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这一瞬间静止，周围的各种声音忽然消失不见了，但人们都朝出事点聚拢。

    “啊！”女人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右肩被水果刀刺中，利刃扎破皮肉的刺痛使她颤抖了一下。

    之后，一声尖叫让她的思维停顿了一下，回头竟然发现男人被抛出去了，“老公——”

    倒地的男人动弹了一下，腿骨就扎进肉里，似乎断了，“哎呦——”

    趴在地面的他瞥见有个奇丑无比的男人正骑在一辆高大的摩托车上，冷冷审视自己，一双阴沉的眼眸里还藏着更复杂的心绪。

    他开口怒骂：“你谁啊？懂不懂开车？我的腿，哎呦——”

    一个老头却埋怨，“不，你应该感谢人家把你撞倒，否则就老婆就没命啦！”

    好多人瞪大眼，以为此人要给男人申冤，继而呵斥：“害老婆的男人不值得同情！”

    摩托车又没有翅膀，否则他肯定得试飞一次。

    “抓人要紧，别忘了正事！”童歌头也不回，车子更是突突前进，比农村里拉石头的拖拉机还嚣张，“冲啊！”

    群众们纷纷摇头，像河里的水草顺着暗流倒向一侧。

    但被问者无一不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啊？”

    正要亮出警察工作证，可身后老远就传来了一阵悲哀的鸣笛，“呜呜呜呜——”

    只见地面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女孩，头骨碎裂，脑浆都崩裂出来了。头发丝随着碎裂的头盖骨而分崩离析，粘连着脑髓液。紫色的裙子被血液染得暗红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男人吃了一嘴土，叫骂：“妈的别跑！你还没赔钱！”

    她看起来毫无生气，破碎的躯壳里大概灵魂已经飘走了，血腥味浓重得使人想吐。

    群众们见状，交头接耳，“我的天！这是神马情况？”

    谁也没理会他，他做的事过分了。

    前者翻了白眼，随即跑回马路边，“哎，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男人抬头看，妻子被刀刺中肩膀，血染红了白色的衬衫，像朵朵梅花绽放在寒雪中，触目惊心，“你，你疼不疼……”

    女人摇头。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只知道女孩爸妈的互相埋怨和互相指责。

    竺兰叹气，“谁叫咱们是警察，再说了群众们不让走，我们还能怎么着？”

    十字红灯闪烁着血红的光，救护车呼啸而来。一路狂奔掀起数团红雾，车头在红雾里逐渐显形，然后是车里的司机，他大叫：“人在哪里？”

    又一人补充，“他们的女儿刚才跳楼了！”

    “你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医生扫了眼刀伤。

    宋小凡暗叫倒霉！撞倒人后应该再加把劲儿冲过去的，可反应慢了几秒钟，再一次围观的群众就把路给堵死了，全都好奇地看热闹。

    女人怒吼一声，大地震了三震，“你还真敢下手啊？离婚，我要离婚！”旁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他们气得挡在前面，“不用追。”

    竺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在哪里？”

    “快上来。”护士们说。

    竺兰又问：“女孩为什么会这样？”

    童歌探头朝前方老看去，可是宋小凡早就不见了踪迹，恨得跺脚，“那人跑了！”

    竺兰连忙摆手解释：“不不，我们不是因为这个追人的。”

    童歌不得已放慢了车速，“让开，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

    有人气愤地解释，“这个男的喊打喊杀要取老婆的命。”

    六一.二二三.一三三.三一

    “谁信？”

    与此同时，宋小凡已经进入一片没有监控的危房区，摘掉车牌号，去掉一些很显眼的装饰物——车箱、坐垫和小挂件。

    “你说，咱们为什么要管理其他事，明明在追人。”童歌砸了一下车头，疼得直抽气。

    情急之下，他只能疯狂发动马达，轮胎飞速转动，“轰轰轰——”车屁股后面被搅起一团团红色云雾，遮天蔽日的，几乎把车和人都遮盖了。

    “不，我不需要。“女人扭身避开了她们的帮助，“你们应该去救我女儿，快去救她——”

    但更多群众围上来，不让他们助纣为虐。

    群众们立刻让路，“在里面。”

    “不，我真不是故意的。”男人后怕又懊恼。

    女人恨不得上去加踹男人一脚，可已经有心无力，只得甩出嘴刀子轰炸过去，“刀在我身上，你问问别人信不信？”

    可护士们表示无能为力。

    竺兰反应过来，“咱们快追人，宋小凡都半天过去了。”

    “叫了。”

    童歌猛砸车头，“到底怎么回事？”

    “哈！正好！”竺兰冷笑一声。

    很好！宋小凡心里赞叹一声，摩托车巧妙避开了男人疾驰而去。

    “这里。”大家一致指着不知何时蹲下来的女人，她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眸，压根没听见周围的声音，也不知道救护车过来了。

    刚要渐渐聚拢的人们吓了一跳，再一次四下逃散，“快跑！”

    荡漾的余波自然也被追上来的童歌听见了，一看那情形就明白了七八分，忍不住加速飞奔。

    不过当车离出事地点越来越近，受伤的人影逐渐放大，她不由得迟疑了一下，继而拍拍他的肩膀，“童歌，有人受伤了，要不要管？”

    “还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啊！”童歌气得大吼。

    护士们面面相觑，随即在群众的指引下赶到女孩身边，见惨状后探过鼻息，“人已死。”

    雨水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流下来，很快砸起阵阵水花。

    童歌喊：“站住！”

    片刻后，他又从另一条隐蔽的小路出来，身上多了一件雨衣——车箱里的，整个儿被雨幕遮盖。

    救护车闪停，身穿白衣的司机扛着简易医疗包，两个护士抬着一副担架下车，齐齐朝女人走去。

    “不！她没死！没死——”女人声嘶力竭地喊，泪流满面，“求求你们救救她，快救救她！”

    摩托车继续沿着笔直的新公路疾驰，但宋小凡早就不知去向了。

    她突然捂脸大哭，如泣如诉。

    雨越下越大，雨雾迷蒙，他终于抵达了废弃工厂的小屋里。

    “呼——我终于甩掉那些尾巴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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