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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再见


两个侍卫费了点力气才将门上的锁砸开,立马给苏言溪让出一条路来。

  苏言溪扶着门四处打量着这个书房,正对着的墙上挂着三幅字画,每一幅字都出自大家之手,可见陆家底蕴。字画下面的案几上放着一对玉瓶,瓶内还插着几支早荷,花瓣上还有几滴露珠,看得出来陆大人也是个风雅之人。

  苏言溪自然的先踱去左边,那边放着供主人议事或休息的罗汉床,床几上还有一盘没有下完的棋,苏言溪随意的看了眼棋盘,执起黑子放了下去。此处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罗汉床  正对面便是陆大人的书桌,后面书架上放的多是四书五经之类的书,并无什么不同。

  “让钱先生寻两个善奇门遁甲之人,速来。”

  “是。”

  华霏动作麻利的将消息传出去,留苏言溪一个人在书房内左看看右看看,无论她怎么看,这个书房都不像是有任何密道的样子。

  可是不是这里还会是哪里呢?

  苏言溪平生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小姐,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倒是我刚刚收到一封飞鸽传书。”

  华霏将刚刚从鸽子腿上摘下的信递给苏言溪,信筒上的红色花纹注定是一件紧急且只能苏言溪亲启的信。

  苏言溪只能勉强分出精神,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打开信封,里面赫然是自己曾经让人藏在青砖后的名单。

  她仔细看过名单之后,才接着看给自己的消息,‘陆氏不打自招,欲用此物换自己平安。—钱’

  看样子是钱华砚对陆沵的审讯有了成果,不过陆沵都知晓自己知道她有孕的事实,她就应该明白,自己要是将她放走,无异于放虎归山。

  这一刻,苏言溪更加确定边千尘就应该在此处。

  能让边衿桦信任到愿意托付全部身家,甚至还能在眼皮子底下骗过自己,除了陆家,苏言溪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但是边千尘会在哪里呢?

  苏言溪有些焦躁的在书房里又转了一圈,甚至每一块地砖她都仔细的敲过,没在这里找到一丝有密室的可能。

  “华霏,去找匹快马,我现在就要见到懂奇门遁甲术的人,叫邱鸿羽过来候着。”

  “是。”

  “来人,现在将陆大人给我绑过来,重新搜一遍陆家,陆家上下所有人都给我关在一处,没我的命令,不得放任何人出去。”

  “是。”

  外面候着的苏家军动作迅速,苏言溪在书房第二圈还没找完,五花大绑的陆大人就已经被带到了书房门口。

  “瑞王妃这是何意啊?”

  苏言溪脸上敛着笑意,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般,“陆大人可算是明知故问?陆家这么多年都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难怪门庭衰微。”

  话中的嘲讽之意,纵使边上看守的士兵都听懂了。

  “陆家是一年不如一年,这些不用瑞王妃提点臣也明白。世人最爱捧高踩低,陆家这些年在京中受到的白眼也尽够了。”

  这话说的真的像是苏言溪寻人来谈心的,若是按照自己原本的性子,同他费费口舌,绕绕圈子也没什么不可,可如今牵扯到边千尘的安危,苏言溪只觉得烦躁。

  苏言溪递给边上士兵一个眼神,士兵心领神会的折断陆大人一根手指,原本还道貌岸然的人顿时惨叫连连。

  “陆大人应该明白我今日来的目的,我也不想跟你绕圈子,瑞王殿下被你们藏在了何处?”

  “苏言溪!你疯了吗!我是朝中要员,先皇有旨,刑不上大夫!你竟敢对我用刑!”

  苏言溪坦然自若的看着他,“用刑又怎样?只要我想,我还可以亲自送你去见先皇。你说还是不说?”

  苏言溪慵懒的伸手,边上的士兵有眼力见的递给她一把精美的匕首,胆小如鼠的陆大人立马就意识到苏言溪所说不是虚言。他此时才想起来,面前这位苏大小姐是真切的去过边关,上过战场的人。

  他哆哆嗦嗦的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见过瑞王殿下。”

  “好。陆大人幼时曾因一幅江山图名动京城,求画之人数不胜数,想来这么些年陆家破败,却再未听过陆大人的美名,其中定有一番苦楚吧。”

  陆大人似有触动,红着眼角倔强的看着苏言溪,像是以为苏言溪要说什么伯乐之言,下一秒就听见女人冰冷刺骨的声音直袭胸腔。

  “所以,这一次就右手吧。”

  一个文人的挣扎,丝毫不用放在眼里,在混惯了军营的人眼中,这么点力气跟鸡没什么区别。陆大人的右手被边上的士兵粗暴的捉住,眼看着自己右手手指不保,他连忙向苏言溪求饶,“我说我说,王妃饶命。”

  苏言溪挥了挥手,边上的人立马收了手,她厌倦的用出鞘的匕首拍了拍陆大人的脸,“说吧,人在哪里?”

  陆大人又恢复之前畏畏缩缩的窝囊样,“前段时间康王殿下深夜来访,想让我帮忙藏一个人,我原本以为是什么美娇娘,怕藏起来跟妹妹不好交代。我在送人出城的时候偷偷去看过,是一个男子,当时只以为是康王殿下的什么好友,便没有放在心上。”

  “哦?出城了?”

  “是,还是我亲自送出城的,现在人应该还在陆家郊外的庄子上。”

  “好,我便信你这一回,将陆大人带回去,好生照顾。”

  “是。”

  “谢王妃。”

  人很快就被带下去,宋恬作为副将在苏言溪身边寸步不离,实在没忍住问了苏言溪,“小姐当真要信此人?”

  苏言溪嗤笑一声,“什么时候你家小姐在你眼里这般蠢笨了?但宁可错信不可放过,你还是差人去庄子上看看吧,小心埋伏。”

  “是。”

  宋恬出去吩咐完便回过身接着陪在苏言溪身边,他一回头刚好看见小姐走路虚浮,眼看着就要晕倒的模样。

  宋恬三步并作两步飞到小姐面前,才堪堪将人扶住,“小姐这是怎么了?可要唤太医?”

  “无碍,我歇会就好了。”

  宋恬小心的将人扶到椅子上坐着,华霏刚好回来就看到这一幕,连忙过去焦急的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有些头晕,歇会就好了。”

  “小姐,您这两天劳心劳力,却一直没怎么吃东西,怎么能不头晕?我带了些果子,您先用些。”

  “我去给小姐叫点茶水来。”

  宋恬识趣的将空间留给主仆二人,苏言溪端庄的吃着果子,也没闲着,问华霏,“人呢?来了吗?”

  华霏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将人叫过来吗?小姐先用些果子吧。”

  “现在将人叫过来吧,救人要紧。”

  华霏很快出门去引了一人进来,苏言溪定睛一瞧,竟是熟人。

  “钱先生,怎会亲自过来?”

  钱华砚满面微笑的迎上她,“我们有会奇门遁甲术之人,却没这么快能到,想来小姐要的急是大事,我自然不敢耽搁,便亲自来了。”

  “好,这件事情交给你,我也放心。我怀疑陆家将人藏在书房里,但是我不管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有密室的样子。”

  “小姐放心,我自当尽力。”

  钱华砚将腰间挂着的水壶递给苏言溪,“听华霏说你这段时日用的一直不多,阁里的姑娘们担心你,特地托我带了些你喜欢的油茶,先垫一垫,瑞王殿下还要指望着你呢。”

  苏言溪爽快的接过,“谢谢。”

  钱华砚轻微的点了点头,开始打量着书房,做自己的事情。

  苏言溪手中拿着果子无意识的往嘴里送,实际全神贯注的盯着钱华砚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每一丝希望。

  第一遍,钱华砚没有任何收获。

  第二遍,钱华砚还是没有收获。

  第三遍,钱华砚依旧没有收获。

  ······

  “钱先生,要不还是先歇会吧。”

  “谢过华霏姑娘,我还好,我再看看。”

  第五遍,钱华砚盯着墙上的画出了神,“可是有什么发现?”

  苏言溪突然的出声像是吓到了全神贯注的钱华砚,钱华砚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却撞到了苏言溪手中的茶盏。

  瓷器摔在地上应声而破,钱华砚的注意力终于被拉了回来,忙不迭的跟苏言溪道歉,“小姐,抱歉,我没有注意到你在我身后。”

  “无碍,是我唐突的打断了你。”

  钱华砚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直接扑到地上看着刚刚打碎的茶盏。

  苏言溪不解的同他一样蹲下,“有什么不一样吗?”

  见心中的猜想终于有了定论,钱华砚这才敢将结论告诉苏言溪,“小姐,这间屋子本来就没有密室,所以我们才一直找不到。”

  “他真的不在这里?”

  “不是,我猜陆大人应该是在书房内新砌了一堵墙将人藏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刚进来这间书房时就觉得那里别扭,直到刚刚才反应过来为何,小姐请随我来。”

  钱华砚带着苏言溪沿着书房转了一圈,再进书房时果然觉得这书房小了不少,苏言溪差点哭出来,“好,快找几个人来把这个墙砸开。”

  宋恬找了几个身强体壮的过来砸墙,为免万一,苏言溪一行几人被请到屋外站着等,华霏这才有空问出心中疑问,“钱先生是如何看出来屋内那堵墙是新砌的?”

  钱华砚也没有故意装高深,“是我看见刚刚摔出去的那盏茶的水印。陆家书房中用的砖是青州特供的黄砖,用的年头长了才显青灰色,一盏水下去才发现原本的颜色是红色,而整个书房独独那面墙用的是最普通的青砖。纵使乍一看颜色没有区别,可一碰到水之后却还是青色,足见是为了藏住什么东西,最近新砌的。”

  苏言溪由衷发出感慨,“先生睿智。”

  “小姐谬赞,雕虫小技而已。”

  “小姐,砸完了。”

  苏言溪冲进了书房,果然原本放罗汉床的那面墙后又露出了一块狭小的空间,里面却并没有边千尘的影子。

  “钱先生!”

  钱华砚冲进来看了看墙后的空间,走到中间的案几边,轻轻转动了花瓶,原本密不透风的墙后顿时移开了一扇不大不小的门。

  苏言溪终于看见了日思夜想的人。

  边千尘蓬头垢面的绑在密室里,味道属实不好闻,她扑过去将人拉出来,跟钱华砚一左一右的将人挪出来。

  “华霏,快叫邱鸿羽。”

  只听动静,邱鸿羽自觉的拎着医箱冲进来。

  苏言溪已经将边千尘身上的布条和麻绳隔开,将位置让给邱鸿羽。

  邱鸿羽把完脉后往边千尘嘴里塞了个药丸,“没事,除了有些脱水,殿下并无大碍。”

  “那他怎么醒不过来?”

  “殿下的意识还不愿意醒来,我等会用针灸试试。”

  “小姐,可要将人先送去瑞王府?”

  “先不要,如今京中所有人都盯着我们,要是被有心之人知道我们找到了他,恐怕会打草惊蛇,不如等到夜里再悄悄带人回去。”

  “是。”

  “华霏,去寻个干净屋子让王爷安心休息,再去找两套男子衣衫过来。”

  “是。”

  “宋恬,将陆大人送京兆尹,就说他残害良民,尸骨在陆家后院的废弃水井里,该怎么判,他心里应该有数。”

  “是。”

  “钱先生,看样子还要麻烦你将瑞王已死的消息传播出去,幕后作怪的小人也该好好收拾了。”

  “是。”

  满屋的人顿时散去,只剩下邱鸿羽、苏言溪和边千尘三人。

  “你能看出来他的病,是不是?”

  邱鸿羽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像他这样能坚持这么久还没疯的人,并不多。”

  “还有希望吗?我想让他平安无事的活着。”

  “小姐,放心吧,纵使我毫无把握,还有我师傅呢。”

  苏言溪憋了许久的勒终于落了下来,好几滴都落到了边千尘的脸上,男人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像蝴蝶悄悄的落在花蕊上,无人发现。

  苏言溪哭够了才发现边千尘这一身破败,不知道受了多少罪,拳头不自然的握紧,她突然觉得自己对边衿桦还是过于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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