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青手脚绑着被抬上一顶小轿，那轿子停在与慎刑司一样阴森恐怖的地方。

被丢下来时，一个小太监扯下了她眼前蒙着的黑布。

随后拖着她手脚将她绑在床边儿的柱子上，背对门口。

“唔唔……放开我！”口中的脏布终于被揭掉，穆青青疯狂挣扎着。

孙总管揣着手阴笑，“叫吧！使劲儿叫，这儿可是冷宫，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理你的！”

“禽兽！臭阉人！快放开我！你不得好死……”

脏话一连串儿从她口中冒出来，气得孙总管眼珠子一瞪，厉声道：“快！把严嬷嬷叫来，给这小贱人一点儿教训尝尝！”

“这……恐怕不好吧！”小太监有些迟疑，“严嬷嬷可是出了名的手段狠，要是真折腾出什么事儿来，咱们跟王大人不好交代啊。”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孙总管抬步离去，临走前冲着穆青青笑了一下。

人一走，屋子里就变得十分寂静，窗外偶尔有呼呼的风声响起，惊起一身冷汗。

屋子里头幔帐飘起，穆青青一低头，便看见床底下有一只绣花鞋，鞋尖上沾着血，这恐怕是上一个女子留下的吧。

唉，她怎么如此命苦，竟落到这步田地。

这回别说什么替宁牧川找解药了，连这条小命也保不住了。

嘎吱一声，门开了，外头涌进来一排宫女，为首的年岁大些，约莫五十多岁，鬓边已生满华发。

笑眯眯的，看起来十分慈祥。

“你就是穆姑娘吧，老奴参见穆姑娘。”她恭恭敬敬的行礼，没有一丝逾矩，“您叫老奴严嬷嬷就好。”

穆青青本来都想好了要大骂一场，可对方这恭敬有礼的模样，又叫她骂不出口了。

或许她并非传言中那般恐怖。

“严嬷嬷好。”

严嬷嬷轻轻点头，微笑着抬了抬手，“快伺候穆姑娘沐浴吧！”

“只是沐浴？”穆青青有些诧异，看孙总管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自己不是该受好一番折磨吗？

严嬷嬷依旧慈祥得体，“当然不止是沐浴……”

穆青青哀叹一声，果然如此，若只是沐浴那也太便宜自己了，追问道：“还有呢？”

“还有立规矩，不过穆姑娘无需害怕，伺候男人嘛！总要学些规矩的。”严嬷嬷轻描淡写，似乎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什么规矩？”

这回严嬷嬷没再答她，只笑眯眯道：“一会儿您就知道啦！”

几人七手八脚替她宽衣解带，按进木桶里，那水却冰冷刺骨，冻得人一激灵。

女子向来受不得寒，寒冬腊月里，刺骨的凉意更甚，直接蔓延至小腹，穆青青痛苦地捂住肚子。

果然，沐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折磨人又不叫伤口露在表面的法子实在太多了。

“穆姑娘，水温可还合适？”严嬷嬷一如既往的和善，只是那张慈祥的面孔下，藏着的是阴毒至极的一颗心。

“有些冷。”穆青青实话实说。

严嬷嬷笑着对一旁的宫女道：“听见了没？穆姑娘说水有些热，还不想办法给水降温？”

宫女抿着嘴笑，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是，奴婢这就想办法。”

过了一会儿，三四个宫女端着一盆冰块进来，悉数倒进了木桶里，穆青青如坠冰窟，冷得浑身打战。

她抱住身子蜷缩成一团，试图获得一丝暖意，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雪白的肌肤还是被冻得青紫，牙齿咯吱咯吱响着。

“冷……好冷！”

严嬷嬷故意假装听不见，大声问着，“穆姑娘说什么？老奴年纪大了，耳背！”

周遭的宫女哄堂大笑。

穆青青已被冻得失了神志，只是麻木地重着：“冷、好冷……”

约莫过了三炷香时间，严嬷嬷终于道：“听见没？穆姑娘说她冷呢！”

宫女诡异笑道：“奴婢这就去拿些热水来。”

穆青青早已领会了严嬷嬷颠倒黑白的本事，已不对她的话抱有什么期，这宫女肯定又是去拿冰块儿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她们这次竟真的拿了热水来。

严嬷嬷细心地往浴桶中撒了些花瓣香粉，紧接着温柔地摸了摸穆青青的脸蛋儿，遗憾地摇头，“啧啧啧，穆姑娘可真是生得貌美如花，不是老奴故意为难你，只是这一身冰肌玉骨必须得拿冰养着才行。”

“少废话，有什么招数使出来就是了，别拿你的脏手碰我！”穆青青有气无力地骂道。

严嬷嬷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怨毒无比的扭曲面孔，“还不给穆姑娘加热水！”

宫女拿着热水走过去，嘴角扯出一丝残忍的笑，“穆姑娘可要好好享受，别辜负了严嬷嬷一番心意。”

第一瓢热水浇下去，穆青青感受到了一丝丝暖意。

第二瓢热水浇下去，穆青青感觉自己被温暖包裹，像又回到了栖霞山别苑的温泉。

……

第五瓢热水浇下去，穆青青感觉自己的身子整个被扔进了烧汤的锅里，锅下架着火，火苗越来越旺，肆意吞噬着锅沿。

“住手！不要再加了！”穆青青再也无法忍受，也不能再继续忍受了，因为再忍下去，她的下场便是一个死字！被活活煮死。

然而严嬷嬷却好像真的聋了一般，面无表情地亲自往浴桶中浇水。

眼看水就要倒进来了，穆青青一个激灵站起来，伸手将水瓢往严嬷嬷身上推去。

滚烫的热水就这样兜头浇到了她脸上，严嬷嬷自食恶果，痛苦地捂住脸蹲下，疯狂道：“快！快烫死这个贱人！”

宫女闻言，赶紧端起盆想往穆青青身上泼，穆青青急道：“住手！你们要是敢弄死我，就不怕王大人责怪吗？他可是吩咐过，不许伤我一分一毫！”

宫女的手顿住了，这盆水泼也不是，不泼也不是。

严嬷嬷仍旧声嘶力竭，“快弄死这个小贱人，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

宫女又重拾勇气，端着盆走近一步。

“哈哈哈！”穆青青嘲讽地大笑起来。

宫女一愣，“你笑什么？”

“笑可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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