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月夜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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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徐有功一脸熟悉的窘迫,崔玄就惊呆了,“你这……谁家红衣郎君没钱啊!”说这话,崔玄一摸兜,脸色也窘迫,真真的近朱者赤,近穷者穷,他也没有!
其实他之前都有俸禄的,如今被贬出长安,暂时没了!
元理就更别说,他身上就没有过钱!
霄归骅倒是有些,可也不够两间……
夜间小二本就困乏,眼看一群人掏不出个钱来,烦躁的要赶人时,段鸿朗开口了:“我身上有……”
赵梓铭咳咳嗓子:“我也有些……”
徐有功还没拒绝,崔玄已经把他们钱袋子抽走,沉甸甸的钱让小二瞬间醒困,脸都来了个大变笑脸:“哎哟喂,来来来几位客官,上房请!”
可徐有功下一秒就把钱夺了回去:“他们的钱,都是国家的钱,不可以用!”这几个都是贪污粮草的,所有的钱都要清算的,徐有功夺回后就塞还给他们,那边小二脸色就又拉胯下来。
徐有功仿若不见,只对霄归骅道:“一间房就一间房,我在楼下凑合就够。”
小二瘪瘪嘴,霄归骅倒习惯了,递过去银两后,想了下报上徐有功的名以防止刑部的人找不到,不想这徐有功的名字一说,小二瞬间又变了脸——
“徐徐徐……徐大人?!您就是徐大人!哎哟喂,您怎么不早说呐,上房三间,好酒好菜,早就给您留好了!您快请!”
徐有功微一皱眉,“谁留的?”
小二挠头,“这个就不知道了,您上去看看?”
按理说,徐有功在长安的人脉还是有的,但自从大哥的案子以后,徐有功几乎切断了自己和所有过往的关系,以免连累师门同僚,所以,徐有功并不觉得会是哪位熟悉的故友,推测来看更可能是——
想要巴结他的人。
但徐有功没想过,会是花月夜。眼看到花月夜包着血纱布,一身素衣的在屋内,徐有功转身就走,后侧,花月夜直接咚的一声跪下:“徐大人留步!”
徐有功脚步果然顿住,“何事。”
“我是为了让花楼的人得以生存,才不得不拜入四皇子和宰相许敬宗的门下,哪怕……许敬宗已经人老到黄土埋脖子。如今他们派我来引诱徐大人!”
她直接亮明底牌,让徐有功微微迟疑,回头,“所以?”
“大人,您是正直君子,面对什么诱惑也不为所动。您一定也深知月夜的处境,更明白月夜身为女子的无奈与挣扎!”
徐有功在月色下转身,这次,没有刀光剑影,只有无声的目光交织,“起来说话。”
花月夜听到这句便是明白徐有功已经原谅了她过去的一切,“多谢大人垂怜,月夜再也不会对大人有任何非分之想!”尽管这句话带着一丝凄凉和不甘,可是能够重新回来,花月夜已经很知足。
徐有功没进门,只是看着她,沉默片刻,花月夜去倒酒,请他进门,他也没进。
花月夜没有用以往的心思再去揣摩徐有功,这段时间又或者说这一路走来,是她没看清,徐有功压根就没有男女的心思。
“大人……不肯进门吃酒,是要说什么?”
“你的苦衷,我会尽快帮你解决。”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坚定而冷淡,而花月夜却泪水滑落,她就知道只要求徐有功,什么都会做,可越是如此,她之前可笑的投奔和坚持,就像是一场笑话。
“那既然大人不喝,月夜敬大人一杯,以及……”花月夜先喝为敬,“月夜想要跟在大人身边,大人可允?”
徐有功稍作沉思,就点头,“但衣食住行我不负责。”
“许敬宗想要以英雄难过美人关为突破口,击溃徐大人的正人君子,大人切记小心。”花月夜说的其实矛盾重重,因为她的心中多么希望,自己能够真的拿下徐有功,可是她也深知徐有功的正直无私,明白他根本不会被美色所动摇。
徐有功对于花月夜的改变,一方面欣慰但另一方面惯有的冷漠道:“坚守本心不是一时,再接再厉。”
随即,相对无言,只有窗外飘进来的花香和月光洒在窗台上的银霜。
徐有功转身离开,花月夜还想说什么,但也只是握紧了酒杯。
徐有功转身下楼遇到了霄归骅,“楼就这么点,都听到了。”
“嗯。”
徐有功没什么表示,霄归骅却撇了一眼楼上,“何不与花月夜姑娘练手,演戏把许敬宗拉下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若是跟他们也玩阴谋,岂不是跟他们同等人,要用正义与律法让他们明白,才是对的。”
霄归骅哦一声,心中是高兴地,她知道她二哥一直是那个二哥。
“那二哥接下来要做什么?”
做什么?徐有功翻看册子,“这不是还没完,明日复命把人送去后,就去下家……”册子上足足六十多户,却是徐有功还没说完,霄归骅摁住他的手,“二哥哥是不是把那些农夫们……忘记了?”
“……”徐有功当然没忘,但是与其说是没忘记,不如说是他在等,等一个结果,定论,然后再根据结果和定论去做出相应的对策。
主动出击,就会变得被动,等对面触及了,自己再想办法见招拆招,这才是徐有功的想法,但他不打算说出来,当然,他也需要观察局势。
他内心和李素节一样凌乱。
如今长安城里还没有公开处决关于李忠,李素节的谋反,甚至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而他们案子才是跟农夫们息息相关的,农夫的案子又牵扯到的不仅仅是王伏胜,是无数的达官贵人,都涉猎其中,只能说,大哥下了好大的一盘棋,把所有人都算了进去,而他还没有足够的智慧解开。
没错,他承认,他没有足够的智慧解开,所以他只能着手于眼前事——
第三案。
仍旧是长安周边,仍旧是个负责粮草看管的小官职,死因是在野外田地里被刺杀,具体情况,徐有功还要再去看一看,不过,徐有功莫名想到了赵梓铭负责售卖粮草,于是去询问他,然而赵梓铭这一路想明白了,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太多,至于签字画押那更是不配合。
对于罪人翻供这件事,徐有功见过不少,不算意外,犹豫着……没上那两张《白皮书》,转身走了出去,他也需要休息。
而许敬宗这边,就休息不好了。
他连夜收到徐有功进长安去过刑部的消息后,虽说安排了花月夜勾引,可他也不能全坐以待毙,尤其是那被抓的三个人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必须要找机会把那三人,要么灭口,要么……救出来。
后者当然是最好了,要是灭口,以后谁还敢跟他许敬宗?
只是怎么要回来,还得再思考,而原本花月夜在家中的时候他都是与花月夜在一起。
花月夜离开后,许敬宗也深感空虚寂寞,因此,他决定前往裴氏处,裴氏曾是他的妻,如今的“裴氏”不过是裴氏去世后的丫鬟,继承了裴氏之名,但许敬宗仍希望,今夜能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安慰和温暖。
可他还没走进裴氏的房间时,就听到了一阵令人不悦的声音。那是男欢女爱的声音,竟是有人在里面行乐!!
许敬宗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心中燃起一股怒火,持剑,猛地一脚踹开门,里面的场景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原本以为是裴氏是耐不住寂寞和其他男人在私通,然而,他所持的剑所指的人竟是——
他的儿子,许昂!
“你!你这——畜生!”许敬宗愤怒地大喊道,他一直视昂为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对他寄予了厚望!
许昂被突然闯入的父亲吓得脸色苍白,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
“爹,我……我……”他结结巴巴,衣服没穿,裴氏倒是第一时间把自己裹起来,不敢说话瑟瑟发抖!
许敬宗看着儿子那和自己年轻时几乎差不太多的面容,不知怎的,心中的怒火竟渐渐平息下来,或许是看到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欲望和选择。
“许昂,你知道这样做是错的吗?”许敬宗沉声问道。
许昂低下头,他知道自己的行为让父亲失望,但是,他并不想放弃自己的选择,“爹,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当今圣上尚且与武后继母,我与……总之,我无法改变自己的心意。还请父亲成全!反正父亲的女人多!”
面对许昂的坦然,许敬宗愣住片刻,原本平息的怒火腾得烧起来:“当今圣上,你!你这畜生敢和圣上相提并论?!你!你!你给我滚下来!来人!来人!”
许敬宗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把甩掉剑,就让家丁把许昂绑起来。
许昂没有反抗,全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父亲,“父亲,孩儿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考量,甚至孩儿还在想如何帮父亲解决心头大患,就用徐有功来换小娘,爹觉得可以么。”
“就凭你?”许敬宗直接怒极反笑了,“许昂,这件事,还没处理,你说怎么处理?”许敬宗笑完又冷冷地问。
许昂抬起头,直视着许敬宗,“把我逐出家门。没有您,我什么都不是!我去找徐有功挑战!杀死他!”
许敬宗没想到他还真有点脑子,但是不多。
“就凭你?你知不知……”徐有功的剑法一流,许敬宗没说完,却眸光一冷,决定给他一个台阶,“好,就如你所言。”
许昂立即抬起头来:“爹,你是同意成全我和……”许昂的声音带着激动,“多谢爹成全!”
见到他这模样,许敬宗心中那点犹豫抹杀殆尽走过去,拽下许昂衣衫不整下的玉佩,“滚吧。”顿了顿,又对旁侧说:“裴氏失德,休了,赶出家门。”
“谢爹!谢谢爹!我会好好珍惜她!等我决斗消息!”许敬宗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握着玉佩却是心中一片冰冷,这玉佩是太宗亲赐,若是今夜儿子和玉佩一起失踪,许敬宗觉得,是可以向官府报案,并指名道姓地指控——
徐有功盗窃和杀人。
清晨天一亮,徐有功就带着三人再次来到了刑部。
没想刚到门口,他就也经历了一次崔玄的经历。
“大胆徐有功!杀害宰相之子!可是前来自首!”
徐有功听到这句时,人都还没下马,然后就被刑部兵马当场围起,“来啊,此人杀害宰相之子,拿下!”
崔玄怒了,抽剑就指着周围的兵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这招给爷爷用过一回了,还敢来?”
元理也是直接道:“我作证,徐有功压根就没出门!”
霄归骅也道:“我也作证,二哥一直在楼下!”
那三个被五花大绑的真罪犯倒是眼见徐有功落了下风,忙说:“我们被关起来了,我们可不知道他出没出门,但是我们没看到他们!”
赵梓铭更是快速转口说:“这个徐有功还诬陷我!”
洪金宝忙说:“我也是!被诬陷的!”
段鸿朗当然不落下风:“还有我……”
一对比徐有功这边三个作证的,好像局势是不太好。
而处于中心的徐有功只是沉默,沉默的看着那群人,又看刑部的人,等众人叽叽喳喳说完,才问——
“敢问抓徐某,有何证据。”
那刑部侍郎直接举着玉佩道:“在你住宿的地方搜到了一块玉佩。就是在你来的路上!刚搜到的!所有人都认得,这是宰相大人之子,许昂的贴身玉佩!太宗所赐!绝不会有假!你还有何话说!”
一同天花乱坠说的徐有功没愣,周围的人个个睁大眼,元理更是着急:“徐有功,你快说你没见过啊!”
徐有功当然可以坚称自己没有盗窃玉佩,更没有见过许昂,然而,他为何要解释?
“谁告,谁举证。”他淡淡一句,冷冷静静继续道,“那你可有证据,表明这玉佩是我丢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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