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小说我这里还有备份，丁掌柜你先拿回去看吧。不过先不要着急刻印，你先好好校对一番，我这边也要看看有什么地方写的不合适的也要调整过来。”张晓说道。

    “那丁某就拿回去好好拜读了。”丁掌柜说道。

    见过了丁掌柜，张晓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收集整理这一次从朝鲜回来得到的情报消息，想着在陛下面前奏对的时候，能够答的更好一些。

    不过张晓还没有等到皇帝的召见，就先等来了利玛窦的拜帖。

    “张詹事，当时听说你在朝鲜的遭遇，我感到非常震惊，没想到有如此野蛮的事情发生在了张詹事你的身上。愿主一直保佑你。”利玛窦见到了张晓，先来了一个问候。

    “张先生怎么问起这个了？耶稣会的创办人确实是西班牙人，但是也是蒙着教宗的恩典创立的，我们还是要=接受教宗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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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玛窦告辞而去。

    “我这也是刚回来，现在同文馆办的怎么样了，我还要去问问清楚才能和你说。不过利先生不用担心，同文馆迟早是要扩建的。这样，利先生你从澳门邀人可以，邀一些多才多艺的，哪怕会种地会园艺也算是手艺。来自各国的人都邀请一下，既然是同文馆，那就是各种语言文字都可以学习，先把班开起来再说。”

    “利先生，你说的这番话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凯撒之间的争斗，怕也是会影响到你们十字教的权威。现在神圣罗马帝国和法国长期对立，神圣罗马帝国的北部诸侯，还有一些更北边的国家，比如丹麦、瑞典信的乃是新教，一旦神圣罗马帝国出现内乱，其余新教国家再介入干涉，到时候欧洲大陆就要生灵涂炭了。当然，欧洲离大明太远了，按照周礼怎么算都算是荒服了，要怎么打大明也管不着，但是澳门之地可是大明的土地，葡萄牙人只是租借而已，就算现在葡萄牙被西班牙吞并，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但是要是欧洲的其他国家过来争夺据点跑来澳门的话，那就不太妙了。”

    “那利某就明白了，多谢张先生的提醒。既然如此的话，利某也就写信告知澳门那边，问问那边的意见。张先生，之前我也和你提到了，同文馆那边会不会新招外籍的教习，我一个人怕是有些力有不逮，所以我之前也向澳门写信，请人前来任教，不知道现在朝廷有没有扩招的意思。”

    “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张某也有问题要问了，如果日后统治着西班牙还有神圣罗马帝国的哈布斯堡家族势微的话，你们在澳门的据点会不会受到影响。据我所知，原来属于西班牙国王管辖的尼德兰地区已经有着持续几十年的暴动，建立了荷兰国，荷兰国的海外贸易还是比较发达的，也非常迫切想要建立海外据点。据我所知，尼德兰的那些暴动者可是不愿意向你们十字教教宗上缴什一税的，所以到时候要是荷兰人、英国人从欧洲那边打过来，那可如何是好？”

    “那就有劳利先生了。”

    “这都是陈年旧事了，当年我的家族为了更好行商，用了重金把世界各国的书籍资料、风土人情，都记录下来，翻译下来，弄了一个秘密的图书馆，我也是在那里学习到了不少的知识。后面菲律宾总督派兵来袭，图书馆也被族长一把火烧掉了。只能说我记性还算比较好，那些知识大致都还记得。这几年我在大明也有搜集阅读资料，也和其他的传教士、外商都有交往，所以对欧洲的情形还是有些掌握的。

    “张詹事愿意给我任教的机会，利某感谢还来不及呢，这也不算什么辛苦。我也会在这些学生中找到愿意深入学习的人，和他一起著述。按理说张詹事你是最为合适的，但是你实在是太过忙碌了。”

    “张詹事，利某只是一位传教士，所谓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凯撒之间的争斗，我是管不了的。张先生，容我解释一下凯撒的意思？”

    “怎么个不太妙了？如果争夺澳门的战争发生，会影响到我们耶稣会吗？”利玛窦一下子有些紧张起来。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凯撒的意思，不过你下次要对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说国王就好了。”

    “多谢关怀，区区蟊贼而已。利先生，你现在在同文馆任教如何？”

    “那这要如何是好？”利玛窦赶紧问道。

    “我也想拜托利先生一件事，你现在应该也和澳门那边有往来吧，你可以和那边说一下，问问他们的意思。当年葡萄牙人租借澳门，一开始是不是想要蚕食大明就不好说了，眼下当然只是为了求财。既然是求财，就要有求财的样子。大明不是那些南洋小邦国，既然要在大明这里租借土地，也要给一些诚意，要多多进贡，要给一些有价值的技术、人才、消息。要不然哪天西班牙在欧洲那边争霸失败了，英国人、荷兰人或者是法国人跑到大明这边，给出了更好的条件，我也不敢保证朝廷这边会不会心动了。要是朝廷那边心动的话，结果如何，我也不好说，澳门那边靠着贸易好不容易积累起许多财富，你们也是辛辛苦苦传教有了一些进展，也不想白白便宜了别人吧。”

    “怎么说呢，张詹事你弄得那个国际音标确实是微妙，只是我试着教会那些学生们，他们却表示太难学了，学习那些单词的时候，他们就直接用了汉字注音，不愿意学习那个国际音标，也不愿意学习我的罗马字注音。”

    一四三.四二.一六八.四六

    “所以以后其他的欧洲国家，也有可能跟随着佛郎机国的脚步尾随而至。可是佛郎机人把地盘都先占据了，他们后面才来的，也很难捞到什么东西吧。”

    “张先生，这是你的个人意思？还是大明朝廷的意思？”利玛窦沉默了许久，才问道。

    “所以东家你就跟利玛窦说这番话，把佛郎机人吓一下，让他们和大明好好谈谈？”

    “东家，没想到你还和利玛窦聊起这些，利玛窦不过是一个洋和尚，说这么大的事情真的没问题吗？”吕章问道。

    “利某明白了。”

    “目前是我个人的意思，以后就不好说了。利先生，你们耶稣会在中国活动，又要受着万里之遥的教宗的管辖，我还是建议教宗那边直接派人过来洽谈，不然以后会有很多麻烦的事情。你要明白，天朝皇帝的尊严是不容侵犯的，不管是哪朝哪代，都不会允许信教之人与外国勾连，或是煽动不法。一旦有此种行径，朝廷的处置都是极为严厉的。”张晓说道。

    “那如果这场战争真的爆发，那也太过不幸了。”利玛窦感叹道。

    “也不算吓。毕竟佛郎机人也就是赶了个早，霸占了美洲这么多土地，又霸占了世界的主要商路，多少人眼红啊。你可以等着看看，越是往后，出现在大明沿海的欧洲国家会多起来的，像英国、荷兰、法国等国，一定会想着打破佛郎机人对于贸易路线的封锁，和大明直接接触的。佛郎机人不远万里来此，铁了心要站住脚，就可以想见这条贸易路线能赚取的钱财实在是太多了，没有哪个国家能够不眼红的。”

    “不不不，利玛窦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洋和尚，他能来到京城，不知道动用了不少资源，既然如此，让他传一些话，还是能传到的。后面我也要和朝廷禀报澳门之事，如今澳门这种现状，其实还是有些尴尬的。虽然名义上佛郎机人只是在澳门租借土地，但是澳门一开始不过是一座荒岛，要是只是为了做生意，为何不在广州城租借土地，如今佛郎机人又在澳门大兴房屋，修筑堡垒，俨然是当成自家的殖民据点了，长此以往，对于大明是不利的。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赶走佛郎机人，先不说打一场仗花费多少，就这么把佛郎机人赶走了，大明就少了一个了解西夷诸国的窗口。”

    “无妨，大明的士子千千万万，其中也不乏语言等方面的天才，不过就需要利先生你自己去发现了。利先生，我想要和你聊的是另一件事，就是澳门这边，你们是十字教教宗派来的，不过你们应该和西班牙的关系也比较密切吧。”

    “利先生，我个人也就是提出一些建议，这個音标或者是罗马注音，可以教，但是也不能说所有学生都能教会，毕竟许多学生不一定有学习语言的天赋，而且岁数也大了，让他们能知道西文的字母怎么写，知道一些最常用的句子怎么说，其实就已经不错了。而且利先生你撰写的《葡汉辞典》，我大概拼了一下里面的音，感觉有些是南方的方言。中华幅员辽阔，虽然早已书同文，都用汉字，语言也有官话，但是各地方言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利先生伱还是要以《洪武正韵》为范本注音。”

    “不管是哪些国家跑来澳门争夺，那都是对大明的入寇，利先生你知道的，经历了征倭援朝之役，朝廷对于外邦之人本就不算友好，万一因为澳门之事引来了战争，大明还愿不愿意把澳门租给佛郎机人就不一定了，你们在华夏也就不一定受到欢迎了。利先生你要知道，十字教创立已有千年之久，难不成以前华夏人就不知道你们十字教的存在吗？其实在几百年前的大唐，就有十字教传播，我们称呼为景教，不过后面大唐的武宗皇帝灭佛的时候，顺带就把景教也清走了。现在大明要清走你们，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可能澳门那边会麻烦一点，但是大明硬要清走，也是没问题的。”

    “多谢张詹事的建议。因为我在编撰《葡汉辞典》的时候，是在粤省。虽然粤省的读书人和我下了保证，说他们所讲的就是官话，但是后来我真的来到南京还有北京以后，发现真正的官话还是听起来不一样的，我也在重新学习标准的官话，只是这个过程并不容易，我也会再重新修订《葡汉辞典》。”

    “现在神圣罗马帝国凯撒与北边诸侯的矛盾迟早是要爆发的，一旦神圣罗马帝国爆发内战，北欧国家不管是出于同宗救助的考虑，还是争霸的考虑，都会兴兵南下。神圣罗马帝国一旦开战，西班牙王国作为同一家族也会下场，西班牙一下场，英国、法国、荷兰诸国也会下场，到时候不就是欧洲大混战了嘛。眼下欧洲争霸持续很久了，就算这场大战不会神圣罗马帝国爆发，也会在欧洲其他地方爆发。

    “当然，这也只是张某的一面之词，不一定会真的发生。不过有一点是不会改变的，欧洲争霸定然也会影响到欧洲人的其他势力范围，欧洲各国的战争不只是会在欧洲爆发，也会在亚洲、非洲、美洲爆发，毕竟欧洲这么多国家，哪个国家不想着争霸图强，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就像英法的战争，可是打了百年之久。在百年战争之前，英国法国也是打了许多场仗的。欧洲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只是下一场战争打的规模会更加的大。毕竟神圣罗马帝国就是在欧洲的中心位置，如同华夏的中原一般，谁都想争夺。”张晓分析说。

    “是的，其他国家赶了个晚集，就买不到什么新鲜的好菜了。不过没关系，他们可以抢夺佛郎机人的据点，也可以去找找哪一块地佛郎机人没有顾得上占据，不管这地方怎么不好，总是要先占据下来。就比如其他国家要来，肯定会想着把澳门占据下来，其他地方也不错，比如……”张晓一边说着，一边瞄了一下地图上宝岛的位置。

    张晓心里激灵了一下，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算算时间，荷兰人要是来了，肯定是要盯上宝岛了。这个事情也要早点说，要加强沿海的防御才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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