘是想问哪方面的事呢？”

    先生脸色一变，马上做噤声的手势，四下瞧了瞧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低声道：“姑娘，这话可不兴说啊……虽不在官场，这话题也是不要妄谈……”

    先生语气一顿，连连摇头。

    “虽说是嫡长子继承制，但我万晋朝没有严格沿袭，这神武帝啊，还是想从众多儿子中拔擢一个最优异的治国之才来……如今在神武帝几十个儿子中，比较出众的并且封了王的就是大皇子雍王宋珀、六皇子钦王宋玹、七皇子润王宋琮以及十皇子温王宋璟……再往下，还有很多皇子尚未成年……”

    绿衣把粉衣拉到一旁，悄悄道：“要我说呀，六皇子殿下的字才是真好！”

    粉衣笑道：“所以我没说错，只是在大街上怕被人听到不好吧？”

    先生的眼眸亮了亮，道：“那自然是极好极出众的，谁不晓六皇子生的清俊端雅的好相貌，放眼整个京师也是独一份的好气质，既有文才，又有武略，早年还立下过不少战功……朝中谁不叹服？只可惜啊……”

    “这几个儿子中，神武帝最宠爱的当属七皇子和十皇子了，七皇子和大皇子都为容贵妃所生，容贵妃为神武帝最宠爱的妃子，自然生下的皇子也被多看重几分，而十皇子呢，为宜妃所出，宜妃又是当朝宰相的妹妹，后台强硬，被看重也是水到渠成的……”

    这两天，我在京师随便转了转，一个小摊子上挂着字画和一些折扇，我被吸引过去，是一个书生的摊，此刻，他正在专心致志提着字。

    我在古玩摊子看了许久，还不买，老板的面色已经不太好看了，见她们挡在那字画前，一时半会还并不打算走，我便打算走，下次再来看字画，还未转身，一直在认真提字的书法摊书生突然抬头，将字画递到绿衣女子手上，道：“姑娘要的提好了，看看可还满意？”又转头对粉衣姑娘道：“请问这个姑娘想临摹的，是哪个名家呢？”

    他这一转头，差点把我吓个趔趄，还好及时稳住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那张脸，分明是王伯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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