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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他后背都是伤


俞长君摆摆手,“师妹,快家去吧。”

他翻了个身,仰面朝天,看着天花板。

兀自说,“走的时候,把多多也带上。  ”

他含着泪,双手紧紧抱在胸前,慢慢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时候何金粮才有机会细细的看一看他。

长得真好看啊,柳眉杏目鼻梁高耸,小脸能嫩的掐出水,现在因为喝了酒微微泛着红色。

她在徐庄长了二十岁也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

又有相貌,又有本事,以后要是嫁了他,岂不是有享不完的福?

金粮顺着往下看,他的衣裳有些乱。

她没多想,只当是喝醉了酒挣的。

她上手拽了拽,俞长君顺势一翻身,外裳开了,漏出半个肩膀。

何金粮心里一惊。

他怎么不穿里衣呢?

再定睛一看,肩膀上有几条鞭痕,好像还蔓延往里。

她心脏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小心翼翼的顺着他的肩膀往下褪衣裳。

越往下越触目惊心。

他的后背上密密麻麻全是伤。

再往下褪,便要露腰了。

她怕了。

俞长君睡得不安稳,梦里还在挣扎,她慌忙抱住他,就像抱着孩子似的轻轻拍他的后背。

慢慢的,直到他再次睡去。

那一夜她都不曾闭眼。

等到天亮,俞长君缓缓转醒,两人相对静默了半晌。

何金粮咽了口唾沫,

“俞先生,你娶了我吧。”

俞长君简直要吓死了。

他醒过来时衣裳是好好的,对面却坐了个姑娘。

“何姑娘..我...”

他搓着手,嘴唇煞白。

一夜的折磨他都不曾睡好,现在头都是昏的。

竟然还干了这样混账的事情?

何金粮指着他的后背:“我看见了你的伤,是被鞭子抽的吧。”

俞长君下意识往后一躲,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依旧生疼。

他咬着嘴唇,“何姑娘,我不能娶你,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会补偿你的。”

何金粮立马坐到他身边,“我不要你补偿我。”

“你娶了我,这些事我都帮你瞒着,我帮你上药,我帮你出气,以后再也不会受伤了。”

她上手摸着他的腰,一点点想往上爬。

俞长君嗖的站起来。

两眼一晕。

晃悠好几下才站稳当。

何金粮咬着牙,“你在我家睡了一晚上,传出去我也没法嫁人,你要是不娶我,就只有自杀这一条办法了。”

她手腕一转,袖子里藏着的剪刀掉了出来,她立马逼在脖子上。

“我现在就能死给你看。”

何金粮的五官生的极其淡漠薄情,看的俞长君心里直发冷。

许久,他才张嘴,“你让我想想。”

何金粮步步紧逼,“我给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上门来提亲。”

“要不然我就把昨晚上的事情说出去,你后面应该回到府衙做官吧,我让你官也做不成。”

俞长君头实在疼,手指死死摁着箱柜,点了点头。

何金粮非常满意。

这种读书人最在乎的就是脸面。

而她最会拿捏读书人。

何金粮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会和自己的爹遇上。

更没想到她爹痛骂了俞长君一顿,嚷的全村都知道了。

爹只给了他十天时间。

何金粮冷笑了一声,看着苑福宁,“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爹嫌弃丢人把我随便打发了,一直到现在。”

“我这一生啊,都叫他毁了。”

“俞先生更是被他毁了。”

她摸着肚子,这会儿孩儿安生了,她眼底有些若有似无的母爱。

这要是俞先生的孩子就好了。

苑福宁缓了很久才接受她讲的这件事。

这件事晃得她头疼。

她张了张嘴,喉咙发干。

“我师兄后背的伤,你仔细给我形容一下。”

何金粮像看神经病似的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继续回想。

那伤还怎么描述呢。

都是长条的鞭痕,但是有些部分也挺像被绳子捆的。

但俞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被绳子捆住。

顶多是在府衙里犯了错,被人教训一顿而已。

她淬了一口,“狗官,下手那样狠,我想俞先生买醉应该也和在府衙里不畅快有关。”

福宁攥着自己的衣裳,“他的伤都是新伤?还是新伤夹着旧伤?”

何金粮蹙着眉,“都是新的,还能见血呢。”

福宁:“满满一后背都是?”

何金粮:“对,一后背都是,他都不能平躺睡觉,只能侧躺。”

福宁慢慢靠到背后的墙上。

“他有没有说梦话?”

何金粮摇头。

苑福宁:“他家并不在村口,为什么你在村里找到他的?”

何金粮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他应该是从另一边过来的,想横穿村子但是醉的太厉害,没走过去呗。”

她坐得太久,小腿酸胀,索性把腿翘到凳子上慢慢敲打着。

“问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问呢。”

苑福宁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我想师兄了,想听听他从前的故事。”

何金粮也很感慨。

俞长君要是不死该有多好啊。

她说,“那个钓鱼的冰窟我去看过,不远处就是我干娘。”

“也是挺巧的。”

苑福宁蹙眉:“你干娘?”

何金粮:“河边的一棵柳,我和梁姐姐都认了做干娘,你不知道吗?”

苑福宁了然的点点头,“这样啊。”

她没再接茬。

当晚师兄既然是从另一边回的村子,就一定不是小厮藏锋赶的马车。

那么当天晚上藏锋去了哪呢。

扶州城赵家——

布政使司经历赵节坐在主位上,气哄哄的看着两个儿子。

赵循大一些,站在眼前。

赵衡小一些,跪在旁边。

赵衡很不服气:“爹,你真的骂错人了,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咱们赵家着想啊。”

赵节:“你为了赵家?”

“容玉晓没走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明珠都快查到你老子头上了!”

赵衡咬着牙,“明儿我就找人废了他。”

赵节啪的拍在桌子上,“我想先废了你!”

“你藏人就算了,藏也不藏干净些,还叫她跑出来了,现在传的满城风雨,都骂咱们赵家和杨大人是草菅人命的狗官呢!”

“你爹我做了十几年的官,这下子晚节不保了!”

赵衡跪坐在腿上,嘟囔着,“本来也没多干净,还怕这一件事。”

赵节眼睛一瞪,“你嘀咕什么呢!”

赵衡:“我说这件事也没多大。”

他满不在乎。

“容玉晓已经死了,再过两个月扶州谁还记得有个人叫容玉晓?只要白明珠乖乖的不再闹事,没人敢骂咱们家。”

他指了指赵循,“再说容玉晓是哥射杀的,你怎么不骂他?”

赵节连连摇头,直感慨自己怎么生了个如此蠢货。

“她当时嚷出了俞长君!”

“你还敢问!”

赵节越想越生气,“要不是你哥杀了她,等她说出是你把俞长君带到那宴会上的,你的官路就到头了。”

“他现在还要为射杀了容玉晓而受罚,你说说,你欠了你哥多少。”

赵衡摸了摸鼻子,心里也认同了老爹的说法,但面子上就是不肯低头。

“那我之前还帮过哥呢。”

“要不是我,他那个吏部铨选怎么可能..”

赵节:“闭嘴!”

赵衡瘪瘪嘴,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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