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骁这才意识到，谷雨空有“酒神”的外号，终究还是一个凡人。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连着灌下五瓶白酒之后，他的胃都受不了，不吐血才怪。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务之急是送谷雨去医院。

“谷雨、谷雨，你怎么了？”

此时的谷雨已经昏迷，身子摇摇欲坠，任家龙慌得一逼，抱着她的身体大声呼叫。

程骁拍着任家龙的肩膀：“别喊了，快把她抱出去，坐我的车，去医院！”

任家龙将手插进谷雨的膝弯，想给她来一个公主抱。

很遗憾，他没有抱起来。

平时，他们经常这么秀恩爱，怎么现在就抱不动了？

他忘了，抱着一个大活人，和抱着一个昏迷的人，感觉完全不一样。

程骁立即命令姚舜：“快来帮忙，把谷雨背到我的车里！”

姚舜长得五大三粗，他将谷雨背在背上，急忙向程骁的七座“奔驰”跑去。

程骁跑过去开车，秦葭则坐上副驾，给姑妈打电话，让她安排急诊医生做好准备。

任家龙、姚舜和叶韵也都上了车。

程骁一路疾驰，很快就来到省人民医院，早有准备的急诊科医生把谷雨接了过去。

“呜呜，都怪我！”病房外面，任家龙抱头痛哭，“刚才就不应该让她喝这么多！”

程骁说道：“怪我，不告诉她车里有酒就好了！”

姚舜也自我检讨：“我跟陈建就不应该去拿酒的！”

叶韵说道：“与你们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于大美，谷雨也不会想要大醉一场！”

几个人互相安慰，同时也互相开脱，都把问题推到于大美的身上。

秦葭忍着笑，走进去与急诊医生沟通。

半个小时之后，秦葭再回来时，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意。

程骁一看她的脸色，立即把她拉到一边：“怎么了，葭葭？”

“哥哥，我刚才问过急诊科医生了，他们说，谷雨的情况很不乐观！”

程骁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不乐观？最多就是洗洗胃，然后住院治疗就是了！还能坏到哪里去？”

秦葭低声说道：“急诊医生建议，等谷雨的清醒过来，带她去肿瘤科挂号检查！”

程骁差点叫出声来：“肿瘤科？至于吗？”

“医生就是这么说的！”秦葭说道，“我跟医生说了，谷雨从小就好酒，最近三年多，哪一天都是两瓶白酒。医生说，肯定是长期饮酒，伤到胃和肝了。现在，她有患上胃癌和肝癌的可能！”

程骁点了点头：“你再跟老六说一声吧！这事不能瞒。如果他没有钱，医疗费我们出！”

两人来到任家龙的身边，正在痛哭的任家龙立即问道：“嫂子，医生怎么说？”

秦葭没有隐瞒，将急诊医生的建议全部说了一遍。

任家龙当时就傻了：“我们还没有结婚呢！她不会有事的！”

程骁捶着他的胸脯：“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医生也只是建议，等谷雨醒了，你带她过去看看，查查各种指标。如果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在这里顺便让她彻底把酒给戒了！”

任家龙缓缓点头：“老大，我都听你的！”

秦葭说道：“不要考虑治疗费的事，钱都包在我们身上！”

“谢谢嫂子，谢谢老大！”

大四了，基本没什么课程，大家都在准备毕业论文，所以时间都很充裕。

这个下午，程骁、秦葭等人都在病房外等候。

两个小时之后，谷雨终于清醒。

程骁让任家龙和姚舜把她推到肿瘤科。

一进肿瘤科的门，谷雨自己就吓傻了：“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我没事！”

秦葭故作轻松地说：“例行检查，你别吓唬自己！医生说，有些检查只有这个科室才能开出单子。你查过之后，医生会根据检查数据，确定你要不要戒酒。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可能连酒都不用戒！”

听说可以不用戒酒，谷雨的戒心也放松了：“应该没事！我毕竟都喝了二十多年呢！”

今天肿瘤科的门诊医生是一个老太太。

听到谷雨这么说，老太太顿时拉着脸：“你一个小姑娘家，喝二十多年的酒？还好意思说？你不要命啦？”

的确，作为一个从医数十年的老医生，真不喜欢嗜酒如命的人，无论是男是女。

而且，女酒鬼更让医生讨厌。

老太太十分认真负责，给谷雨开了七八项检查的单子。

因为来检查的病人很多，很多检查需要排队，接下来的两天，谷雨都在排队和检查中度过。

这个过程中，秦葭没有一次借用她小姑的特权给谷雨安排插队。

晚上，回到家里，她对程骁说：“每一个来检查的病人，都是深受病痛折磨的。我们就不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了。谷雨还年轻，起码她还没有感受到疾病带给她的痛苦！”

程骁对此深表赞同：“你做得对！就是我亲生父母，我也不好意思让他们插队。我们有的是钱，可以直接进私立医院，走贵宾通道！没有必要跟普通人争这个排队的时间！”

说到这里，他又“呸呸”两声：“瞧我这张嘴，怎么能拿阿爸阿妈他们打比方！”

秦葭揪着程骁的耳朵：“我给你记下了！下次回到彭城，我就跟阿爸阿妈说，你咒他们了！非打你一顿不可！”

程骁一把将秦葭抱在怀里：“敢打我的小报告，等到了床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二人正在卿卿我我，保姆张姨抱着五斤和四斤从楼上下来。

两个孩子快一岁了，已经可以叫“爸爸、妈妈”了。

看到程骁和秦葭，他们在张姨的怀里一个劲地晃悠，欢快地叫着，希望爸爸妈妈能抱他们。

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程骁和秦葭哪怕心情再差，也会立即绽放笑脸。

……

3月10日，五斤和四斤一周岁了。

程骁在家中摆下生日宴，为儿女们过生日。

下午四点，秦山带着巩凡凡准时来到。

五点未过半，岳父秦青林和岳母冯琳也从彭城赶到。

程骁和秦葭抱着两个孩子出门迎接：“爸、妈，你们辛苦了！”

然后，他们又把孩子交到秦青林夫妇的怀里：“来，让姥姥、姥爷抱抱！”

虽然五斤和四斤很少见到姥姥、姥爷，却并不怕生，仍然呵呵笑着，乱摸乱亲。

岳父、岳母进了家门，看到家里只有秦山和巩凡凡，就问道：“小程，你爸爸、妈妈怎么没来？”

程骁笑着答道：“阿爸说，他们的风俗是，给孩子过阴历的生日，跟阳历不在一天！”

两个孩子是2004年3月10日出生的，那天按阴历算是二月二十。

而2005年的3月10日按阴历来算是二月初一。

所以，程骁的父母要十九天之后再来给孙子、孙女过生日。

其实，程大印当初提这个要求，是为杨春梅着想的。

如果他们也是按阳历来给孙子、孙女过生日，杨春梅来是不来？

来，遇到秦青林夫妇，她的身份很尴尬；

不来，她会不开心。

程大印夫妇真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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