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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第225章 厕纸也要榨出二两油


第225章  厕纸也要榨出二两油

    为了七月廿八那一天,岑佩佩隔空给佛祖许下多烧香火的诺言。

    这天是冼耀文回到香港的日子,星期六。

    昨天晚上,她彻底打扫了一遍一号楼四楼,特别是卧室,重点打扫,床上用品全换了个遍,恨不得把苏里苏气的玩意全扔了。

    中午的饭点一过,她早早回了家,炮制一条卖鱼佬送的黄唇鱼,五十多公斤重,清理起来有点麻烦,要不是知道这个鱼能补身,她才不会要,味道一点不地道,远没有大黄鱼好吃,就是卖鱼佬都吃得够够的,大客户一年总能收到几条。

    相对好吃的,补的部位一割,其他部位拿到店里打鱼丸,给熟客和差佬送点,就说是新品试吃,没准添头还能创造一点价值。

    炮制好黄唇鱼,她又掏起了蟹黄,另一个卖鱼佬送了不少滞销的螃蟹,这个东西凉性,吃多了拉肚子,挑几只肥的蒸着吃,其他的挖了蟹黄,只能捣碎拿到天台喂花。

    好一通忙活,等时间差不多,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叫上周芷兰一起上机场接人。

    在出站口等了没一会,她就看见自家老爷提着大包小包往她的方向走来,她兴奋地挥了挥手,招来老爷迷死人的坏笑。

    来到近前,冼耀文一把抱住岑佩佩,“我不是告诉你不用来接吗?”

    “我想老爷。”岑佩佩把头埋进冼耀文的胸口,贪婪着嗅着自家男人身上的味道。

    “傻瓜。”冼耀文轻笑道:“来这里还要过海,在家等我多好。好啦,回家慢慢抱,好多人看过来了。”

    “嗯。”岑佩佩从冼耀文的胸膛爬起,伸手拿冼耀文手里的包,“老爷,我帮你拿一个。”

    冼耀文手一闪,“不要了,你在前面开路。”

    “开不了。”岑佩佩冲边上努了努嘴,“老爷,伱看那边。”

    冼耀文转脸看过去,冼耀武和周芷兰紧紧抱在一起,周芷兰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见状,他不由疑惑,“台湾那个写苦情戏的小丫头出道了?演哪出呢?”

    “佩佩,来一段。”

    “什么?”

    “台湾歌仔戏《薛平贵与王宝钏》,就来身骑白马那段。”

    岑佩佩看着穿一身白的冼耀武,说道:“叔叔是白马?”

    “他是三关。”

    “嘻嘻。”

    等着冼耀武两口子腻歪完,一行人回到家,各回各楼。

    冲凉加上浏览书桌上积压的文件,冼耀文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饭厅,等了半个小时,冼耀武两口子才姗姗来迟。

    无须开口问,狗男女脸上写着“开卷考”仨字。

    冼耀文略有点不爽,冼耀武这个小兔崽子简直是败坏冼家家风,早晚他会在床头话时间段听到幽怨腔说叔叔怎么怎么的。

    瞪了冼耀武一眼,冼耀文抬头瞅一眼墙上的挂钟,随即看向王霞敏,“阿敏,小姐几点钟能回来?”

    “先生,小姐自从上夜校,十点钟才能回家。”

    “这样,那开饭吧。”

    “老爷,还是等一会吧,姐姐还没来呢。”岑佩佩淡声说道。

    冼耀文转脸对向岑佩佩,似笑非笑道:“听说唐康年(唐涤生)写了一部新戏《吴宫郑旦斗西施》,他的戏我没听过,不知道比起南海十三郎,两人水平孰高孰低。”

    “我也没听过这出戏。”岑佩佩一脸迷茫地说道:“老爷,西施我听说过,郑旦没听说过,她是谁?”

    “等吃过饭再跟你说。”冼耀文拿起筷子,对所有人说道:“开饭。”

    随着他象征性地夹了一块鱼放在菜碟里,其他人也跟着开动。

    他并没有吃鱼,而是拿起瓢羹先喝汤,黄唇鱼的鱼唇炖的鱼唇汤,别有一番奢华的滋味在心头。

    品了几口汤,他对周芷兰说道:“芷兰,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不会闷?”

    “不闷。”

    周芷兰有点懵,搞不懂大伯哥为什么会这么问,只能给了一个违心,但她认为正确的答案。

    冼耀文和煦一笑,“不闷就好,我还想着要是你觉得闷,给你安排一份工作打发时间。”

    周芷兰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大伯哥,其实……在家里没事做,是有一点闷。”

    “哈哈。”冼耀文放声笑道:“我就说嘛,你原来在街上待惯了,窝在家里怎么可能不闷。我问你一个问题,一个修鞋匠能不能变成制鞋匠?”

    “大哥,你想让芷兰做鞋?”冼耀武反问道。

    冼耀文转脸瞪了冼耀武一眼,随后又把恢复和煦的目光放回周芷兰的脸上,用眼神鼓励她大胆回答。

    “大伯哥,我会做皮鞋。”周芷兰勇敢地说道。

    冼耀文颔了颔首,“满分100分,你会给自己的做鞋手艺打几分?”

    周芷兰犹豫了一会,说道:“65分……75分。”

    “想好了再回答。”

    周芷兰陷入长考,差不多过去两分钟,她才坚定地说道:“75分。”

    “有句老话,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这句话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普通人家基本是自己做鞋穿,三五年也不见得买双鞋,一般都是家里出了体面人,有了体面事,才会去定做一双皮鞋。”

    周芷兰正襟危坐,听冼耀文接着往下说。

    “皮鞋的款式不重要,颜色也不重要,价格才重要,要是正好碰见没人取的鞋,只要价格便宜一点,大两码小一码无所谓,也就把鞋子买了。

    这样的人买鞋子,买的就是一个体面,一个身份的象征,穿皮鞋比穿布鞋尊贵,更别提露几个脚指头或光着脚丫子,鞋子合不合脚重要吗?

    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就算是挤脚也要穿着,人跟鞋比起来,人要低贱一点。”

    冼耀文伸出手,做了一个往上虚托的姿势,“人,想着凭借一双鞋进入一个更高的层次,融入被自己高看一眼的人群。

    这种想法对不对,我们不多讨论,东京街的巷子里住着一位小脚阿婆,进进出出都能看见,她是穷苦人家的女儿,父母为了让她嫁进富人家里,从小给她裹小脚;

    脚是裹了,但没嫁给富人,一双小脚走路困难,想找份工也没人要她,最后只能找份躺着赚钱的活,一干就是四十年。”

    冼耀文指了指冼耀武,“耀武,用你的专业知识帮阿婆做点什么,给你四个字,街坊大状。”

    冼耀武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芷兰,如果你是一间制鞋铺的东家,就不该做我刚才说的那种人的生意,赚不到多少钱不说,售后也是一堆麻烦,会让你的制鞋铺变成修鞋铺。

    你该做的是以人为本的生意,把客人的脚钻研透彻,读懂它需要一双什么样的鞋,然后再把鞋做出来,给客人最好的体验。

    话先说到这,吃完饭你跟我上天台,把我当成客人,仔细观察我的脚,我给你三天时间,你为我做一双布鞋,等我穿过以后,我们再说你工作的事。

    耀武,你也一起上去。”

    言罢,冼耀文拿起筷子接着吃饭,边吃,边跟王霞敏说些贴己话。

    食讫,他上了天台,消了消食,边瘫在躺椅上,把自己的脚丫子亮给周芷兰观摩。

    周芷兰不仅观察,还拿着皮尺上手,看她量跖围和跗围,冼耀文就知道她的手艺传承自意大利的手工鞋匠。

    嗯,这基本是废话,国内手工制作皮鞋的手艺本就是意大利传过来的,但凡是个皮鞋制鞋匠追根溯源,都有一个意大利祖师爷。

    看周芷兰忙活,他没急着把自己在皮鞋高定过程中汲取到的知识分享出去,不着急,等穿上布鞋,慢慢雕琢这块疑似璞玉。

    一刻钟的工夫,周芷兰研究完他的脚,就被猴急的冼耀武带回他们的小楼。

    然后岑佩佩无缝衔接,占了他半张躺椅,右手出击,袭扰他的空军秘密基地,食指与无名指呈钳形攻势,临空飞起,夹击乌黑伪装色刚开始刷第一道肉红底色的指挥塔。

    “老爷,你坐了这么久飞机一定累了,我们早点休息好不好?”

    “休息不了,指挥塔被你毁了,飞机没法安全降落。”

    “还有一座备用的。”钳子一个跳跃,冼耀文另一座指挥塔失手。

    “佩佩,你很聪明,我对你寄予厚望,相信你会成为我事业上的好帮手,但是呢,有些时候该把你的聪明劲收起来,不要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错误。

    我让你保留人格之独立,你却赖在附庸里争风吃醋,不知道郑旦是谁是吧?上眼药是吧?”

    冼耀文在岑佩佩的臀上一连三拍,“丽珍不到饭厅吃饭,自己开小灶,已经是避着你了,你还要乘胜追击,把她逼死乌江是吧?”

    啪啪,又是两记重击,岑佩佩吃痛叫出声来。

    “哼,我才没有,老楼塌了,起新楼,我就是三头六臂也对付不过来。”

    “很好,这一手转移矛盾的牌打得不错,还有三十大板给你先记着,下次再犯,罪加一等。”

    “不要。”岑佩佩一声旖旎,慵懒中夹杂着魅惑,“老爷,现在就打嘛。”

    “去去去,我还要看报……”

    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人的口腔里被塞入异物,声带就会无法震动,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冼耀文懒得呜,消极选择任人蹂躏。

    这一夜,漫长。

    隔天,早练的点,岑佩佩陪冼耀文出门跑步。

    她上身穿一件米黄色短款无袖针织上衣,下身穿一条裤脚只到袜带处的白色短裤,脚上是一双低帮帆布鞋,这一身是西方健身服“短”系列的当下最流行穿搭,也是冼耀文从美法两国带回来的纠结。

    关于服装,代工和品牌两条腿走路的大战略是已经确定的,代工没什么好说,核心就是控制成本赚取差价,只需一路追着低成本走,直到他看不上这一块的那一天。

    品牌比较复杂,它分两大细支,好运来捆绑中华制衣的资本运营是一支,GoodLuck和秘密的两大主品牌群是另一支。

    前者的脉络非常清晰,他没什么好纠结,后者比较复杂,首先他既定的战略是GoodLuck以男性服饰为主,秘密以女性服饰为主,其次,发展的方式是以衬衣和文胸为起点,先衬衣后文胸,随着品牌影响力的提升,然后迈入其他服饰分支,子品牌探路,走得通,主品牌跟上。

    第一阶段,朱丽叶品牌管理成为奢侈服饰领域的巨无霸,第二阶段,触须伸向其他奢侈品领域,皮具、手表、珠宝、文具、游艇、私人飞机,等等,都在朱丽叶的待攻略范围之内。

    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朱丽叶未必能走通觊觎的这些领域,但只要掌握着“高品牌附加值”这一核心武器,朱丽叶进可攻退可守,能挤进新领域就挤,挤不进亏个几亿十几亿美元退回来舔舐伤口,只要善用利好消息和利空消息之间的互抵,完全可以稳住股价,不引起太大的波动。

    品牌战略的发展时间轴非常之漫长,无论是上市还是以亿美元为单位的亏损,大概都会发生在15年至45年之间,在第二阶段执行期间,他大概已经退位让贤。

    这个是他脑中的最完美的展望,可以说是战略、规划,当然,也可以说是妄想,毕竟,他的前方有无数拦路虎,让企业活过一个月,活过一个季度,活过半年,活过一年……

    初期存在团队无法磨合的风险,中期存在自立门户的反叛风险,后期又是手下大将失去激情,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或尾大难掉的风险,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他的任何一家企业每一秒都需面对破产危机。

    他的每一个毛孔时刻往外流淌着危机感,川流不息,想要闭合一些毛孔,只能用庞大的现金流打造一面面堤坝。

    但在事业起步期,想聚拢庞大的现金流谈何容易。

    基于此,可长久发展的事业之外,他见到利润池就想上去舀两瓢,这是他一名对未来知道太多,采用倒推思维奋进的创业者之悲哀。看得远,谋得就深,缺乏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洒脱,也缺乏撞南墙再改道的哀兵必胜机缘,无数堵南墙他看得见,不经意间,他的思维早下意识绕开一面又一面南墙。

    运动系列就是一面抹着馋人蜂蜜的南墙,一脚踩进去,朱丽叶在服饰界举世皆敌,他倒是不缺乏对敌的勇气,而是对自己在服饰领域的能力持怀疑态度。

    这与自信无关,而是对自己的深刻认识,服饰,他真不专业,踩着巨人的肩膀往上爬,才是他的拿手好戏。

    运动服勉强能玩玩,运动鞋他真不懂啊,要玩,就做好踩死小阿、小彪,把小耐掐死腹中的打算,不上不下,玩个捐款情怀,把老爸归西当噱头炒作,简直羞煞人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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