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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第199章 同时天涯沦落人


第199章  同时天涯沦落人

    流犯中,有曾经喜好风雅之人,虽然身不由己,但难得在路上碰上这种雅致的景色,越是艰难的环境之下,越是容易生出想逃离困境的心情。

    谢豫川偶尔听见后面不知哪位曾经的才子,对雪吟诗。

    谢武英服了。

    “六哥,这哪位神仙,如此有雅兴。”

    谢豫川回首扫了一眼,说道:“也是一种宽心之法。”

    谢文杰不言不语,闷头走路。

    “他念的是什么意思?”差官里倒也有那么一两个羡慕的不耻下问。

    张达义这番评价,不低了。

    张达义人老成精,扫一眼便看出谢豫川眼中明显的意味,笑了笑,“那诗做的中规中矩吧,才气不算甚高,但难得意境不错。倒是最后这一句,可见心境突破几分,有些灵气了。”

    谢武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谢豫川只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是认真回答了家神的问题。

    谢豫川偏头问了问旁边的谢武英,“方才解差说还要多久?”

    「谢豫川:快要走到休息的地方了。」

    谢豫川也听得出来,“先生和老夫人行路还行吗?这边有御寒的衣物。”

    唉——

    谢豫川微微一笑,凝神回应家神的询问:

    「谢豫川:家神安好,是的,正在路上。」

    临近目标,行走中的谢豫川,耳边突然再次听见家神的声音。

    “我不烦来我不恼,心自清净人自老,不过数载臭皮囊,无惧,无怖,渡逍遥。”

    张达义闻言连连摆手,“行、行!少将军无需挂碍,如此这般已经很好了。”

    张达义又一次默默地把谢家的善意,记在心里。

    感激的话说多了就絮叨了。

    “哈哈哈哈,谁说不是,这荒山野岭的,作诗能换官吗?怕是连咕咕叫的肚子都填不饱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如今碰着个同样备考不成反遭流放的人,不禁同情起来,同时天涯沦落人。

    男人背着行囊,牵着妻子的手。

    解差们互相对视,嘲笑声连连。

    倒是后面护卫里的周传,出声道:“好像是个在京师画画的落第举子,等着登进士科?”

    行,就他是一粗人呗。

    涂婳喝了一口热咖啡。

    谢豫川回道:

    「谢豫川:还有大概两刻钟左右。」

    “好,我知道了。等你们扎营后告诉我一声,给你们送点吃的东西。”

    张达义心中不知道如何感激才好,今日寒雪天,队伍起早赶路,老母亲本就身体虚弱,是他悄悄剥了两块糖,才让母亲舒服许多,还有那说是补体力,药效很好的葡萄糖。

    涂婳望着窗外,看到信息点了点头。

    许多人闭上了嘴,唯有一人,脚踩草鞋,依旧如故。

    流放途中,谢豫川闻言,微微一怔。

    “没怎么。”

    “两刻钟,六哥,怎么了?”谢武英道。

    张达义在前面扶着老母亲赶路,听见前面那些意兴之作时,张翰林还真没太在意,反倒是后面旁人噤声之后,随口一作的打油诗,张达义听了听,不由回头跟旁边人打听。

    队伍在就流犯们硬挨着饥饿的路途里,终于快走到了目标地。

    谢武英看过去,后者微微一笑道:“我倒觉得此人流放途中能观雪作诗,心境不同凡响。六哥,你觉得呢?”

    谢文杰和谢武英本也是上京候着来年科考,哪曾想意外先来。

    听不懂的东西,烦。

    今日行进之中,忽闻队伍里有流犯在吟诵那些酸诗烂调的,听着耳朵就不舒服。

    “在路上?”

    谢文杰离他不远,见张达义问,他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涂婳短暂的跟谢豫川聊完之后,刚好也吃完了早饭。

    押解的官差们大多都是粗人,平日里常在各路贵人们跟前受气,现在彼此身份上下对调,心里不知怎么得意,平时看这群人难堪都是下饭的佐料,有意思的很。

    好么家伙,这一问,又问到大家的笑点上。

    “呦,啥时候这么好学了?他们读书人高雅的很呐,衣衫褴褛吭哧瘪肚的念几句诗,老天爷会给他们赏饭吃吗?你脑子坏掉了,那种酸不拉几的东西,跟咱们爷们有啥关系。”

    说完,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张达义一副“恍然”的模样,“难怪。”

    谢豫川听到后,回了个“好”。

    正在咖啡店里吃早餐的涂婳,看见谢豫川的回信,笑了下。

    “伱们大概多久到达休息的地方?”

    「谢豫川:暂时还未,到休息地会吃的。」

    “哪一位啊?流放的路上能说出这样的话。”

    队伍里几声叹息。

    别说,就连母亲私下里也在跟他感叹谢家给的补药,真的好。

    “你们几点启程赶路的,吃早饭了吗?”

    张达义看了看那边,淡淡道:“读书人,要是能活着熬到流放地,生活应该不会太差的,能识文断字者毕竟是少数,总有一些用武之地。”

    不过,他说这话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有感而发而已。

    总感觉,家神的声音,像是在……用膳?

    涂婳根本不知道谢豫川心里在想什么,通常唯有谢豫川意识强烈凝神时,才能想信息发送过来。

    他那语气显然话中有话,引起谢豫川的注意。

    众差官们放声大笑,也不知是调侃大字不识一个还想上进的同伴,还是故意嘲讽给那些苦中取乐的流犯听。

    谢家给了暖身的暖身,前后都暖和,母亲舒服多了,相比旁人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正推门而出,一条新的消息传来,还是谢豫川的。

    略一沉吟,笑道:“就是有些可惜了,学业未成反遭流放,人没疯就算不错了。”

    “他娘了个稀罕的,都成了阶下囚的流犯了,碰个下雪天还能酸唧唧的作诗呐?”

    有一就有二,何况流放队伍里,不止一两个读过书的人。一个人吟诗,像个傻子,两个三个互相应和着,反而还成了一景。

    决定先去把自己的车子提回来,这样也好方便她去采购物资。

    更何况,还有昨日谢豫川送的补药。

    「谢豫川:大梁下雪了。」

    涂婳仰头望天,H城也下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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