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欠童乔一个人情，谢家不会放任不管。你只管照你的想法去做，等京里消息传起来后，我会想办法让这些消息传进宫里去。”谢叔游宽慰道。

姜湛拱手，“如此，湛就先谢过谢公子了。”

……

皇宫，紫宸殿。

慧明帝正拿着奏折审阅，李福进来挑了挑香炉里的银丝炭，让它燃得更旺盛些。

“人都抓了？”慧明帝眼不离书突然问。

李福上前，“都抓了，现关在刑部大牢里，谷大人应给刑部打了招呼，那童家小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嗯，”慧明帝放下奏本，“盯着点，现在还不是结案的时候。”

“诶。”

皇帝挥手示意李福下去，人一离开他就到内室挪动书架上的摆件打开暗门，不一会儿，下面的人从甬道进来。

“属下参见陛下。”黑衣人单膝跪地行礼道。

慧明帝负着手，“都准备好了？”

“是，人已经扔在京郊城外，待他安全回府后我们再放出消息，届时各方肯定都会行动。”

“消息一出必定有人容不下他，你们暗中派人盯着，别让他死了。”

“是。”

“西北那边怎么样。”

“已提前放了风声给王旭，他应该在来京的路上。”

“好。”

话音刚落，李福在外头敲门，“陛下，顾都督求见。”

“先下去吧。”慧明帝挥了挥手指，黑衣人行礼告退，待他出了暗道，慧明帝将书架恢复如常，“宣。”

片刻后，殿门大开，顾承允身披黑色貂皮大氅，头上顶着几片落雪，于一片白雪皑皑中径直而来，风华正茂。

慧明帝眯了眯眼，这般隽秀的男儿可不能便宜外人，是时候撮合他和自己的女儿们结为连理，只有这样他才能对顾承允彻底放心。

待他行完礼后，慧明帝叫李福赐座，“怎的这个时间过来了。”

“方才从戍营出来的时候听人说陛下让刑部把童乔给抓了，先前去朝丽时我与他有些交集，这小子聪慧，头脑机灵，也有意讨好宫里，臣回京后忙着大理寺的事忘了把这茬向您禀报，童乔有两桩买卖想献给陛下。”顾承允故意踩着时间来，这个点他听到风声不足为奇。

“哦？说来听听。”慧明帝被勾起兴趣。

顾承允慢悠悠答：“他欲献出油铺的压榨技术和盐池的规划方法，那小子知道自己的生意再往大了做容易招人眼红，所以想寻个靠山，因此特地借臣告诉陛下，他想将油铺跟盐场的核心技术全交给宫里掌控。”

慧明帝微微吃惊，这童家的小子倒是识趣，童记的油业他眼馋有一段时间了，如果公营，大梁几千万的人口带来的收益不可估量，至于这盐场规划，想必也有点睛之笔他才敢在顾承允面前提及，不过……

“这小子路上给了你什么好处？拿人手短这会儿来朕跟前替他求情？”慧明帝故作不悦。

顾承允失笑摇头，“臣什么也不缺，陛下给臣的他给不起，臣又怎看上他那点蝇头小利，顺路过来只是臣觉得陛下一直在物色好用的商人，而童乔识趣又懂进退，不失为一个人选。”

这句话既抬高了慧明帝，又表了自己的忠心，听得慧明帝十分顺耳。

作为皇帝近臣，慧明帝的心思顾承允自然能窥探几分，他欲削弱苏家就不会留龙家，所以他得让皇帝觉得阿娇好用才行。

慧明帝也被顾承允这番话逗笑，一敛先前的严肃，他点了点顾承允，“你可知这童乔现在犯了朕的忌讳，你在这儿半句不言他的过失，还敢说不是想替他开脱？”

顾承允迎着皇帝的目光，“若童记真那般不堪，先前的朝丽之行陛下就不会让臣观察他了，这次的事来得蹊跷，陛下把童乔关进刑部，看似严惩，其实是在保他吧。”

顾承允一语中的，慧明帝嘴角轻扬，果然啊，他的这些臣子里头只有顾承允最懂他。

苏家如今已把童记的路堵死了，如若自己不严惩将人放进刑部大牢看管让苏家放松警惕，那童乔在外面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只有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那些人才不敢手伸太长，他们可以欺他辱他，却不敢在皇帝没开口前要他的命，不然由他在外头，以苏家的手段，真要无声无息解决一个人并不是不可能。

“就你想得多，”慧明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活动活动手腕，“来，手谈两局，好久没和你下棋了，今个儿定要分个胜负。”

“还请陛下让臣两子。”顾承允起身随他走去内室。

慧明帝朗声道：“休想。”

李福在一旁悄悄舒了口气，陛下一旦要下棋就说明心情好，看来这贪墨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严重。

放眼满朝文武，也只有顾都督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揣摩圣意，这二人的君臣之谊若没有先前那个误会，想必会更好吧。

……

刑部大牢。

在这潮湿阴冷的牢房里睡了一宿，董娇感觉骨头都要冻起来。

还好这次刑部只是抓人抓得快并没有直接提审，不然她一旦定了罪名就得换上那薄的跟纸一样的囚服，估计能被活活冷死。

正哈气暖手，到点送饭的狱卒来了。

尽管这里的吃的难以下咽，董娇为了能活着出去，从昨天进来到现在没落下一顿饭，能吃完就吃完，保证自己有足够的体力来打这场硬仗。

见一堆靴子停在牢房门前，她蜷缩着身子朝门缝挪了两步。

“多谢。”说罢伸手准备接碗，可惜今天放饭的人似乎对她十分不满，居然当着她的面将那个本就破烂不堪的土碗摔在地上，让里面毫无热气的冷饭洒得满地都是。

“想吃啊？一颗颗捡起来啊，哈哈哈哈。”男人戏谑的笑声在头顶响起。

董娇抬眸去看，一股凉意从心底徒生，居然是赵子骏，她怎么忘了她还有个死对头是刑部尚书的宝贝孙子。

如今自己在里头他在外头，得罪他一定没好果子吃，敌强我弱，董娇不能再逞口舌之快。

“既然赵公子不愿给童某这口吃的，童某不吃就是。”她冷冷回答，又挪着僵硬的身体朝角落里缩去。

赵子骏见董娇不搭理他心里更加冒火，这家伙不是向来得理不饶人吗，怎么现在蔫儿了？

“开门。”赵子骏吩咐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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