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之山。

    这座被称为传说神山的山脚之下，存在着一座宁静的小镇。

    镇子居住的大多是普通的村民，只是比起很多人，他们往往会接触大量从世界各地赶来的强者。

    那些强者中，多数是试图从山中感悟出法则，实现自我突破的高级武道家。也有为了心中的信仰，前来瞻仰和感悟的低阶武者。

    每年至少有数十位后天武者会来到当地，只是那些人的多数都会无功而返。

    偶尔一些年份，会有先天强者来到此地。一些人在此住下，开始了漫长的修行，试图在有生之年破开虚空，进入更加广袤的新世界。

    只是更多的人，只会叹息而归，对这遥不可及的梦想不再抱希望。

    这一日，山脚下来了两名少女。

    这两人一主一仆，单看年龄，都在18岁上下，主人牵着仆人的手，来到了镇子下方后，就愣愣地仰视了山川很久。

    “小姐，你们也是来瞻仰圣山的吗？”

    一名当地的万金油青年屁颠屁颠地跑了上来，笑呵呵地询问道。

    “这镇子上，先天强者很多吗？”凝月问道。

    “先天强者啊，有的。据说镇子上住了一人，偶尔也会有后天强者去拜访。不过他只会指导那些天赋高的，目前也只收了一个徒弟。其他的应该在那山上修行着，有人很多年前就来了，至今未曾下山，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他们没有飞升成功？”

    “没有，飞升哪有那么容易，上百年出一个就很不错了。可惜山上的罡风太强烈了，不达到后天巅峰都上不去。”

    短短的对话，就让凝月了解到了很多问题。

    几十年下来，身边的静儿也达到了后天巅峰，几乎是靠吃凝月用废药喂起来的。比如自己喝了一半，感觉品质不行，丢给她。自己炼丹过程落下的废渣，丢给她。

    如果没有这些，可能到现在，她还没进入后天初期境界。

    普通人想要成为强者，难度实在是太高了，即便她是天才。

    “拿去吧。”凝月随手丢给了青年一枚银币，“带我去见一下镇上的先天强者。”

    “好好，谢谢小姐。”

    明眼人都能看出，凝月这一身衣服价值不菲，这位当地的向导更是不可能认错人，她非常恭敬地带着自己的客户，来到了靠近山脚的一处村落。

    “就是那位，他可是先天强者，我不敢去打扰。”

    远远的，一名老人坐在木椅子上，面对着清澈的河流，静静钓着鱼。

    凝月走了过去，来到了他的旁边，这男子也不为所动。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

    读取了一下心灵，这人实际上已经察觉到了凝月的靠近，只不过他只当凝月是不知自己身份的旁人，不想理会。

    “老人家，带我去上山吧，我找不到向导了”

    听到凝月的声音，这老头子也不为所动。

    “你带我上去的话，我给你一瓶【聚齐丹】如何，看伱卡在先天初期已经七八年了，就差一点要突破了。如果成功的话，多活几年绝对不亏。”

    一缕药香味飘来。

    原本还想着“这小姑娘哪来的，说话这么牛逼”的老人，本能地就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旁边站着的凝月。

    对方的手里，还握着一个敞开的小玉瓶。

    “真是聚齐丹？至少10枚。”心中一动，明白这东西价值的他，有些惊讶眼前的小姑娘。

    最关键的是，这女孩一眼看出了自己如今的状态。

    “你对先天境界很了解？”

    “你说呢？”凝月反问。

    身为至强者，虽然小姑娘说话的态度不算很尊重，但老者还是本着对年轻人关爱的心态，开口道：“你这丹药很好，就算是对我也有用。但那山上不是想去就去的，只有那些修为达到后天巅峰的，才可以勉强跨过山腰的壁垒。”

    “我是去飞升的，怎么可能连后天巅峰都没有。”

    凝月晃了晃瓶子，手中牵起一条线，在远处的水面上打了一下。

    噼啪一下，几条鱼飞了出去，落到了老人的桶里。

    “好了，走吧，鱼上来了。”

    老人：“……”

    他饱含深意地望了凝月的脸一眼，小心地接过瓶子，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感谢前辈的提点。”

    非常恭敬地弯下腰，态度没有任何的不敬。

    几十米外，偷看着这一幕的那位地头蛇青年，呆滞地张大了嘴巴。

    “这……”

    先天强者，竟然向那漂亮的女孩行礼了？

    她是什么身份？

    怎么能让这样的存在行礼？

    别跟我说这女孩比对面还强？

    ……

    “前辈，请。”

    其实老人的心里也有点震惊的，但是亲眼所见，已经容不得怀疑了。

    就对方给的这10颗丹药，哪怕是找到了高级炼药师，也要花费大把的时间和财力才能弄出来。这姑娘随手送人这点就很不简单，再加上女孩那捕鱼的技巧中包含了大量自己都做不到的手段，他已经从心底里相信，这姑娘也达到了先天之境。

    实力超过自己，那么就是前辈，这也算是武者世界的潜规则了。

    只不过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前辈的年龄比自己小那么多罢了。

    带着凝月和五小姐一路向着山上行走，到了傍晚时分，她们才来到了罡风区域。

    “好恐怖啊。”

    感受上，相当于时刻受到威力堪比后天初期的风暴的切割。

    到处都是风刃。

    体内没有足够的灵气来形成壁垒，根本无法走到上边。

    凝月主动放出一丝力量，对五小姐进行了保护。

    接着她跟随着老人一路往上，经过了整整30分钟，才算是离开了罡风区域。

    对先天强者来说，这段路虽然危险，却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再往前就是山顶了，如果是达到了先天的极致，就能在此感应到虚空的呼唤，曾经那些上古强者是这么说的。”

    老人望着远处，眉宇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期待。

    他真的很好奇，这位一路走过来毫无压力的女孩实力达到了何种程度。

    “其他的先天呢？”凝月问他。

    “怕是已经离世了吧，那么多年了。若是有人飞升成功，这天地间会形成意象。”说到这里，老者的目光不自然地瞥了眼凝月，“前辈，你感应到了吗？”

    “当然，我早就达到了那个阶段，否则不会来的。”

    主动走到了山顶位置，将力量凝聚在手掌上，轻轻一挥手。

    滋啦一声，一道漆黑的裂缝就这么被自己切了出来。

    “时空裂缝！”

    老人瞪大了眼睛，震撼地靠近。

    然而……

    裂缝中传出的恐怖力量，让他在接近到两米位置时，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没想到，前辈您竟然用自己的力量就切开了空间。这……就是武破虚空的象征啊！”

    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他的呼吸也开始加快了，情绪极其激动，仿佛是亲眼见证了神话的诞生。

    “看样子问题不大，我得尝试离开这处世界了。”

    【检测到时空薄弱点。】

    【是否武破虚空？】

    【一旦尝试破空，该半位面的入口将成为登出地。】

    【在过程中，您可能会经过危险度极高的“时空夹缝”，由于系统规则的因素，您的安全将受到保护。】

    【请注意：如果试图带走其他的个体，你将消耗极大的力量。请不要携带超过3个人，否则会出现危险。】

    系统的提示，意味着这漫长的一生终究是迎来了终结。

    凝月将回归，也将强化与其他身体之间的联系。

    “前辈，武破虚空，能不能带上我？”老人突然期待地喊道。

    凝月心中一动，回头看着他：“另一边，可能不是安全的。”

    “什么？”这人愣了一下。

    “没人说过另一边会是什么吧？虽然修炼的终点是武破虚空，会进入上界，可那都是传说罢了。谁也不知道，时空裂缝的另一边是不是安全的。”

    凝月的话是真的，但老人却只是坚定地摇头。

    “我活了那么多年，又哪里没怀疑过？但武破虚空是武者的终极梦想，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哪怕明知是死，我也不会放弃的。”

    传闻升到高级的世界后，将得到永生。

    没有谁能放弃。

    何况他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好吧。”凝月撇了撇嘴，“我只带你进去，后面的安危不管哦。”

    对方是正常的武破虚空流程，自己走的是前往禁忌之海的道路，完全不一样的。

    当然，也有可能武破虚空的终点就是禁忌之海，这姑且也算是低级世界前往高级世界吧。只是结局，恐怕不如老人心里想的那般美好。

    “谢谢前辈……前辈您，是用某种手段返老还童了吗？”

    “返老还童？”听到这句话，凝月的表情稍稍有些古怪。

    很快她摇了摇头：“我比你年轻多了。”

    这五十年，心性没有半点成长，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主要还是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修炼上了吧，后面的闭关一次就是好多年，为了防止五小姐乱跑，她一般都会先给对方吃休眠的丹药。

    总之人生就是这么过来了。

    老人：“……”

    “不废话了，破空吧。”

    手指一挥，庞大的灵气撕裂了苍穹。

    动静真的很大。

    当能量达到一个层次后，就导致了连锁反应。

    裂缝贯穿了天际。

    牵起五小姐的手，她一步迈入了其中。

    强大的力量冲开了一片安全区域，也让后方的老人得以进入。

    时光流转，仿佛跨越了极其遥远的距离，瞬息间，身后的世界远去了。

    无尽虚空取代了一切，眼中只有朦胧的黑暗。

    “这是……”

    老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凝月没有说话，她觉得这场景过于安静了。

    “这就是世界的夹缝吗？”

    现场也就自己能短暂承受着夹缝中无处不在的冲击。

    慢慢地朝着前方漂浮，经过了差不多主观里的一两分钟后，有别的东西出现了。

    “这是……尸体？”

    一具具干枯的尸体，像是存在无尽久远的时间，在这黑暗中漫无目的地漂浮着。

    其中还混杂着一些物品。

    这些人的衣物已经没了，身上的血肉在黑暗空间的影响下，变成了完全无法理解的物质。

    但……还是可以依稀辨别出样子。

    “白云武者！这是200多年前的至强者，78岁就武破虚空成功，他怎么会在这里？”老人震惊地喊了出来。

    很快，他的额头流出了冷汗。

    怎么能在这里？

    毫无疑问，就是死在了这儿啊。

    所谓的武破虚空，努力一辈子，打破了空间的界限，想要进入其他世界……结果竟然沦落为了这种下场？

    “这可不是好消息。”

    凝月嘀咕了一句。

    她已经感受到了来自禁忌之海的牵引。

    这是系统设定的坐标的缘故。

    她还消耗了一部分力量，带上了五小姐——静儿。

    但身后的老人就不一样了。

    对方可没有任何引导，在这种一片昏暗的虚空里面，不出意外的话，他只能漫无目的地飘荡下去，直到死亡。

    “又或者是面向未知，随便选个方向一直往前走？”

    心里闪过了这个念头后，往左前方一看。

    好家伙，又是几具尸体。

    他们的年代似乎更加久远。

    “这些……也是武者！”

    老人似乎意识到了真相。

    这些人临死前的表情，全都带着扭曲。其中包含了恐惧、未知、迷茫，喝绝望。

    平均百年一位武破虚空之人。

    他们无一不是冠绝古今的天才，并且为了修炼付出了一生的努力。

    然而……

    谁能想到，一个个的，竟然都死在了虚空的另一边。

    “越往前越危险了，我护不了你了。”

    凝月这边无奈地说道。

    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就是自己没办法保住他的生命。

    已经穿越了，就算是想选人也选择不了了，游戏目前仅限在破空前先带人。

    这老头子可不能算是自己带进来的，凝月只是给对方提供了一个进来的办法。

    “没想到啊，看来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前辈，没想到你努力了那么久，却要面对这样的情况，你……一定比我难受吧。”老人哀叹道。

    凝月本来想说我“对不起，我可能是成功的”，但想想，还是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是啊，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和大家一样。老先生，这样也不错吧，至少临死的时候，还有伴不是吗？”

    女孩开朗的微笑，让老人家呆了一呆。

    “抱歉，老人家，你先去吧，我很快就来陪伴你，嗯，想来他们也在那个世界吧。”

    听到这话，老人呆了好久，最后擦了一下眼泪，说了句“谢谢”。

    “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孙女，可惜……”

    可惜为了飞升，自己放弃了几乎一切东西。

    家庭、梦想……

    人生的美好，未曾享受。

    “我不也是吗？但是我不后悔，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老人家，你要开心。”

    话说完，保护减弱了。

    强烈的黑暗气息分开了双方，让凝月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老人又叹了口气，但此时的脸上却露出了释然的笑。

    “也好吧，竟然没那么害怕了。”

    我还能不如一个小姑娘吗？

    终于，坚持了几分钟后，黑暗吞没了他的意识。

    与此同时，凝月也带着五小姐安全回到了禁忌之海中。

    ……

    副本的外边。

    睁开眼睛，所有的风险都在瞬间戛然而止。

    一脸惊讶的静儿抬起了头，发现一位呆萌的女孩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这是……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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