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弗延笑出的气悉数喷洒进她的耳朵：“抱歉，退不了货了。”

沈幼恩要气死了，转过身来和蒋弗延面对面，攥起拳头就往蒋弗延身上砸：“搞了这么久结果弄成这样，那我一开始委屈自己年纪轻轻就同意联姻干什么？亏了！亏大发了！我要的不是你这样的联姻对象！”

哇地一声沈幼恩哭出来，哪里还什么“欲哭无泪”？现在是要多少眼泪就有多少眼泪，管够！

蒋弗延抓住她的小拳拳，看着她掉眼泪喊着要退货的样子，忍俊不禁。

沈幼恩自然不满：“我都这样了你竟然还笑？”

“那我总不能陪你一起哭。”蒋弗延非常欠揍地挑眉，“我今天唯一的心情就是高兴。”

“混蛋！”他既然欠揍，沈幼恩更得揍他了，“你的高兴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蒋弗延为了她努力收敛了自己发自内心的笑，给她擦眼泪：“对不起，委屈你了，大局已定，你只能和我结婚了。”

沈幼恩的金豆子掉个不停。

蒋弗延长长叹息一声，拢她入怀，用他的两条手臂束缚住她的两条手臂，不让她再继续捶她了：“放心吧，你一定很旺夫。我能给你带去的价值一定节节攀升。蒋家这个姻亲一定会带给你在葛家很大的助力。相信你的眼光。”

沈幼恩的眼睛蹭在他的胸口的衣服上：“……又在套路我了。”

蒋弗延嘴角上翘的弧度居高不下：“这样吧，一年的时间够你考察我了。如果我们结婚一年之后你还觉得我是个没用的丈夫，你可以骑驴找马，有了比我更合适的结婚对象，你跟我离婚，我放手你去追求你觉得更好的幸福。”

沈幼恩的手攥在他两边腰间的衣服上，吸了吸鼻子：“你怎么不说，一年后如果你依旧是个没用的丈夫，我们马上就离婚。”

“骑驴找马不好吗？”蒋弗延说，“没有过渡期，你直接离婚了，一直没找到更合适的对象，又想回头还能回头的。”

“诅咒我呢？都是没用的丈夫了我还怎么可能回头？”沈幼恩隔着衣服掐了掐他的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的陷阱，说得好像委屈你自己不介意顶着被我戴绿帽的风险让我骑驴找马，实际上我要真的骑驴找马的话你一定反手就告我一个婚内出轨。”

蒋弗延的笑又憋不住了：“我的沈大小姐，你比我有心计，谢谢你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

沈幼恩脚下狠狠地踩他一脚：“你敢这样算计我试试！”

蒋弗延倒想不要命地回答“试试就试试”，最终还是抵不过旺盛的求生欲，轻笑道：“你提供的这条思路我肯定用不上，因为你根本没有骑驴找马的机会。我会是一个很有用的丈夫。”

沈幼恩谙着鼻音哼了哼：“你自信心再爆棚都没有用，反正我一定会跟你定一个结婚协议，你的这个一年考察期的提议我采纳了，会写进协议里的。”

蒋弗延不介意，他本来就不会随随便便提出来的，不是骗她，不是给她一个虚无缥缈的口头承诺，她不白纸黑字的写下来才是傻。

“嗯，我等着你的结婚协议。”她既然要踩他的脚，他干脆就拎高她一些，让她整个人都踩在他的脚背上站着，反倒利于他与她搂得更加紧密。

沈幼恩又吸了吸鼻子：“那不如干脆等你通过了考察期我们再结婚。”

刚说完她的耳珠就被他咬了一下：“想得美，我们两家人一直在讨论的都是结婚。现在定下来结婚人选了你反倒不想结要吊着我？”

沈幼恩委屈死了：“是你这个结婚人选先不符合我的理想条件。”

蒋弗延没理她，自顾自道：“你和蒋序之前筹备的婚礼细节全部不作数，不管你的婚纱还是我们结婚的日子，都重新选。具体明天我们两家人会商量的。”

沈幼恩咕哝：“我阿公刚去世，就要办喜事，不好。”

蒋弗延说：“就是考虑到你阿公刚去世，我们的婚事才更要尽快办，冲冲喜，多好？”

尽快什么尽快呀。沈幼恩拒绝：“不要。先订婚，结婚时间另外再说。”

蒋弗延满是意味道：“我刚刚给你的约定讲得很清楚是我们‘结婚一年后’。所以如果我们越快结婚，考察期也就越快结束，你如果想退货，速度也就越快。”

“可你偏要慢慢拖着。看来沈大小姐很珍惜和我的这段婚姻，想要留给我更多的成长时间，确保我在考察期结束之前能够达成你理想老公的条件。”

“？？？！！！”沈幼恩才要佩服他的自作多情呢，“谁珍惜你了？谁给你留成长时间了？结！尽快结！我也好尽快把你踹了换个更优秀的老公！”

蒋弗延点头：“嗯，好，那我现在送你回你的房间，你好好休息，我去我舅舅家里，跟他说婚期要越快越好。”

沈幼恩：“……”

很好！她显然中了蒋弗延的激将法！一时气血上涌头脑发昏又被蒋弗延给套路了！

啊啊啊啊啊！

气死了！气死了！

气得沈幼恩回到房间后根本没有半点睡意！

蒋弗延同样没有半点疲倦，急匆匆从法兰西赶回的半点风尘仆仆的疲倦都没有。

他的确大晚上的又跑了一趟蒋成刚和蒋成勇的家里。

之后蒋弗延又回了他自己家里。

间隔了约莫四个月的时间，蒋弗延第一次回家。

蒋成刚和蒋成勇期间当过和事佬，劝蒋弗延和父母和好，蒋弗延并不认为是他应该先低头。

蒋序就不必说了，他都和蒋序一起去了明舟市接受考察。

李鸿年的话，蒋弗延还是见过几次的，只是相互不见话罢了。

蒋婵就不一样了，蒋弗延既没见面也没通过电话。

他知道蒋婵被他气病了也无动于衷。

因为没有预先通知，蒋弗延的回家之于李鸿年和蒋婵都是意外的。

大晚上的蒋序倒是不在。

不过蒋弗延无所谓蒋序在不在，他主要是回来见李鸿年和蒋婵的。

尤其是蒋婵。

“舅舅应该给你打过电话了吧？今天你缺席了没关系，但现在已经定下来跟葛家联姻的是我，明天要讨论婚礼的具体事宜，你不能再缺席。”

“就算身体不舒服，就算蒋序输给我你心里再不痛快，也麻烦你明天装装样子礼貌出席，哪怕去出现一小会儿也可以，我不希望让我的未婚妻觉得你不尊重她。虽然我不觉得我们婚后一定要和你有什么交集，但面上交恶也不好，是吧？而且你不去，也会丢蒋家的颜面。”

蒋弗延觉得自己除了没有称呼蒋婵一声“妈”，语气方面其实和平时差不多，一点也不差。

架不住李鸿年鸡蛋里面挑骨头：“你这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你妈讲话的吗？”

“如果你认为我的态度，我道歉，对不住。”蒋弗延很诚恳，“所以，你们俩明天都能扮演好亲和的公公婆婆的角色吧？”

李鸿年气得要把蒋弗延打出家门。

遭到蒋婵的阻止。

“嗯，你舅舅来过电话了。”蒋婵走到蒋弗延面前，“我也很喜欢恩恩，不会不尊重她。无论你和你哥哪个更有福气，反正都是我的儿媳妇。”

“儿媳妇和儿媳妇还是不一样的，界定清楚比较好，虽然我和蒋序是双胞胎，但我的老婆是我的老婆，不能和蒋序的老婆混为一谈，不要‘反正都是’，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蒋弗延嘴角噙笑，终于还是又称呼了她为“妈”。

只是这一声“妈”，在李鸿年和蒋婵听来，有种喊了还不如不喊的感觉。

李鸿年看出蒋婵的受伤，更是觉得蒋弗延还不如别回来了。

但蒋婵不许李鸿年再跟蒋弗延发生争吵：“嗯，老大媳妇是老大媳妇，老二媳妇是老二媳妇。”

蒋弗延很满意蒋婵的态度，不介意自己恢复成乖儿子：“谢谢妈。”

之前的裂痕似乎就这样简单地修复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这样的。

蒋婵也如常地问：“恩恩喜欢什么？我给她准备明天的见面礼。”

蒋弗延只有一个要求：“别把你准备给蒋序他未婚妻的东西挪来给恩恩就可以了。”

他不知道蒋婵是否有这种准备，但毕竟之前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沈幼恩会成为蒋序的妻子，蒋弗延也是一以防万一。

哪怕蒋婵重新拿出一件一模一样的东西，也好过蒋婵用同一样的东西送给沈幼恩。不同的意义摆在那里，他不舒坦。

“包括我们要给葛家的聘礼。”蒋弗延强调，“不要把原本为蒋序准备的聘礼挪用给我。如果你没帮我准备好送去葛家的聘礼，我自己会准备。”

李鸿年吹胡子瞪眼：“用不着你提醒！我们家没寒碜到需要把大儿子的聘礼挪用给二儿子！”

蒋弗延和颜悦色地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也不是说我们家寒碜，只是担心你们一个不小心搞错了。这不是你们以前经常把我和我哥混淆，我有心理阴影了。”

李鸿年：“……”

蒋弗延无视李鸿年调色盘一般的表情和又被他推至暴怒边缘的脾气。

蒋婵十分平静：“你们兄弟俩的聘礼准备的都是一样的。”

“听起来很端水。”蒋弗延勾唇，“一样没问题，我强调的还是那一点，就算一样，也要分清楚。”

李鸿年还是没忍住抢话：“我和你妈还没有到脑子糊涂的年纪！”

“是吗？你们不是很早就脑子糊涂了？”——为了明天和葛家顺利敲定婚礼细节，蒋弗延选择把这句话收回，换了一句：“好。那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先来和你们汇合，再一起去跟葛家那边碰面。”

蒋婵透露出挽留的意思：“都回来了，今晚不住家里？”

蒋弗延歉意道：“我这不是很快要跟恩恩结婚了？婚前很多事情要筹备，我还是希望我能自己办的都自己办，我也不好意思把事情全丢给家里帮我。等我和恩恩结婚了，我会带她回来一趟的。”

蒋婵没再说什么。

李鸿年拉住蒋婵，没让蒋婵送出去门口：“儿子不像儿子，你还纵容他做什么？别管了。管他他还要以为我们要害他！”

蒋婵沉默。

李鸿年才记起来问：“阿序人呢？怎么一直没见他？”

“两个儿子都大了，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我们管不着了。”蒋婵并没有埋怨的意思，而是有感而发的实话实说，转头她就去准备明天要送沈幼恩的礼物了。

李鸿年却还是尝试给蒋序打了一通电话。他也不是要管蒋序，而是今天蒋序输给了蒋弗延，李鸿年还没有就这件事跟蒋序聊一聊。

手机嗡嗡嗡地震动。

蒋序没有发现。

就算发现了，蒋序暂时也没打算接。

光线昏昧的房间里。

女人背正对着蒋序。

蒋序坐在三米开外的椅子里，两条腿交叠。

酒杯里的酒刚喝完最后一口。

蒋序也从椅子里起身，走向女人。

停定在女人身后，蒋序抬起左手，手指轻轻触碰上女人肩胛骨处。

因为酒杯里的酒是冰的，蒋序的手指便也是冰的。

女人猛地一个激灵，颤动着睁开眼，却是笑着的：“主人。”

蒋序没说话，后退几步。

啊啊啊啊啊！

气死了的沈幼恩连晚上做梦都在画圈圈——画圈圈诅咒蒋弗延！

一大早起床，抓起手机，她又看到蒋弗延发了几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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