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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瑞王


庄严的号角吹响,皇上身着龙袍,在夏如海的搀扶下走上高台,众人纷纷跪下,高呼万岁。

  “平身吧。”

  久未现身的越国公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由夏如海搀扶着走上高台,礼部尚书恭敬的将册封圣旨递给他。

  越国公在触碰到圣旨的那一刻,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生机,精神矍铄的接过,连一直颤抖的手都平稳了些。

  一旁的仪仗缓缓从众人面前踱过,身着华服的边千尘戴着雕琢精美的通天冠缓步跟着仪仗走来,看着还真有些皇族的气势,苏言溪的眼神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像是感受到了苏言溪眼中的惊艳,边千尘走到苏言溪面前时也看了她一眼,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等边千尘行礼站定后,越国公苍老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茅土分颁,作藩屏于帝室;  桐圭宠锡,宏带砺于王家。···”

  越国公纵然地位超然,但终究还是年老,苏言溪听着他宣读的诏书还需要仔细分辨他所说究竟是何意,听着听着也不知神游去了哪里。

  长公主察觉到了她的走神,在最后快要宣读完的时候好心的扯了扯她的袖子,苏言溪眼神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殊不知此举在长公主眼里更加坚定的相信苏言溪嫁给边千尘定然是不甘的,不然为何他的册封礼都会走神,肯定是因为不爱他。

  “授以册宝,封尔为瑞王,永袭勿替。  於戏!戴恩纶于奕世,尚克歆家;  固磐石于千秋,尤期永誉。  保清修而罔斁,敦素履以无渝。  着勉嘉猷,对扬休命,  钦哉!  ”

  “儿臣叩谢皇恩。”

  边千尘谢恩后越国公步履蹒跚的从高台上走下,无比谨慎的将册封圣旨和金印交给边千尘,“辛苦国公了。”

  老人的褶子里好像都溢出欢喜,原本枯槁的脸因为这样的笑容显得愈发瘆人。

  边千尘客气的话语还未说完,远处传来的一声惊天的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等众人看去时,城东已经泛起火光。

  “那是何处?”

  “回陛下,那是城东,看样子像是二殿下王府那附近。”

  巡防营统领连忙跪下谢罪,“是臣巡防营办事不力,还望陛下降罪。”

  苏言溪打量着面前看似老实本分的统领,冷笑着看他这样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行为。

  这样的事情虽说巡防营有一定的失职,但是不忙着去施救,不知道现场是何状况就先跪下请罪,很难不让陛下怀疑他跟城东那边的状况有什么联系。

  “父皇,现在不是追责问罪的时候。”边千尘又看了一眼城东那边的情况,语气坚定,“儿臣请旨先带兵去城东救灾。”

  礼部尚书忙不迭的跟在后面克忠职守,“陛下,可如今瑞王殿下的册封大典还未完成啊,等下殿下还要接受百官跪拜啊~”

  皇上高坐在龙椅上,打量着礼部尚书那佝偻的脊背,“去吧,朕的儿子心中以百姓为重,朕又岂会不是?既然金册金宝已经给你了,这样的动静估计城东那边定然有百姓无辜受难,瑞王,你赶紧带着巡防营众人去救灾,保证他们生命安全的同时也要确保他们日后的生计。”

  “谢父皇。”边千尘利落的起身,脱下华贵的长袍和通天冠塞进苏言溪的怀中,长袍下轻拍了两下苏言溪的手,示意她放心。

  得到苏言溪肯定的眼神之后,边千尘拎着还呆滞的巡防营统领就往外走。

  册封大典的主角都走了,众人自然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除了几个自发要去城东看看情况的大人脚步匆匆,剩下的依旧慢条斯理的往城中走去。

  “华霏,让我们府兵尽快过去吧,巡防营怕是没有那么多的救灾经验。”

  华霏立马点头闪了出去,而苏言溪不知不觉在人群中已经落到了最后,有些风言风语适时的刮到她耳朵里。

  “你们说瑞王殿下今日刚刚册封,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莫不是老天对此不满吧。”

  “这话你同我们几个人说说也就算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小心你的脑袋!”

  “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确实不详,若真是我们所想的这样,瑞王殿下可能真的不被天道所认可啊。”

  “瑞王殿下带头去救灾,不管如何说都是爱民如子啊,你们未免迂腐过了头!偏信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可是我看三殿下一样心存天下,若是等他册封成王,定然不会像今日一样。”

  苏言溪抱着边千尘的长袍静静跟着,对于那些迂腐大臣所议论之事,饶有兴致。

  苏言溪刚到将军府门口,钱华砚就急不可耐的走了上来,“城东的事情我听说了。”

  两人默契的边走边说,“可是意外?”

  “不是。”

  苏言溪嘴角微勾,故事倒是比自己想象的精彩。“边衿桦的手笔?”

  “不是也可以算是,这中间牵扯复杂,二殿下和三殿下可能都有干系。”

  意料之外的答案,苏言溪的脚步微顿,不可置信的看着钱华砚,直到得到钱华砚无比肯定的眼神才接着往前走。

  “确实意外,没想到他们竟可以联手。这次城东那边受灾情况如何?”

  “表面上看不过是一户人家夫妻吵架拌嘴,男子失手将火炉打翻烧着了房屋,却没想到隔壁就是面作坊,火烧过去引起了爆炸。”

  “这么看好像没什么问题。”

  “幸亏瑞王殿下去的及时,带着巡防营飞快的将火扑灭,不然还不知要烧毁多少户人家。现场受灾共十三户人家,半个街道烧毁,死了六个,伤了二十一个。我发现蹊跷的是,这中间死伤之人,竟然没有最初那对拌嘴夫妻家中的幼女和瘫痪老母。”

  “刚开始的火便是由他们家起,若真的是意外,小孩子也就罢了,倒是这瘫痪的老母亲也能逃过一劫,让人匪夷所思。”

  “是,小姐聪慧。我们便顺着这家人的异常开始摸排,终于被我们发现那男子十天前同三殿下的人接触过,五天前男子还去我们钱庄换了五十两的现银,只不过用的是二皇子府中管事的银票。”

  “银票看不出来是谁的,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钱华砚忍俊不禁,“说来也是巧,那日二皇子府中管事的拿着银票来钱庄换钱时无意间掉落,还是我给他捡起来的。他当时还问我,那张脏污了的银票能不能兑。”

  “竟这般巧,只是既然边衿桦一切已经同那男子谈妥,为何最后又换了二皇子来,想必这两人中间有什么嫌隙。”

  “不知小姐有没有设想过,这原本就是三殿下给二殿下挖的坑呢?既埋了二殿下的活路,也能诟病瑞王殿下不详,可谓是一石二鸟。”

  “有些道理,你是怎么想的?”

  “小人以为,瑞王殿下是众皇子中第一个有了封号的,可见陛下恩宠。瑞王殿下这次册封是因为陛下赐婚,可是二皇子和三皇子这两位兄长早就迎了侧妃进门,正妃之位是陛下一直没有赐婚才拖延到了现在,二皇子和三皇子视瑞王殿下为眼中钉肉中刺也是情有可原,恐怕这才有了两人今日的联手。”

  钱华砚接过苏言溪给他倒的茶,浅品了一口又接着说道,“自从上次春猎,二殿下因沉迷巫蛊之术被陛下发现之后便失了圣宠,但据传言,二殿下的母妃在陛下面前还说得上两句话。想来贤贵妃和三殿下都害怕二殿下有一天真的能重获陛下圣宠,这才下狠心直接将二殿下拍入地狱,再无翻身的可能。”

  苏言溪讥讽一笑,“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既然是这样,那便顺着三殿下的意思做吧。想来不必我们动手,也自有人将事情的‘真相’说予陛下明白。”

  钱华砚不予置否,“今日大臣们对城东之事和瑞王殿下的册封之礼议论纷纷,小姐打算如何做?”

  苏言溪站在书架前寻着自己感兴趣的医书,“钦天监的正使之位不是空缺许久了吗?你近日看看那些副使中谁更有潜力吧。”

  钱华砚顿时明白了小姐的意图,“是,小的明白了。还有一事,不知小姐会不会感兴趣?”

  “哦?”

  “不过是一些笑谈罢了,苏品儿有孕了。”

  “哦?倒是稀奇,我们三殿下的侧妃倒也是能忍?”

  “自然是不能的,但是苏品儿一直称病不出,如今直接说胡夫人重病卧床,这两天得了三殿下应允,直接搬到胡家养胎去了。”

  苏言溪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倒也聪明,只是这样一来,等她再回去时,边衿桦身边可能再无她的地位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是的,陆侧妃这边已经着手在安排了。”

  “我明白陆沵的想法,她定然是要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抓住边衿桦的,苏品儿那边是她自己选择的回娘家,若孩子真的是在胡家出了什么事,再怎么怪,也怪不到她头上。既然如此,你得空便去帮帮她。”

  “哪里还需要我们主动去寻?苏品儿走的第二天,陆侧妃便已经去环采阁请浣娘了。”

  “哦?这样也好。苏品儿之前一直用药留住边衿桦,如今有了身孕,想来边衿桦也有空补补身子的亏空。那药也不难做,让南山堂少加点剂量拿给浣娘吧。”

  钱华砚微不可查的一笑,“是。”

  “要是有办法能给边衿桦把把脉就好了,不然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受药影响,苏品儿这个孩子我总觉得有蹊跷,你要是得空再去查查吧。”

  钱华砚明白了苏言溪话中之意,“这药可是会让男子再无生育可能?”

  “也许是我想多了也未可知,但是上次木楠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旻王一直用这种上瘾的药牵制着边衿桦,可能是为了自己以后助边衿桦登上皇位后,他再无生育的可能。那必然是要从宗室过继子女过去的,而旻王妃已怀有身孕。这件事情并未对外宣扬,他怀疑旻王打着狸猫换太子的想法呢。”

  钱华砚震惊自己所听到的,接触的越多,他越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所庆幸。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当年苏言溪会劝自己择一良主了,若是自己当年真的捧着一腔热血为三皇子卖命,说不定现在被吃人不吐骨头的便是自己了。

  “若真如木楠兄所猜测的,那旻王殿下可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啊。”

  苏言溪手指有节奏的敲着书桌,“所以我们要弄清楚,苏品儿这胎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真的是边衿桦的,那说不定他早就察觉了旻王的所作所为,还是不要让浣娘再冒险了。”

  “是,小姐放心,小的明白其中利害。”

  “既然如此,那便辛苦你再去城东去一趟,那些受灾的百姓我们能帮一把是一把吧,说来都是无妄之灾。”

  “小姐放心,我已经交代了商行捐了一部分粮食和帐篷,希望小姐不责问我自作主张。”

  苏言溪十分欣慰,“怎么会,你做事向来是妥帖的,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

  苏言溪像是突然想起来些什么,“我记得我们前两天非要让环采阁接客的那个人,可是三殿下手下的门客?”

  “是,唤做欧阳什么的,态度极其嚣张,但还是被浣娘打发走了。”

  “可是叫欧阳新?”

  钱华砚恍然大悟,“是叫这个名字,小姐怎么会知晓?”

  “果然如此,我只是凑巧问问,却没想到竟然是熟人。若是我没记错,这个欧阳新有治世之才,却好色成性,其妻善妒又远在他乡,他自然不敢纳妾,自然只有寻妓这一条路了。”

  “可是近日京中所有勾栏瓦肆都不准开门迎客啊,这可是三殿下亲自请旨的。”

  苏言溪意有所指,“按照三殿下的说法,这几天招妓该判何罪?”

  “当斥责三十大板。”

  “一个文弱书生可能扛得住这三十大板呢?不如我们赌赌看?”

  苏言溪当作一个寻常玩笑说出来,对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人,自己要是同他们讲正人君子那套未免愚蠢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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