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上，大理寺的人不能再查此案。”沈慕冷沉道。

“我以私人的身份协助指挥使查案，你介意吗？”叶姝影看着他，瞳眸清澈无邪。

“这是你自己说的，今后你要听从我的安排。”

他的内心喜忧参半。

既想跟她待在一起，又不想过多地接触，被她瞧出端倪。

少少把她拉到一旁，轻声道：“多多，你为什么帮他？”

叶姝影道：“沈夫人和顾大夫人姑嫂情谊不错，我看在沈夫人的面上，尽快查清楚，还顾大夫人清白。”

少少却觉得，她是因为沈慕才这么帮苏氏。

沈慕盯着如兰的妆台，此时，妆台空了一半。

叶姝影和少少一起过来，察看妆台上的每一样东西。

边上有一只不起眼的瓶子。

少少打开那只瓶子，闻了闻，“是香泽，桂花香。”

叶姝影凑近闻了闻，“我记得如兰的青丝不是桂花香，是兰花香。”

“莫非这瓶头油不是如兰的？”沈慕疑惑了。

“顾大公子，我要问杏儿几个问题。”叶姝影道。

顾兰庭立即吩咐仆人去传唤杏儿。

杏儿道：“姨娘一直用桂花油，不过半个多月前，她带回来一瓶头油，是兰花香，叫什么芝兰露。此后她一直用那瓶芝兰露。”

“那瓶芝兰露在哪里？”少少问道。

“大爷寿辰那日，姨娘还用了呢，就放在妆台上。”

杏儿在妆台找了找，没找到，“叶大人，上次你们拿走不少胭脂水粉，会不会已

经拿走了？”

少少道：“如兰的胭脂水粉里，没有头油。”

叶姝影记得清楚，的确没有头油，这才特意过来找头油。

顾兰庭冷厉地问：“是不是你把芝兰露给如兰姨娘用，要毒死她？”

杏儿着急害怕地跪下，“大公子，奴婢没有，奴婢是姨娘带进府的，怎么会害她？芝兰露真的是姨娘自己拿回来的。”

“她从何处得到那瓶芝兰露，你可知道？”沈慕问道。

“奴婢不知。”杏儿慌惧无措。

“你仔细想想，那日如兰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叶姝影引导性地问。

杏儿认真地回忆，“大概二十日前……姨娘跟二爷的三姨娘一起出府的。”

顾兰庭立即派人去请二叔的三姨娘王氏。

王氏看见鬼面阎王的人，吓得魂不附体。

“那日，我的胭脂水粉快用完了，想去街上找找便宜又好用的……如兰看见我，便跟我一起上街。”她结结巴巴道。

“如兰在街上买了什么？”叶姝影问道。

“她买了一瓶香泽。”

“叫芝兰露吗？在哪里买的？”

“是芝兰露，她说她用烦了桂花油，又喜欢淡淡的兰花香，便买了那瓶。”王氏回忆着，“我在一个小摊试用胭脂，她瞧不上，便在附近的几家铺子转悠。”

“她在哪家铺子买的？”

“我真的不知，如兰没说。”

“哪条街，哪一段？”少少追问。

“庆丰街，东侧那头。”王氏回道。

叶姝影和少少、沈慕对视

一眼。

大约二十日前，如兰在街上买了一瓶芝兰露，应该用了五六次。

如今这瓶芝兰露不见了，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凶手在芝兰露里下毒，如兰把芝兰露抹在青丝上，多多少少会沾到头皮。

头皮的毒素积累到一定的量，慢慢渗透到头脑里。

他们在如兰的寝房，甚至整个院子，仔细地搜了一遍，没找到芝兰露。

“倘若凶手是宁国公府的人，早在寿宴那日就拿走那瓶芝兰露，藏起来，或者毁掉。”少少推测。

“若是出售芝兰露的人下毒，那他如何潜入宁国公府，到如兰的寝房取走芝兰露？”叶姝影分析道，“或者，他收买了宁国公府的仆人帮他办事？”

沈慕吩咐下属，查封整个院子，不准任何人擅入。

他要去庆丰街，叶姝影也要去。

少少不放心她和裴阎王单独相处。

总觉得裴阎王看多多的眼神怪怪的，随时会把她生吞活剥似的。

叶姝影把她拉到一旁，低声道：“你想法子潜入赵府、孙府、戴府和魏府，看看梅清秋、梦云她们用的是什么头油。”

此案已经移交给鬼面阎王，大理寺无法公然去查，只能暗查。

这个任务还真是非她不可。

还要赶在鬼面阎王之前查到线索。

离去之前，她叮嘱多多务必保护好自己。

沈慕是骑马来的，叶姝影乘坐马车。

“指挥使，你受伤了，不如跟我一起坐马车。”

“恭敬不如从命。”

他欣然上了

她的马车。

顾兰庭看着她和裴阎王一道离去，惆怅地叹气。

叶少卿落在裴阎王这只大灰狼手里，定会尸骨无存。

叶姝影和沈慕一路无话，直奔庆丰街。

庆丰街并非洛阳最繁华热闹的长街，但聚集了一些物美价廉的小摊，不少百姓喜欢来此闲逛。

他们下了马车，在街上逛着。

此时，夜幕徐徐降落，晚风微凉，捎来附近酒楼的菜香、酒香，让饥肠辘辘的人更馋了。

“你饿了吗？不如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沈慕提议。

“我不饿，先找卖芝兰露的铺子吧。”

叶姝影看见一家卖香品、头油的铺子，立即进去。

他看见街边有一小摊卖千层饼，新鲜出炉的千层饼香香软软。

他买了两份，走进铺子，递给她一份。

她莞尔一笑，“谢谢。”

他们一边吃一边看，香品不少，但头油只有三种。

桂花香，茉莉香，玫瑰香。

“掌柜，有兰花香的头油吗？”叶姝影问道。

“兰花香的头油不好卖，东家不进货。”掌柜笑道。

她和沈慕吃着千层饼走出铺子。

叶姝影打趣道：“谁会相信让人避之不及的裴阎王在街头一边吃千层饼一边查案。”

“拜你所赐。”

沈慕吃完了，把油纸揉成一团，捏在手里。

须臾，他看见她吃完了，把她手里的油纸拿过来，揉在一起扔了。

她错愕地愣了一瞬。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但很快就缩回来，指指自己的嘴角。

叶姝影意识

到自己的嘴边有千层饼的细屑，伸手擦掉。

突然，一只大手扣住她的手臂，使力一拽。

她身不由己地扑向他，手恰好按在他的心口。

而此时，一匹快马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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