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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莫不静好(上)(外传)


外传《且向花深觅素心》第六十六章“莫不静好(上)”

“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位?”明景瑞恭敬问道。

此言一出,明景轩和昼安皆是惊住。风亦止则后退一步,手中药碗掉落地上顿成齑粉,轻轻摇头,极轻声音道:“怎会?”

明景轩看看风亦止,俯身道:“四弟,这是亦止姑娘。你昏迷不醒的日子,幸有两位救治照顾。”

明景瑞稍加思虑,强自撑起上半身,眼角似有晶莹,颔首道:“多谢亦止姑娘。”

风亦止苦笑摇头,有气无力道:“小女子出身山野,哪里承受得起四皇子的谢意。”

“你快躺下,”昼安忙安抚明景瑞,看着他胸前雪白中衣上的血迹,道,“亦止,止血药。”风亦止微愣,回过神来,忙将旁边桌上药瓶递与昼安,想想又退后几步,转过身去。

昼安解开明景瑞衣衫,在明景轩的帮助下,为他换药包扎,道:“本来这伤口都开始愈合了,这下又挣开了。”

“本来,我想景瑞醒了,就带他回大宁。”明景轩看着明景瑞似有恳求的目光,道,“眼下看来,却是难了。”

风亦止袖下两手紧握,听到明景轩的前半句,心中一沉,无限痛楚酸涩涌上心头,但到后半句,又长长舒了口气。她泪如雨下,幽幽想着:“景瑞,竟然忘了我。也好,他忘了我也好,皆大欢喜。从此以后,我们擦肩而过、彻底陌路,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干,该是最好。可是,那浓浓深情,他怎,说忘就忘?”

明景轩走到风亦止面前,道:“如此情形,仍要麻烦两位了。我仍宿在玄骏寺中,有事随叫随到。”言罢,意味深长地看着兀自出神的风亦止,回去照顾明景瑞。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煮些清粥鸡汤?”昼安有些焦急道。风亦止望望面色沉静的明景瑞,忙不迭答应着出去。

她手捧煮好的清粥,却是不敢进去,见昼安忙着配药,便将明景轩唤出,旁边的唯识禅师道:“方才,寺中接到了三皇子这几日等的广平城的消息了。”

明景轩收回伸出的手,道:“那便劳烦亦止姑娘照顾四弟了。”略有犹豫,还是随唯识禅师离了这山中小院。

风亦止左右无奈,只得端碗进屋,见明景瑞倚在榻上望着窗外清景,不觉失神片刻,轻声道:“三皇子,请用饭。”说着,放下清粥,就要出去。

“咝——”明景瑞向前倾身,牵动伤口,再加身子虚弱,连粥碗也够不到。风亦止见状,只得重捧粥碗,坐在榻上,喂他吃粥。

她颔首垂眉,不敢看他,极力做出一副柔顺的侍女模样,就像那时。只是,就算那时,她也不曾这般尽心竭力地服侍他。明景瑞目不转睛地看着低眉顺目的她,眼角含笑,默不作声地吃着。一时静极,只余两人轻浅呼吸声。

风亦止将最后一勺清粥喂给他,低头收手,正要开口,却听门口传来一声稚嫩又清晰的“爹爹”,手上不稳,粥碗就要掉落,幸好明景瑞在下托住她玉手。

明思瑞正站在门口,小手含在嘴里,好奇地打量两人,又向风亦止轻轻唤道:“娘亲”。

猝不及防地泪滴掉落在粥碗中,风亦止心绪顿时如狂风骤雨来袭,混沌一片,忽又重归宁静:“他都已经忘了我,就算发觉思瑞同他似有相像,凭他思虑,也想不到其中这般曲折。”

明景瑞看向他,惊得目瞪口呆,片刻之间,忙又掩过,眉头皱了又舒,神情复如常,看着风亦止起身走到门口就要拉走那孩童,清朗声音道:“原来,亦止姑娘都做娘了。这孩子粉雕玉琢,甚是喜人,不知是何名姓?”

风亦止闻言顿步,珠泪默然默然滴落,心念一转,正要答话,却见何心渺追了进来。何心渺张口便唤道:“思瑞。”

风亦止忙打断她,略带哽咽答道:“回四皇子,这孩子,姓风,名留忆。我年少无知、一时糊涂,便有了这儿子,落得始乱终弃的下场。”言罢,她解脱般抱起明思瑞,快步出去,狠狠瞪了一眼何心渺。后者一手掩口,匆匆跟了出去。

只是,她并未看到他瞬间激动万分、热泪盈眶的神色。

“心渺,你怎让,让留忆自己进,进四皇子的屋子了?”风亦止愠道。

何心渺一脸懊悔万分的表情,道:“我去问昼安大夫明景轩来的情形,才知晓明景瑞醒了,再看时,就,就不见思,不是,留忆了。不过,他不是忘了你么,自然也不知留忆是谁了。”

“别再说漏嘴就行。”风亦止将怀中的明思瑞塞给何心渺,拿着粥碗进了厨房。

明景瑞因着伤势深重、身子虚弱,除却三餐,大半日都在昏睡,服药针灸,没有丝毫抗拒埋怨,令昼安十分满意。风亦止自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但也多在他沉睡之时,凝望他俊朗面庞以解相思之苦,在他醒着时,喂饭送水后便借口照料风留忆避而不见。

过些时日,明景瑞身子渐见起色,为昼安置于院中晒晒日光、畅赏山水,却是无人陪伴,落寞得很。

这日,何心渺在厨房中烹煮饭菜。昼安背着背篓,高声道:“风丫头,你将盆中白芷切成碎片,不然那小子晚上可是没药可喝了。”说完,他抬脚就走,身形晃动,便不见踪影。

“不行啊,我还有留忆。”风亦止追出来时,只见闭眸小憩的明景瑞,轻叹一声,将风留忆放在旁边竹椅中,寻了棉布绑住他,叮嘱道,“娘亲干活儿去,你好好坐着,听话。”言罢,她微微愣神,瞥了瞥无甚反应的明景瑞,起身走到药草案子旁。

风亦止拿出一根泡好的白芷置于刀下,手腕翻动就切起来,清脆声响弥散开来。风留忆起始还静静看着她切药,许是受了冷落甚是不悦,先是撇撇小嘴,又轻声哼哼,最后干脆哭了起来。

“娘亲来了,娘亲来了,”风亦止说着,看向风留忆,就要停手时,稍一分神,手指为刀割开不浅伤口,顿时血流不止。她顾不得这些,忙去解开那棉布,将风留忆抱在怀中哄着,任由指尖鲜血滴落。

早已醒来的明景瑞,眉头紧皱,看看身旁矮桌上的许多药瓶,认真道:“亦止姑娘,过来。”

风亦止闻言一愣,见他似有怒气的神色,不由心下三分害怕,乖乖走到他身旁站定。

明景瑞拉着她坐到一旁竹凳,抱过正自啼哭的风留忆,拿过她有些鲜血淋漓的手指,仔细处理起伤口。而风留忆,坐在明景瑞怀中,忽地止住哭声,脸挂泪痕地看着两人。

清洗、上药、包扎,常年带兵打仗的明景瑞对这些事情自是熟练,处理起来极为轻柔,恐怕弄痛她一丝一毫。风亦止痴痴地看着他,一动不动,眼中含泪,蓦地想起上原行宫外她为他处理伤口的情景。她忘不了那夜,忘不了他的吻,和那藏在心底的欣喜若狂。只是,她万千言语积郁胸中,却说不出半个字。

“亦止姑娘太不小心了。这伤口实是有些深,切莫沾水,怕是要些日子才会好。”明景瑞缓缓道,声音很是温柔。

风亦止珠泪滴落明景瑞大手上,忙要抽出玉手,却为他握住,霎时两颊飞上红晕,看向他抬起的面庞。

明景瑞轻声道:“想来,亦止姑娘心上的伤,当是不浅。可惜,我粗人一个,不懂那心伤该如何医。”风亦止屏气凝神凝视他,似忘了言语。

“爹爹,”风留忆轻唤,一只小手紧紧抓着明景瑞胸前衣衫,仰头细细打量他。

“我伤势渐好,并非废人一个。”明景瑞一手握着风亦止玉手,一手揽紧怀中的风留忆,诚恳道,“若是亦止姑娘有事,不妨将留忆交给我。”

风亦止看看依偎他怀中玩得开心的风留忆,另一手抹泪,道:“四皇子说笑了。我怎敢劳烦四皇子。”

“我若定要如此,你奈我何?”明景瑞嘴角衔笑,眉眼略弯,道,“留忆似也并不抗拒我。”

这时,不安分的风留忆两只小手伸入明景瑞衣衫,将那青玉玉玦拽了出来,就要塞到嘴里。

“留忆,怎好乱动四皇子的物件?”风亦止眸中又湿,忙去抢玉玦,不料风留忆紧握不放,抬手就要打他。

明景瑞抬手拦下她玉手,柔声道:“无妨,留忆要玩,给他玩就是了。”

“啊呀,这光天化日的,我,我什么都没看见。”采药回来的昼安一手挡住脸颊,匆匆进了药房。

原来,风亦止伸手抢玉玦,远远看去便是扑在明景瑞怀中,甚是娇羞暧昧。

风亦止愈加脸红,忙坐起身,别过头去,道:“我,我去看看,饭可是好了。”慌忙起身,片刻不见踪影。

明景瑞嘴角扬起,用玉玦逗得风留忆不住咯咯直笑,喃喃道:“再叫爹爹,我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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