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茵茵，这些孩子都是很可爱的。他们即使不能说话，但是能懂得的。”

祝茵道：“能懂也好，不能懂也好，反正很多事情都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我已经够努力了，剩下的只能交给命运了。”

祝茵回到沈家的时候，沈夫人也正在那边，像是插花，桌子上摆满了扦插用的花枝，什么花都有，郁金香，茉莉，菊花，栀子花，更多就是玫瑰，红白黄绿都有。

祝茵过去打了一声招呼，沈夫人见到她来，连忙道：“坐下，帮我一起来插花吧！我这个人没什么艺术天分，所以怎么弄都不好看。”

祝茵不想坐下的，但是想到沈夫人这厢可能是接着让她帮忙来让她学习这些所谓的优雅名媛做派。

所谓的女子八雅，插花也是其中一样。

但是祝茵艺术天分平平，小时候连简笔画都画的不成样子，除了成绩好点之外，长得好看一点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优点。

因此她比沈夫人看起来吃力多了，等到成品完成，也是旁逸斜出，乱七八糟的，沈夫人强颜欢笑道：“不如再来一次，你这个颜色搭配不错，就是有点歪了。”

祝茵也知道，不是歪了，是很歪才对。

她真的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天分，她就是个俗人，干嘛学这些风花雪月的。

一下子就坐到了下午，黄昏时辰，外面忽然下起了雨，让人想到李清照的声声慢，黄昏梧桐细雨，晚来风急。

好在祝茵也还算通诗词。

沈南笙从外面走进来之后，正见到祝茵跟沈夫人在一起，她脸上带着点不耐烦，但更多是一种认真而急切又有些焦灼的态度。

这样的祝茵是沈南笙从未见过的，祝茵从前在他面前，总是胆怯小心的，工作上也经常不苟言笑，可能那个时候他只关心苏柔，并未将太多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竟然不知道她还会像现在这般像个小学生做不出题目讷讷却又严肃认真的样子。

沈南笙看了一会，沈夫人发现了他：“南笙，你来看看茵茵插的花，我觉得配色上还有一点欠缺，你看看再用个什么好。”

祝茵闻言，看着沈南笙，见他融进了夕阳的黄昏色中，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祝茵有些窘，她这花插的实在是差强人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沈南笙却笑道：“我觉得这花已经很好了。”

又牵起了祝茵的手：“嫂子，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带祝茵先回房了。”

沈夫人道：“回去吧。”

她将花瓶里的花左看右看，横看竖看，也觉得这花插的实在难堪极了。

这祝茵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欠缺这种气韵。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祝茵终于得救，沈南笙道：“以后她让你做什么不喜欢的事情，你就推辞就是了。都听她的，她只会越来越过分。”

祝茵道：“她好歹是长辈，我怎么好拒绝她？而且我以后还要在这个家待下去的话，就不得不经营好跟各人之间的关系，否则的话，这日子肯定难过的。”

沈南笙闻言，也觉得有理，“那要不我们出去住吧！也省的你跟她天天面和心不和，还要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也烦。”

祝茵想到如果出去住的话，倒是很悠闲，可是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呢？

沈南笙道：“就说你现在正备孕，不适宜住在人多的地方。”

祝茵听了，脸一红，“这个理由......”

“不好吗？”

不是不好，“换个别的吧。”

祝茵道：“你这样说，不是让我当恶人吗？倒像是我觉得这些人吵，打扰了我，我才决定要搬走的。你不知道，大嫂对我其实可有意见了，我一直都看着呢，你要是这样说的话，她表面上不说，心里肯定恨死我了！”

沈南笙道：“那怎么说？”

祝茵道：“先不用搬吧。有沈夫人作伴，虽然她有些刻薄，但是也不算太坏，我们俩做一处，也有个伴。”

沈南笙道：“你可千万别为了我委屈自己，我娶你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受委屈的。”

祝茵道：“我没委屈，反正你会来救我不是吗？”

祝茵知道一定是沈南笙看出自己不喜欢插花这种事情，所以才会借故将她从底下带上来的。

沈南笙闻言，反应了会，笑道：“对！你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开口好了。”

祝茵也笑了一下，那笑容是镶满金边的玫瑰，在烈日余晖红透的光芒里，熠熠生辉，“沈南笙，谢谢。”

沈南笙没想到她忽然说谢谢自己，道：“我们之间不必言谢。”

只是一个月以来，两个人也一直同房，却还是没有动静。

又过了三个月，一下就到了冬天，要过年了。

京城下了一场初雪，祝茵跟着沈夫人一起在有落地窗的客厅烤火赏雪，她虽不敢自比岑参，湖心亭看雪，但是看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她的心就如同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红艳艳暖烘烘的，干燥却暖透。

祝茵很喜欢这种感觉，她直觉应该喝点酒的，但是却也只能以茶代酒。

她想到一句诗，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若是这庭院里有梅花的，那冬天雪地里红梅蔟蔟，灼灼如焰火，一定很好看。

她道：“大嫂，在庭院里种上梅花，一定很好看。”

她也是试探性的说一下，沈夫人却接道：“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我也最喜欢梅花。早些年一直说要种来着，但是就是犯懒了，没有去找人来种。”

祝茵道：“这快到年关了，还是等到过年之后再去吧。”

“嗯，好。”

祝茵不想这沈夫人竟然也饱读诗书，笑道：“梅雪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虚心竹无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这些写梅花的诗句，都写的极好。”

沈夫人笑道：“是啊！还是王安石那一句最好，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祝茵犹如找到知己：“我也最喜欢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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