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军医涨的老脸通红，恶狠狠的瞪着巧舌如簧的赵军医。

“元帅，还请你相信我，事情绝对不是赵军医所说的这样，老朽是冤枉的！”

赵军医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常军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要这么针对我？你不就是想要让我把所有的罪名都应承下来吗？既然这样，那我如你的意，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故意为之的，这样总行了吧？”

赵军医越是这么说，看热闹的将士们反而不相信赵军医说的话。

一般像这样的事情，大家的反应通常都是矢口否认，反观赵军医这样把一切过错全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属实是少见。

也难怪将士们会相信赵军医说的话，实在是他早已把人心琢磨清楚。

“元帅，这件事的关键在于药童身上，从始至终，中药都是由药童煎制而成，至于两位大夫谁在说谎，想必没人比在场煎药的药童更为清楚了吧？”

众人审视的视线落在药童身上，药童年龄并不大，看着不过刚弱冠的年纪。

往日里药童只负责最简单的煎药，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这么多将军虎视眈眈的盯着。

到底没有见过大世面，当即便有几分胆怯，低垂着头任凭众人如何询问，就是不敢多说一句。

见药童害怕，陆元放柔了声音，开口劝慰：“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是常军医的药童。听说你的父母都被胡人砍杀了，是常军医见你可怜，心生怜悯，把你收留下来在他身边当一个药童。”

“常军医喜欢医术，为了治病救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娶妻。你名义上是常军医的药童，实则你心里应当清楚，常军医待你不薄，甚至于他把你当成自己的继承人来培养。”

“行医问诊不比其他，其他行业能说天赋使然，但医术只有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才能成大事。”

“常军医待你的情义，不用我多说，想必你也明白。你是常军医最信任的人，难道你真能眼睁睁的看着常军医被人泼脏水而置之不理？甚至因为你的这一句话，像常军医这么好的大夫被逐出军医处，像一根无根的浮萍一样四处流浪？”

“扪心自问，这一切是你愿意看到的吗？午夜梦回，你的心难道不会痛吗？”

赵军医面色已冷到了极致：“陆元，你这是何意？难道常军医是冤枉的，我就不是吗？”

“明知我们俩人有赌约，你觉得我岂会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一旦出事，岂不是相当于告知旁人，这一切都是我陷害的？”

陆元不理会赵军医的叫嚣，紧紧地盯着面前胆怯的药童。

不管陆元说什么，药童始终都是一个姿势，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一刻钟过去了，就在陆元以为药童不会开口时，一道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响起。

“我，我说，常军医说的没有错，监督我熬药途中，常军医突觉腹痛难忍，见赵军医走过来，常军医当即便把这等重任交由赵军医负责。”

药童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是我不对，是我狼心狗肺忘了常军医对我的好，都是我的错。”

药童用力扇自己的脸颊，心里懊悔不已。

都怪他猪油蒙了心，在赵军医三言两句挑拨下，竟然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

眼见局面不可控，赵军医狠狠瞪了药童一眼：“元帅，老朽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常军医设下的局，为的就是让我替他认罪，还请元帅查明真相，还老朽一个清白。”

事到如今，赵军医还想把脏水往常军医身上泼，药童率先忍不住。

“赵军医，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平日里常军医待你多好，整个军医处的人都知晓，结果你呢？你就是这么报答常军医的？”

“怪我，我要是意志坚定就不会给赵军医可趁之机。我，我有一个妹妹，早些年胡人进城的时候和妹妹失散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我的妹妹。”

药童不知想到了什么，咬着牙狠狠瞪了赵军医一眼：“这件事一直是我私下进行，连常军医都不知晓。有一天不知怎么回事，赵军医找到我，说是帮我找到了我的妹妹，前提是要我帮他做一件事。”

药童眼眶发热，一行悔恨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我万分欣喜，本以为真的找到了妹妹，结果事后追问赵军医，一切竟然是故意哄骗我的，我的妹妹……我妹妹早就被胡人砍死了。”

“刚才我根本不敢张口，我怕从常军医眼中看到失望和愤怒，常军医待我那么好，我却背地里陷害他，我不是人！”

说着，药童扬手狠狠抽了自己几个清脆的巴掌，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了起来，可见下手有多狠。

“赵军医，事到临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军医冷笑一声，“陆元大夫，你在说什么？老朽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药童本就是常军医身边的人，他受到常军医的蛊惑，随意攀咬老朽有什么可稀奇的？老朽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必要做出这种事情，我和陆元大夫有赌约，但凡李将军出点什么事，旁人都会怀疑到我身上。”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何必要对李将军下手？难道是嫌旁人不够怀疑我吗？”

陆元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说出的话直击赵军医内心。

“赵军医，不得不说，你脑子的确很灵活，要是这些灵活劲用在医术上，怕是你现在早已超越了常军医成为军医处不可替代的大夫。”

“正是因为我们的赌约，所以你才会对李将军下手！只有李将军死了，你才能逼我退出军医处，我说的对不对？”

赵军医心头一惊，面上却丝毫不显，仍旧是那副无辜的样子。

“陆元，你在说什么，老朽听不懂。”

世上总有一些人，以为抵死不认账，旁人就对他没有办法。

殊不知，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

“听不懂？正好，让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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