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假可是我们学校的重中之重，期间要是没有老师上课就直接改自习了，年年都是如此，你不知道也正常。”

大礼堂里已经在点名了，钱秘书几个分片记录，没有按时到的都会在名单旁边打上一个红色叉叉。

“安静一下，请安静一下！”

岑校长对着话筒喊了几嗓子，下面的喧闹声才戛然而止。

“突然把大家召集起来，是要宣读一下有关区教育局刚刚下派的任务。每个周一开始参加农忙假的班主任副班主任都自觉记录一下规定...”

一口气说了很多，都没有一句废话。

“还要写一篇五千字的心得体会？太多了吧？”

“他们语文老师还好，辞藻堆砌起来信手拈来，我们这些教数理的怎么办？那不是要了老命？”

“你们还不知足，我这个教俄语的都要交中文的心得体会呢！”

台下不由的响起笑声，但是在各位年级主任的犀利眼神洗礼下，顿时又安静下来。

“这不是学校要为难各位班主任老师，而是教育部下发的工作....”

下面的老师们听到教育部三个字后，完全收起了玩闹的想法，一个个正襟危坐起来。

这无疑是一个露脸的好机会啊！

在场的就没有一个是蠢货的。

年纪轻轻接个吃力不讨好的班主任，一带就是六年青春，不就是为了那些教学经验吗？

晋升都要看的，你没有，别人就晋升上去了。

班主任还要牵扯到升学率和毕业率的数据，不是那么好驾驭的。

况且到了高年级还有可能直接跟其他班级合并，根据各班级的升学率和老师的口碑，学校会将几个人数较少的班级进行合并。

像是六年九班这样的特殊班级到底是少数，六年级其他八个班级哪个不是五六十个学生？

就拿六年一班来说，人数更是直接逼近了七十。

学生和家长都不傻，明知道九班是留级生班级，还削尖脑袋往里凑？

“小刘老师，娄老师，你们俩总得去一个吧？”

“那娄老师你去吧！我这里再完善一下就赶过去。”

娄晓娥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帮不上忙，明明是自己的工作，也是因为这个对接的工作被借调到红星小学来的。

“那你完事儿了，就过来开会！”

“知道了！光福，把尺子挪过来点！”

“哥，要不你也去吧！你告诉我怎么弄就行。”

“不用，要相信娄老师，开个会而已，又不是龙潭虎穴。”

刘光天是真的不喜欢开会，一开会就犯困，这是直接植入记忆深处的条件反射。

要是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睡着了，多丢人啊？

“娄老师，岑校长让您去主席台上！您作为此次红旗村的对接人，理应上去的。”

娄晓娥倒是没有什么拘谨，她爸爸无数次告诉她，只要别往台下看，深呼吸就好了。

“小娄来了，刚好说到农忙假的事情，你们刚刚在公示栏做的黑板报我也看了，做得很不错，再接再厉啊！”

“谢谢校长您的认可，都是刘老师哥俩帮的我，靠我一个人可不行啊！”

“我听说了，时间上确实紧了一点，不过你们做的真的很好，教育局的同志都对你们做出了客观的评价。”

啊？

连教育局的领导都知道了？

果然学校里没有秘密啊！

主席台上此刻一位位校领导正在发言，两个人闲聊了几句，就轮到娄晓娥上台了。

除了她之外，台上另外一边还有一位星火村的对接人，只不过她没见过。

对方说的都是场面话，就是套话，说的台下的老师们很舒服，但是跟废话没什么区别。

轮到了娄晓娥后，她拿出刘光天给她写的发言稿，低着头捋了捋鬓发就开始挑重点朗读。

“这是哪个啊？没见过啊！”

“新来的女老师？单身吗？”

“看这模样挺讨喜的，有知道的吗？”

“少打听，那是六年九班的副班主任娄晓娥！”

一听到六年九班四个字，这些年轻老师一个个哑火了。

在他们带班前都不信邪的去尝试过，都铩羽而归了。

跟他们同期来红星小学的年轻老师，起码超过五成都跳槽走了。

六年九班这二十几个学生真是梦魇般的存在。

关键人家背景个顶个的牛气。

“这姑娘年岁不大，已经是轧钢厂借调来的对接人了？前途无量啊！”

“是啊！你真仔细，刚才介绍我都没详细理解，现在看来，人家抱着金饭碗，自然不会瞧上咱们这些当老师的。”

“轧钢厂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都比我们多很多了吧？”

“我一个院里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偷偷给我说，他们转正后一个月最少可以拿到27、8元，要是技能考核上去了，八级工都可以一个月拿九十九呢！”

台下又是一片惊呼声。

“我们当小学老师的，就算运气好，干到年级主任差不多也有四五十块吧？”

“听听，四五十块，人家九十九块，这就是差距啊！”

“他们是吃体力饭的，我们是用脑的，能一样吗？你怕不是领粮票的都是你家媳妇儿去的吧？他们用体力的每个月都要比我们多好几斤呢！”

立刻就有年纪大的男老师给几个小年轻科普起来。

“不过你们该庆幸，我们是红星轧钢厂的子弟学校，轧钢厂平时发什么，我们都会有，那是其他学校没法比的。”

又是一阵应是的声音，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年轻老师想方设法往这里钻的原因。

“感谢娄老师的发言，被分到红旗村的老师，可以去公示栏那边看看自己所需要知道的东西，我就不在这里赘述了。小秦，你星火村那边没有及时交上来，下周一有的你忙了！”

被岑校长点名的星火村的对接人一脸尴尬，那些同为星火村的老师都在台下闹腾起来了，很显然不满区别对待。

凭什么红旗村有黑板报，还弄得这么清晰，到了自己这边什么都没有？

但是临时换人已经不可能了。

不过有懂行的马上窃窃私语起来，星火村确实要比红旗村那边的条件好很多，不说顿顿吃肉，荤腥是可以看到的。

不像前几次红旗村回来的老师那里听说的，红旗村顿顿都是萝卜白菜，还荤腥呢？

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两下里这么一比较，台下的怨声就弱了几分。

开完会的娄晓娥都没见到刘光天回来，道了一声歉，她火急火燎的跑去公示栏，就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围在那里，嘴里“啧啧啧”出声。

“真是没有比较没有伤害啊！看看这里有理有条的，我得先把我们的路线摘抄下来，回头好方便学生们如期抵达目的地。”

“这个艾草是干什么用的？有人知道吗？”

“就是用来驱蚊的，你们家平时不用？农村里蛇虫鼠蚁都很多，有条件的还可以带点雄黄粉。”

“要是有蛇敢来，直接给它炖了不香吗？还驱赶？”

顿时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可不能开玩笑的，要是遇到毒蛇，没有及时注射血清，可是要命的。”

“都别开玩笑了，按照上面提到的材料，各班班主任去后勤部领取相关材料，记住，每个班级的材料只此一份，要是丢了，你们就只能自己去想法子了。”

“刘老师，你怎么没来大礼堂呢？”

“我不得在这里看着点啊？要是不知道谁不小心把我们的杰作毁了，不得哭死吗？”

“你总是有理的，那我去领材料了。”

“不用急，等他们领完都下班了。今晚你要回去吗？”

这是对自己发出邀请通宵温习吗？

说实话昨晚没睡好，脖子还有些不舒服呢！

“怎么？是不是昨晚不舒服，脖子有点歪了。”

“真的假的？帮我看看！”

“吓唬你的，哎哎哎，这么多人看着呢！”

“就会欺负我！”

“不兴说这话，容易引发不好的效果。”

这年代欺负女性，要是被坐实了，都免不了要吃花生米的。

此刻蹲在西长安街派出所里的傻柱已经后悔死了。

他已经被告知，鸿宾楼的负责人到了，接着又有人告诉他，他们轧钢厂也派人来了。

这真的是社死现场啊！

“警察同志，这位何雨柱不是我们鸿宾楼的员工，我可以对我说的话负责。至于他饭盒里的那些东西，上面也没有鸿宾楼的标签，很难判断啊！要不我现在回去让后厨的员工将鸡鸭都统计一下？”

像是鸿宾楼这种店，还是上头动用关系从天津总店弄来四九城的，可不敢真的为难人家。

每天那么多宴席，采购的人估计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只鸡鸭。

“我们也知道这对你们派出所的同志办案加大了难度，这里的电话可以使用吧？我现在就打给酒店里的采购经理，让他尽快将这个月的采购数字交过来，给你们派出所的同志有个参考，这总可以吧？”

见鸿宾楼的负责人态度还是可以的，西长安街派出所的汪所长一颗提起来的心顿时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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