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宋小凡真的变了。他变得不仅不耐烦，还很不可理喻。在给宋辉安葬这件事情上，母子俩产生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分歧和矛盾。

    可作为母亲的王女士知道，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甚至对于这样一个阅历不及自己多的孩子来说，他受到过的打击一定比自己多得多了！

    没错，在王女士的心里看来，儿子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了，但仍是自己眼中的孩子。一个孩子而已！她暂且容忍得了孩子一时的胡闹。

    第二天，宋辉的事情就被作为青城市最大新闻报道了出来。电视、微博、浏览器和各大短视频平台相继做了报道。纸包不住火，没想到火却烧得这么快！王女士对此感到心惊，不知道明日该如何面对同事和老板。

    不过后面的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宋小凡闷在房间里，没有一点儿声响。可以往只要早饭飘香后，他总会第一个奔出来喊道：“妈，你做的早点最香了，我要吃一辈子。”

    每每此时，他总要用手去抓一块鸡蛋饼或者荷包蛋尝一口。

    她像是过街老鼠般逃进办公室的工位，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她冷静了几秒，尽量把喷涌而出的愤怒感压紧心底，“好，但盘点还有些收尾工作，您能允许我完成了再走吗？”

    家里冷如冰窖。儿子突然间对母亲很冷漠，没有了一点儿往日的可爱和贴心。这让王女士寒心了一瞬，但她还是撑起笑脸说吆喝：“凡凡，妈妈先去上班。早餐做好了，你等会儿记得吃哈！”

    而今，肉粥炖好了，鸡蛋饼也摊好摆成精致的拼盘了。美食放在餐桌，香飘四溢，吃食的人却没露面。王女士心情复杂地往儿子的房门望过去，可门板还是闭得紧紧的。

    这个粗鲁的态度绝不是以往的老板娘会有的，如今她怎么这般突然闯入这块私人空间？

    她又敲。

    但这番贴切的话没能换来宋小凡的任何回应，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看样子，他应该也看到新闻的。

    但门已经被老板娘打开，她长驱直入，开门见山地质问：“我让你开门，你为什么不开？”

    她毫不犹豫地敲门，“喂！凡凡，你快出来吃点儿东西。”

    客厅里没有一点儿活人的气息，像是整个儿沉到了无边无际的海底里，再也不会浮出水面。

    如果你以为他会把美食放回碟子里就错了，他是直接放回到嘴里的，一口气吞进肚子里。

    她不由得心慌起来。以往都是以丈夫为天，以儿子为地，父子俩就是她的天和地，这下子天塌掉了，地也不稳定。头一次尝到了失业的感觉。以往工作工作，休息就休息，日子总是安排得井井有条且充实有趣。现在没了工作还没事做，这让她一下子没了主意。

    王女士有些惊慌，忘了自己也没吃早饭，匆忙赶去上班。可到了公司，一切都变了天。每个人都都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自己，好奇、嘲讽、不屑、愤怒、同情、悲悯等等，她根本不敢直面迎接。以往他们都主动和她打招呼，可如今招呼没有了，只有指指点点和满世界的唾沫星子。

    只不过，他钻了牛角尖，沉浸在自己各种复杂情绪里走不出来。

    此刻，门外传来了剧烈的砸门声！

    老板娘冷哼一声，不可置否，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拍到桌面，“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

    而王女士也挥打着他的手，嗔怒：“这么大个人了，牙也不刷！”

    冷静下来的王女士窝到沙发里，家里没了主心骨，孩子没找到工作，自己又被辞退了，以后的生活还有什么劲头？

    打开手机，账户余额只剩下两万块钱。自己没买过保险，公司没给买过，更糟糕的是她也没到退休年龄。后续日子靠什么为生，难道去做零工？

    美食掉了，他眼疾手快地抓住。

    “不需要，我怕您把账目搞错了。”老板娘又直接又霸道，语气也带着生人勿进的冰冷。

    一九八.二三.一七五.二三三

    刚到楼下，手机收到了一笔进帐的提醒消息。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在该公司工作所得的剩余劳务费！公司里的薪资压一个月，本该到月底再结清，现在也不需要压了。

    但宋小凡还是没说话，不知在里面做什么。

    “可，可是——王女士不懂，宋辉的事影响再大，也不可能影响到自己工作吧？

    这该死的宋辉，死了还拖累家里人。

    “我？我只是还来得及。”她本来还想问一问老板娘有什么事，但转念又保持了缄默，该死的底气去哪里了？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瞬间明白了老板娘的意思。原来，她是怕她也学宋辉贪污，怕她私自挪用公款，怕她给自己的公司蒙受损失！

    她把耳朵贴到门板上，没听到预想中的呼噜声，更没听到刷手机短视频的声音。难道说他在发呆，应该是没看到新闻吧？庆幸了一会儿，她反复又敲门了几次，可里面始终没传来声音。

    没有回答。

    身心俱惫的她迈着步伐回家，熟人街坊的指责多如牛毛，很快就把她骂得体无完肤。刚回到家，看见餐桌上没动过的早点，她的肚子咕咕叫了一阵。原来，自己还没吃早饭。

    她终于坐不住了，“凡凡你是不是生妈妈的气？”

    依然没有回应。

    “这——为什么？”王女士不解，就算是宋辉出事，可也不至于把自己都

    老板娘一向态度温和，而今的失态真是十分罕见。她压着怒火，“你懂的，你男人出了事，影响非常不好。”

    原来如此，呵呵——

    以前他们的互动常常很多，也很温馨，而今更没有一点儿活人的气息。早上免了早餐，中午也不出来，晚上更是不见人。

    “听妈妈说，你就算生我的气也别拿身体开玩笑。你爸爸去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样作践身体。”

    但王女士顾不得这些，只大力捶门，“凡凡，出来，你快出来！”捶到后面手痛了，她改为用脚去踹，踹得咚咚响。门板都传出了沉闷的抗议，她却始终没听到儿子的抗议。

    不过好景不长，就在她要把剩下的盘点完成前。办公室的门敲响了，王女士慢了一秒钟，“马上去开门。”

    宋小凡没吃食物。他免了早餐，中午也不出来，晚上更是不见人。

    搞错？工作了二十年，她出错的次数不超过十次吧?王女士的嘴角努力扯出一点儿微笑，可是失败了。签名后收拾好东西，她走出了公司。

    老板娘避她如蛇蝎，巴不得和她早点脱离关系。真没想到，在这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公司里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得到的结局却是这样的！

    如今，她果真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

    不过，凡凡怎么也没吃？

    王女士再次去敲门，“凡凡，快出来吃早饭。”

    什么人？她腾地站起身，凝视着那扇门板。

      感谢佶木和小板鄧的支持和阅读！

        祝大家阅读愉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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