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斜洒进公共宿舍内。

    睡在某个单人床上的罗滨，歘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他很怀念过往的一切，但这并不代表他乐意永远困在幻境里。

    他起身下床穿好鞋袜，蹑手蹑脚翻过窗户，然后，对比记忆中的福利院，搜查幻境福利院多了什么东西。

    末了，他在福利院的西南角，发现一株本不该存在的苍天大树。

    “哎嘿，我抓到你了哦！”罗滨胸有成竹道。

    “你呀拉开书桌最左边那个抽屉，那里有个蓝铁盒，里面放着你父母的信息，我托人找了很久，才找到他俩的下落。”

    “滨滨哥，林林姨让我来找你，说.说是李院长有有遗言要对你说。滨哥，遗言是什么意思啊？”

    是阿灿，那个自己上初一时，城郊垃圾厂送来的婴儿。

    后来大家弄清缘由了，阿灿得了一种名为歌舞伎综合征的病，这种病，会使他的面相格外符合大众审美，但是他的智力、身体发育，将远远低于普通人。

    李院长的卧室很简陋，只有一个书柜、一套桌椅、一张单人床，面色蜡黄、形容枯槁的李院长，就躺在那张床上。

    他想起来了，李院长去世后，林姨遵循她的遗愿，将她的卧室，改装成孩童画室，当时的自己，还主动揽下看孩子画画和打扫画室的活计。

    四周的场景，也像是被人按了超倍速播放键般，极速变化着。

    开玩笑，院长勤俭一生，怎会戴钻石镶嵌的耳坠，还是圣诞树形状的！

    然而，指腹即将碰到耳坠之际，，耳坠变得暗淡，接着消失不见了。

    不过，话说，今夕又是哪一年啊？

    哪怕知晓这是幻境，他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泪花，他手往上，帮院长捋顺凌乱的发丝，接着，急转往下去抓院长的耳环。

    最终，场景定格在银装素裹的冬季，罗滨的衣服，由清凉的短袖短裤，变成了厚重的棉服，手也变得又细又长了。

    罗滨没搭理她，直接伸手抢过纸包，并撕开封条，抽出里面的东西，报道信、学校简介、银行卡等等，和当年一样，一份都没少。

    李院长嘴角微扬，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是啊！鸟儿长大了，能在天空飞翔了，咋还会留恋.亲情呢？阿滨，我想听曲了！”

    他抬起头，看到一群趴在课桌前画画的学生，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穿着脏兮兮、画满涂鸦的短袖和短裤。

    呃，罗滨知道今夕是何年了，他高一时，酷爱耍帅撩妹，还突发奇想，跟街头一位卖艺大叔学起了口琴，不过，好久没练了，也不知.吹得还行不行。

    罗滨走上前，握住李院长的手，其他人很识趣地离开了。

    四周的场景，也再一次超倍速变化着，末了，定格在知了烦叫的盛夏。

    阿强挤眉弄眼催促道。

    然而，话音刚落，树影就变得暗淡，接着消失不见了。

    那一年，小跟班阿强，痴迷网吧，还赶潮流整了个‘绿水草’造型。

    一曲作罢，床上的李院长‘睡着’了，罗滨走上前探了探鼻息.没了。

    罗滨抱起阿灿，一路连走带跑，来到职工楼的顶层。

    “咳咳！”

    记忆里，李院长是无痛无灾，在睡梦中死去，眼前‘院长卧榻，林姨抹泪，职工担忧’情形，大概是根据‘李院长临终前，未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心愿，衍生出来的幻象。

    “院长，您放心，有林姨在，福利院只会变得更好，院中孩子长大了，也永远不会忘记福利院的恩情。”

    李静娅画着淡妆，梳着公主辫，穿着黄色碎花裙，站在大柳树下，青春且靓丽。

    一一一.二五三.一九七.一六一

    他把口琴放到唇边，猛吹一口气，简陋的卧室内，顿时响起连环屁般的噗噗声，李院长笑得格外开心。

    罗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失误，刚才在院子里站了太久，嘴有点冻僵了。”

    “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静娅找你，就在院子里等着呢，说是来给你送通知书，我瞅着她不止这一个目的。”

    “阿滨呐，我啊.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安喜乐，我离开后，你要是偶然间想起了我，就来公墓送我一些婆婆纳。”

    罗滨扭过头，看见一个圆脸杏眼桃腮，长相比年画里的童星，还要可爱好几倍的小娃娃。

    这是画室？

    她看到不修边幅的罗滨后，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咋穿成这样就来了？”

    “我最喜欢婆婆纳了，不挑土壤，长得好看不说，饥荒年代，还能当饭吃。”

    这一回，他吹出了宛转悠扬、听了让人感觉如临山水之中的曲子。

    “啥恩不恩的，福利院养孩子，那是该担的责任。”

    “滨哥，出来，快出来，有急事找你！”

    说完，罗滨拐下楼梯，慢悠悠晃到院子里。

    罗滨把脸转向窗户，看到一个头顶‘绿水草’造型的杀马特！

    他再次把口琴放到唇边，并缓缓往外吹气。

    “你呢.带她吃顿好的，再看一场爱情电影，然后嘿嘿嘿，滨哥，记得把证带上哦。”

    嘭～

    （石子砸玻璃声响）

    嘚，今夕是自己高三那一年没跑了。

    罗滨大步走出画室，“什么急事？”

    阿灿是可怜的，但也是幸运的，林姨待他如亲生儿子，还挖掘出他的绘画天赋，把他培育成濮阳知名的画家。

    没错，是画室！

    罗滨摇了摇头，“我成年了，身边有朋友了，还需要.他们吗？”

    罗滨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一天天的，尽不学好，把头发染回来，好好学习，别让林姨头疼。”

    “阿滨，你要想找他俩就去找，但.要等成年以后。”

    “滨滨哥！”

    罗滨猛地拍兜，拍到一个硬邦邦物件，掏出一看，是个闪闪发亮的口琴。

    “阿滨，快，快过来，院长憋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等伱！”林姨抹着泪催促道。

    李静娅上前几步，张开胳膊拦住他的去路，“罗滨，我.我有事找你商量。”

    幽潭似的眸子，立刻泛起冷光来，“表白？抱歉，你太丑了。借钱？呵，我没钱。抢入学名额？福利院是我的地盘，我招招手，就能唤来一帮小打手，提醒一下，他们人手一排荧光画笔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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