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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榜下捉婿之从开始到结束


许烟杪手里握着暗杀……啊不,  皇帝看上眼的优秀子弟名单,向着襄阳公主问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万一这里面确实有真君子呢?”

  襄阳公主用手比划了个圈圈。

  许烟杪大惊失[se]:“杀了?!”

  “啊?”襄阳公主脱[kou]而出:“怎么可能!我是让你想办法圆一圆!”

  “比如?”

  “哎呀!你笨!比如对方真的是真君子,你就这么想,  君子喜欢委屈自己和委屈家里人去对外人好!我爹肯定不会让他当驸马!”

  ……其实也不一定。

  但她这么一形容,许烟杪便懂了。

  许烟杪捏着名单,蠢蠢[yu]动:“没问题,  这事[jiao]给我了!”

  襄阳公主豪气地说:“你之前不是说不想打扫房子吗?你家里一个月的清洁,我包了!”

  当然,  不是她亲自打扫,  是找下人来打扫。

  许烟杪立刻想到自家院子[chao]湿角落里的青苔,  飞溅的尘土,  清洗地面、洗刷抹布时浑浊的水流。

  当即:“好啊好啊!回头我把钥匙给你!”

  襄阳公主笑了一下。

  朋友之间门给钱,  许烟杪不会收的。反而是这种玩笑一样的态度,  更让他喜欢。

  但是,她也不可能真的就半点表示也没有。

  ——这个人情,  襄阳公主重重记在了心里。

  心里有了思量,襄阳公主道:“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我爹找你。”

  *

  许烟杪发现自己面圣的地点竟然是太仆寺。

  一声响亮的[kou]哨声自厩内响起,不一会儿,  四匹厩马排着队行到许烟杪面前,  都是雄壮矫健的良马。

  “太仆寺今年所籍之马,共两万六千匹,这四匹马虽并非其中最好的,  却也体健善驰。一匹能卖五两到八两的纯银。”

  老皇帝慢吞吞地从众马身后行出,仔细一看,  那里居然还有条凳子。

  他笑着说:“罚你半年俸,这四匹马赐你,如何?”

  许烟杪下意识:“臣无院子养它们。”

  老皇帝侧眼瞧他:“你就不会养在太仆寺里,  需要的时候再去取?”

  许烟杪愣住:“还可以这样?”

  老皇帝:“当然不行。”

  许烟杪:“……”

  心声中都带了委屈:【不行你还说……】

  面上,许郎还是很有当下属的自觉,敢怒不敢言:“陛下莫要拿臣取笑。”

  老皇帝忍俊不禁:“哪里是取笑了,你不知道有个情况叫:皇权特许?”

  许烟杪眼睛一亮,打蛇随棍上:“谢陛下恩典!”

  老皇帝瞥他一眼,道:“有了马,再备辆好车。这是平[ri]里赴宴的礼节,你也是大官了,别让人看低了去。”

  古代社会,马就相当于人的正装。甚至去一些正式场合,如果拉车的马用的是母马,会被直接拒绝进入。

  当然,这次送马在许烟杪眼里就是——

  【嘶——】

  【老板送车了!还是豪车!老板大气!】

  老皇帝微微一怔。

  他只送了马,没有送车啊。许烟杪不会是误会了吧?

  算了。还是给他送一个,免得这混小子回头发现没有车,又说朕小气。

  老皇帝咳嗽了一声:“还有一辆车,一起给你备上。都放在太仆寺里。这里还有些黄金杂物,你一并拿回去吧。”

  【芜湖!!!】

  老皇帝目光瞥到许烟杪手上拿的那叠纸,好奇:“这是什么?”

  许烟杪:“……”

  【遭了,忘了把这东西先让高襄拿着了!】

  【皇帝应该不会硬要臣子手里东西吧?】

  【但是如果我支支吾吾肯定会要的——可恶,我要怎么糊弄过去啊!】

  【而且,人家刚送我一辆车,我糊弄他是不是不太好啊……】

  老皇帝眯起眼睛,视线直盯着那几张纸不放,看得许烟杪心头发毛。

  “陛下……”许烟杪灵机一动,垂下目光,好像一副不是很好意思的样子:“这是公主托我帮忙的。她女儿家,得知自己要嫁人了,很忧心驸马是何等品[xing],便拜托我去查一下。”

  许烟杪:谢邀,当官三年,已会模棱两可大法。

  ——他一个字都没有欺君!

  老皇帝还真没听出来哪里不对,反而是颇觉有趣:“襄阳她竟还有如此女儿娇态的时候?真的假的?”

  许烟杪的目光难以自禁地漂移一下。

  许郎咳嗽一声:“臣不该谈论公主是否娇态。”

  老皇帝满意地点……

  【这样应该行了吧?老皇帝应该想不到高襄的目的是想要搞黄自己婚事吧!】

  头点到一半停顿住的天统大帝:“……”

  呵、呵!

  *

  翌[ri]。殿试如常举行。

  许烟杪自以为偷偷环视了一圈周围,在一众御史仿佛睁眼瞎的情况下,心里奇怪:【咦?高襄怎么不在?】

  老皇帝冷笑一声。

  ……

  宫里。

  “果然,求助神器的报应来了。”

  襄阳公主扯起衣角揩不存在的眼泪,开始抄第五十五遍《女诫》。

  等着她的还有四百四十五遍。

  “爹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我最讨厌《女诫》!”

  老皇帝:没错,朕就是故意的:  )

  *

  许烟杪不着痕迹地活动一下脚趾——站太久了,有点感觉不到脚趾的存在了。

  找不到襄阳公主他也没想太多,视线开始看向在场殿试的考生。

  看到梁幼文也在,看来是覆试过了,许烟杪为他高兴。

  看到高贺,对方也看到了他,朝他笑了笑,看着[jing]神状态很好的样子。

  【希望一会儿他看到殿试题目,不要把笔摔了。】

  【反正我是摔过一次了。】

  这可就把大臣们的好奇心吊起来了。

  陛下到底出了什么题目,居然能让许烟杪这么说?

  ——小白泽可是见多识广啊!

  【这个时间门问帝王之政、帝王之心和帝王之法,老皇帝不会是看自己年纪大了,开始着手给下一任铺路了吧?】

  帝王之政???

  帝王之心???

  帝王之法???

  陛下你还真敢问啊!是真相信这些考生的胆子。

  窦丞相眼角微微[chou]动,再次为自己这位妹夫而感到惊叹。

  ——怪不得他这次一个学士都不招,一定要自己琢磨殿试策题呢!

  *

  之后是一应殿试流程,待鞭鸣之时,帝驾离去,文武百官退去,只余礼部官在现场,给各位考生散发考题。

  【我还以为会像电视剧里拍的那样,皇帝在殿试现场看,然后站在谁谁后面看对方写的文章看得入迷,惊为天人,让六部尚书心里[yang][yang]到底是何等才华呢。】

  【原来皇帝和非监考官员都不会在现场的啊。】

  连沆走在许烟杪旁边,[yu]言又止。

  电视剧又是什么啊?

  难道是什么能够误导白泽的邪物?居然让许郎产生如此重大的误会——哪家皇帝和百官会那么闲,专程来观看贡士考试。

  许烟杪转过头来,兴奋地说:“连郎!过两天我们去吃京师里那家有名的[ji][rou]水饺吧!”

  连沆回过神来,诧异:“你不是说被罚了半年俸禄,要啃半年馍馍,就不出门吃了吗?”

  许烟杪咳嗽一声:“反正我就是有钱了,去不去?”

  连沆——乃至周边行走的官员是何等[jing]明的人,立刻就猜出来了:肯定是陛下拿自己的金库补贴了小白泽。

  窦丞相突然[cha]嘴,笑道:“何必特意去花钱吃,过几[ri]是我八十大寿,会请那家来府上做[ji][rou]水饺。除了吃的,还请了人来暖暖场子,唱的昆曲、皮黄,很是热闹——许郎可要赏光?”

  许烟杪自然是道谢着收下这份邀请。

  又走了几步,发现季岁居然还在官员队列里,很疑惑。

  窦丞相看出来了,笑着解答:“季学士特意求的恩典,待此次殿试名次出来,再离开京师。”

  许烟杪脸上疑惑之意更重了。

  窦丞相靠近一步,压低声音:“那位已经被解除父子关系的前义子,季岁需要知道他的名次。”

  季岁不屑于针对对方的科举,但如果对方踏入官场,那就别怪他了。

  ——已经结了仇,自然是要往死里打压。

  许烟杪恍然大悟。又看了季岁好几眼,直看得季岁满心困惑,开始思考自己最近有做什么会令人议论纷纷的事吗。

  *

  殿试一天,阅卷和读卷一天,第三天方才开始传胪。

  殿试公布名次后,诸贡士参与的琼林宴非常热闹,不少官员家中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榜下捉婿”了。

  状元是季岁那个前义子。

  【哇……不得不说,季公的眼光是顶顶好,只要忽略对方的人品就行。】

  季岁:???

  感觉到周围又莫名其妙有目光汇聚,季岁微妙沉默后,询问自己人:“他又说了什么?”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指谁。

  被问到的官员默默鼓起勇气:“季公,小白泽在夸你眼光好。”

  季岁:“……”

  如果这不是许烟杪说的,他会以为对方是故意的,在暗中讽刺他。

  什么眼光好?想给外孙女找个依靠,结果直接找到喜欢装模作样的人身上的眼光好吗?

  憋气.jpg

  *

  一众预备“捉婿”的官员把目光撇开。

  这次状元算是“废了”。谁捉了他回去,就是默认和季岁对上。就算有不在乎季岁威慑的人家……还有那么多青年才俊,何必为了一个状元树敌?

  这一届探花是梁幼文。

  老皇帝亲点的。

  主要是三个人里,他比较喜欢这种古铜脸、卧蚕眉、身材魁梧的长相。

  至于文彩方面……

  【老梁真厉害了。】没见过世面的许郎目瞪[kou]呆:【这都能押中题?!】

  梁瑞微微一笑。

  此刻,他正在听一些贡士的发言。

  他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那些贡士高谈阔论,声音激昂地述说着自己的政治理念,并且拿自己和某些名人相映照时,他也只是认真听着,偶尔对某些观点一笑而过。

  如果将闺女嫁过去,有这样的公公,往后[ri]子想来会很轻松。

  但是!梁幼文他心有所属啊!!!

  心有所属的对象还是尉迟老太君!

  窦丞相的好友促狭地调侃:“这梁幼文也算是年少有为了,伯母真的不心动?”

  窦丞相冷笑一声,抬起眉毛:“你是不是想挨打?”

  好友立刻闭上嘴。还往外面看一眼,生怕窦丞相喊一嘴,窦家十几个官员全站出来,一人给他一拳头。

  一众预备“捉婿”的官员叹气一声。

  这个也不行!

  但没关系,还有个榜眼!

  虽然长得臃肿了一点,但有才华啊!

  户部员外郎崔漪面上挂起笑容,走到榜眼身边,热情地称呼其为:“小友。”

  ——他家中女儿如今双十年华,模样还挺好看的,就是[xing]格随他娘!泼辣!

  而面前榜眼,虽说身形臃肿……但心宽体胖啊!胖子大多数脾气都很好,随便他闺女欺负!

  而榜眼得了大官的招呼,顿时激动得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了。

  许烟杪捏着襄阳公主给他的名单看了一眼。

  【嗯……首先,先看看这榜眼以及其家中适婚男[xing]。】

  【老皇帝眼光也挺毒辣,挑的时候,这人还不是榜眼呢!】

  陛下?

  崔漪一愣。这其中有陛下什么事儿?

  很快,他——还有在场官员就反应过来:陛下这是要挑驸马了!

  崔漪简直大喜。

  他们虽然不想自家子侄当驸马,但是能和皇家成为姻亲,他们求之不得啊!

  他真会挑!回去后夫人肯定会好好奖励他,说不定还会亲手掰个糕点喂他嘴里!

  再想入非非也不妨碍崔漪风度翩翩地和人[jiao]谈。

  旁边好几个有女儿要挑选夫婿的官员磨牙吮血,深恨自己为什么不动作再快一点!

  ——这年头,好女婿和好儿媳都是稀缺资源,抢一个就少一个!

  *

  许烟杪翻着系统,试图帮襄阳公主找一个办法。

  【唔,这人父亲早亡,尸骨未寒家里亲戚就来抢家产,还想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他娘一气之下,就……气瘫痪了?】

  【好可怜……】

  大夏君臣:“……”

  无意冒犯,只是没忍住想了一下:家中唯一的壮年就这么瘫痪了,难道不是被欺负得更惨吗?

  【钱财田地都被亲戚抢走了,念书的钱都是邻里乡里东拼西凑给的!那些钱都拿来买笔墨纸砚了,就挖野菜捋树叶煮给他娘吃!十几年如一[ri]地拉着他大哥和弟弟照顾他娘。】

  老皇帝听得心动,差点喝彩。

  孝子!这可是大孝子啊!历朝历代都以孝治天下,如此孝顺人物,品[xing]还能不好?

  这个榜眼不能动,但他看上此人的弟弟了!如此耳濡目染,难道不该有其兄长六七分风范?!

  至于成亲后他那位瘫痪老娘……自然有公主府的丫鬟奴仆照看,难道还需要他女儿亲自去给人翻身擦身?

  崔漪也是这么想的。

  更是觉得无上福气向着自己涌来!

  他挑的可不是榜眼的弟弟!是榜眼本人!弟弟不一定有这样的人品,但榜眼可是小白泽实打实认证的方正且孝顺的女婿,一定不能错过!

  至于家中穷不穷的!他有钱啊!难道还贪图女婿一点银子吗!只要他能好好待自己女儿……

  当即在一众官员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对着那榜眼微微一笑:“小友此前的策论吾有阅览,温润细腻,行政手段如和风细雨,乃仁者所为,深得吾心。”

  榜眼简直受宠若惊:“上官言重了,在下……”

  【诶?每天都不出门找工作,就靠着街坊邻居好心接济?三个青壮年劳力及瘫痪老母挤在光线[yin]暗的老屋里?劳力之一还闷头钻研如何治国安邦,被街头无赖欺负到家里了,发誓以后考上科举当了官,一定要好好整改地痞无赖,让百姓都有房住,有活儿干,而不是在街上横行霸道,游手好闲?】

  【同时还细心体贴照顾瘫痪老母,擦身服侍不假手于人,谈到婚事时,还说不求财也不求颜[se],只希望能找一个能好好孝顺他娘的。】

  好啊!

  这是有大志向的人!

  而且被人欺负了,也不是成[ri]怨天尤人,而是想着如何改变这个现状!品[xing]纯良,确实适合他闺女!

  而且!孝顺!孝顺!孝顺!

  这一点在官场上真的很重要!

  当官这么多年,崔漪的脸皮早就磨练的比城墙拐弯处那个根都厚实了,当即迫不及待地说:“倒不必称呼什么上官了,我比你长一辈,不若喊一声崔伯父?”

  之前还是“小友”,现在又让对方称呼自己为“伯父”,实属转进如风。

  而榜眼听懂崔漪的暗示,惊疑不定之中,又明显激动起来,直接答腔:“伯父!”

  崔漪“哎”了一声,脸上笑开了花。

  旁边又有好几个官员徐徐踱了过来,看着是打算横[cha]一脚,“崔”[kou]夺食。

  【奇怪?怎么感觉怪怪的。】

  许烟杪盯着系统面板,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肚子又咕地叫了一声,感觉自己都要饿成纸片人了。

  索[xing]一边想,一边慢吞吞往有流水的地方去。

  那边正在聚众钓鱼,钓上来的鱼会被拿去做生鱼片、炖鱼汤、红烧、清蒸……做很多种[kou]味。

  而且,不想钓鱼的也可以吃。

  许烟杪不敢在古代吃生鱼片,但他有点想喝鱼汤了。

  路过崔漪和榜眼时,听着他们谈笑风生,一[kou]一个“贤侄”,一个一个“伯父”,还有点诧异。

  【这算是一见如故?】

  崔漪微微一笑。

  不,是慧眼识珠。

  又亲切地对榜眼一笑:“贤侄,我有一女,待字闺中……”

  一股热意直接涌上榜眼胸腹,他情不自禁地捏紧双拳,眼中灼灼有光。脑海中已经回转无数句惊喜且得体的话,那声情感充沛的“岳父”已到嘴边。

  【啊?】许烟杪刚翻到一个新八卦,心声猛然响起:【但是他哥成亲后,他娘还晚上经常不敲门就进他哥房间门帮他盖被子,而且因为他娘瘫痪,还是让小儿子推着她进去的,也就是小叔子经常进出嫂子的房间门……】

  【而且好几次都撞见人家的夫妻生活……】

  崔漪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榜眼还在热切地看着他,就等着叫一声岳父。

  崔漪面不改[se]:“她一直想要一位兄长,我本想收阁下为义子,但如今想想,不太恰当。是崔某孟[lang]了,告辞。”

  转身,疾步离去。

  榜眼懵在原地。

  难道……真是他误会了?这位上官不是想收他当女婿,而是想认义子?

  现在又不想了?

  榜眼茫茫然转身,脑子还是一团浆糊,暂时没理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就见一位穿着官袍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而他身后好几位打算“崔”[kou]夺食的官员一通鸟兽散,仿佛看到什么避之不及的东西。

  榜眼:“?”

  榜眼疑惑:“这位……”

  没来得及跑掉的大臣尴尬地笑了笑。

  “劳烦让一让。”

  榜眼:“什么?”

  大臣脸不红心不跳:“劳烦让一让,我喜欢走直线。”

  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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