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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弈遇伯仲(外传)


外传《且向花深觅素心》第十五章“弈遇伯仲”

“嗯,”凌寒颔首看着眼前的慕锦落,眸光温柔道,“我留在府中,此次幸有络山老先生保住,下次不是何样子。所以,我还是走的好,不牵累公主。不过,我有几句话,想奉劝公主。”

慕锦落仰望他文雅面庞,微蹙眉头,又别过头去,似有不悦道:“走就走,还要说什么。”

“就是,望公主收敛锋芒、沉心静气,多多读书练字,莫要总是招惹他人,不然下次还会卷入是非之中。”凌寒更深低头,诚挚道。

“那是她要陷害我,我哪里招惹她了?”慕锦落没好气道,气得厥起了嘴,两眼瞪着凌寒。

凌寒轻轻叹气,垂眸道:“老师还在外面等着,我该走了。请公主多多保重。”言罢,凌寒恭敬一礼,转身略略犹豫,还是缓步离去。

此时,藏身房梁之上的风亦止,定定凝望凌寒的背影,摇头苦笑,笑慕锦落愚钝得很,连凌寒的痴心也看不出来,真是辜负他苦心相劝了。风亦止转念一想,又觉凌寒实是较自己好太多,至少,她就在身边。

自从凌寒离开,颖王府的后宅安宁了些些日子,风亦止所能探查的也是不多,正自百无聊赖,见何心渺随慕锦落出府,便也轻手轻脚跟了上去。

慕锦落携何心渺一路打听,几经曲折才寻到国子监,凭借人人皆知的面孔和名声,倒也无人拦着。为人引到凌寒所在的书斋外,慕锦落望不见凌寒半点影子,颇觉无奈,落座旁边石凳,随手翻翻桌上棋书,在棋枰上摆弄黑白。何心渺见状,只得退开几步,耐心等待。

不多时,凌寒从书斋出来,见慕锦落安静弈棋,很是吃惊,悄然走到她身后,倾身看了许久,方温声道:“公主以前可学过棋?”

“不曾。”慕锦落不假思索答道,微愣后,回首看到凌寒,绽开笑颜道,“老先生放了你?”

凌寒并未理会慕锦落的问话,道:“公主心思颖悟,看不出来是第一次自己学棋。看来,公主于对弈,当是有几分天赋,何不学学看?”

“学棋?”慕锦落看着棋枰道,“我只觉按着棋书摆弄棋子有几分趣味,倒没考虑仔细学棋。”

“公主试试罢。”凌寒落座她身旁,耐心细致地讲解起来。

风亦止忽地感到心上微痛,眸色黯淡,转身提气,向城东而去。

过些日子,风亦止夤夜等在茶肆后园,见何心渺翻墙轻轻落下,手端三才碗,悠然道:“王府中还没有动静?”

“颖王妃虽是锱铢必较,并非挑事之人。瑞香经上次的事情,也安分许多、,还是明里暗里欺负慕逢晴。至于慕逢晴,没了滟秋几近于无的庇护,仍是日日为人奚落欺侮,除了忍气吞声,别无他法。我同她接触以来,旁敲侧击,使她对王府中人的怨怒愈加深了。”何心渺有些兴奋道。

风亦止将斟好茶的茶瓯递与何心渺,道:“慕锦落呢?还不时跑去国子监?”

何心渺三口品饮后,方道:“不错,慕锦落可是迷上下棋了。国子监中文人云集,不乏高手,路过之人皆会指点二三,甚至为该如何下棋吵了起来。偏那凌寒,每每在旁观望,连公主央求教棋都百般推脱。”

“凌寒觉得自己无有功名,在慕锦落面前倍感自卑而已。”风亦止轻啜一口茶汤,道,“不过,列星今日传来消息,安国皇帝亲点凌寒为状元。明日就会放榜。看来,我们押对人了。我要等在茶肆中,等凌寒来致谢。”

果然,翌日放榜,凌寒高居榜首。一同看榜的慕锦落高兴非常,拍拍他肩膀道:“以后,随你如何感激我,我都不拦着。”

凌寒未及答应,便为拉去进宫谢恩,更为皇帝授为正字,平日校对典籍、订正讹误。待忙过应酬,凌寒骑马来到城东馥馨茶肆,见慕锦落在此品茗,两颊微红,道:“我忝居状元,当是谢过公主的救命之恩和童老板的收留之情。目下,我两手空空,先以三拜为礼,日后慢慢再谢。”说着,恭敬行礼。

“你饱读圣贤书,可是要说话算话。我这也是做了件善事,无意之中竟救下当朝状元,真真有趣。”慕锦落抚掌而笑道。

凌寒看着她笑靥如花,嘴角勾起,语声柔和道:“今日在大典上,不少中举的监生夸赞公主棋艺精进。皇上说,召公主入宫侍棋。想来,此刻,圣旨该是传到王府了。”

慕锦落两眼圆睁道:“真的?我以后,要进宫陪皇上下棋?”

“不是陪皇上,是陪后宫嫔妃。”凌寒浅笑道,“皇上虑及公主身份,让公主居于皇后宫中。”

自从慕锦落入宫,风亦止出入安国皇宫越发频繁,在夜深人静之时,同何列星晤面,了解宫中诸事。

“回亦主,慕锦落的确在弈棋上别有天资,单是参看棋谱便可胜过不少人,加之太子慕逢尧指点,已然是棋艺精湛。慕锦落在宫中因着不甚熟悉,时常去寻凌寒。凌寒不动声色地规劝慕锦落,让她免却不少麻烦。”何列星低眉顺目道,言罢才看眼前面无表情的主子。

风亦止遥望天上月轮,点点头道:“他们的事情,暂且放放。颖王府安静许多,后宫朝堂就该热闹热闹了。那件事,准备得如何了?”

何列星嘴角微扬,道:“一切准备停当,就等亦主下令。”

“时机成熟,我自是知会你。”风亦止看向列星,只觉他眼中的光华,与那月霜,颇有几分相似,但未多想,转身几个纵跃,出了高墙深宫。

这日,风和日丽,草翠花香。一颔首弯身的宦官拦在刚刚下朝的慕然面前,毕恭毕敬道:“慕然大人,我家王爷请您去御花园风畅亭叙话。”

“哪位大人?”慕然不假思索问道。那宦官也不抬头,只将方才的话重复。慕然见状,面色严肃起来,应下了。

慕然轻车熟路地到了风畅亭,见亭中无人,却布好茶汤茶点,不禁愈加疑惑,落座正要细看茶汤,忽然身子摇晃,便向后倒去。

蒙面的何列星从旁边草丛中跃出,扶住慕然,两手提起他,重又没入幽深树林中。

不多时,芳贵人沿曲折花径而来,边走边道:“虹贵妃有何事,偏要我自己来此。”说完,芳贵人进了亭子坐下,正不耐烦地以手帕扇风,不料忽地扶额支颐,很快晕将过去。

风亦止也是蒙面,从梁间飞落,扶好芳贵人。何列星则抱来慕然,支好备下的藤椅,将慕然放平在椅上。风亦止提气用力,将芳贵人置于慕然腿上,再缓缓扶她伏在慕然胸前。

何列星向风亦止做做手势,指指宫径。风亦止心领神会地拿出袖中团扇,运动功力扇了数次,借着扇上的解药,将空中弥漫的迷药尽数解去,才悄然藏起。

宫径上,安帝同皇后、钰妃缓步而来,转过繁花茂树,一眼就望见亭中亲密依偎的两人。

“这,这成何体统。”皇后看看神情顿时凝重的安帝,惊道,“快来人,快将芳贵人唤醒。”

此时,慕然和芳贵人因着众人的吵吵嚷嚷悠悠转醒,见彼此动作亲昵,不由得皆是一惊,看到不远处的安帝,霎时呆住,忙起身跪倒在地,大呼冤枉。

钰妃上前两步,道:“这日头尚未行至正中,芳妹妹怎在亭中小憩?”颇有幸灾乐祸的神态。

“皇上明察,贵妃娘娘唤我来此地。我来时并未见到慕然大人,却是头晕目眩,便不省人事了。”芳贵人要扑向安帝,为宫人拉住。

慕然亦是解释道:“皇上误会了。我也是中了迷药晕倒,醒来就是如此。不知发生了什么,定然是有人从中作梗。”

“你们的狡辩如出一辙,该不事先串好供词罢?”安定语声冷冽问道。两人闻言俱是惊恐,争相辩白。

慕然紧皱眉头,忽道:“皇上,这风畅亭本是寻常,偏偏人进来就晕厥,想是芳贵人在此施展妖术。不然,微臣怎会落座片刻便不知人事。皇上,微臣看来,应是芳贵人想以此法迷惑皇上。不料,微臣来此赏花,误中妖术。至于芳贵人,当是气急我误闯,要教训微臣,反为妖术所伤。”

“你乱讲!”芳贵人听他说得言辞凿凿,疯了般向前扑去,哭道,“皇上,臣妾的确冤枉,还请明察。”

安帝迈出一步,左右打量两人,看看桌上颜色鲜艳的茶点和茶器,沉声道:“芳贵人擅用妖术,祸乱宫闱,连累朝臣,当是不可饶恕。来人,将芳贵人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皇上,臣妾冤枉!”芳贵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皆是无济于事,为一群宫人生生架走。

“慕爱卿,”安帝居高临下看着慕然,不悦道,“罚俸三月。”慕然战战兢兢地叩首谢恩。

入夜,风亦止在风畅亭中摆弄手中团扇,轻声道:“既然来了,何须躲藏?”

何列星从天而降,微笑道:“亦主的功力愈加深厚了。不知亦止召我来有何事?”

“慕然认定此事是颖王陷害他,怀恨在心。”风亦止将目光从团扇移到何列星身上,道,“不过,他打算从后宫入手,以年轻貌美的钰妃对付年老色衰的虹贵妃。毕竟,虹贵妃为颖王的生母。”

“何时?”

“黑茶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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