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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赏赐


众人在皇上的怒斥下,无人敢说一句,苏言溪静静的站在那边看着那些直呼知错的大臣们,这些人里面又有几人是真心惦记着外祖的好呢?

  “罢了,你们起来吧。今日本就是为庆贺廊国可与我们结盟,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皇上在高位上沉声说道,显然已经十分不悦,在廊国文宣王面前闹出这样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护着苏遡的脸面,也是大宣的脸面,不然以后如何震慑这些周边的小国?

  正说着,去京郊大营察看的夏如海回来了,紧随其后的御林军抬着一箱又一箱的珍宝鱼贯而入。

  “陛下,这些是奴婢在京郊大营苏将军的大帐内找出来的,还请陛下过目。”

  御林军依言打开了那些箱子,里面那些奢华的器具财宝赤裸裸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王様似乎没有听懂之前皇上话里的深意,看到明晃晃的证据如此放在自己眼前,又痛哭着大步走到大殿中央跪下。“陛下,陛下啊......愿陛下听臣一句劝,不能看在苏家历代功勋的份上就罔顾苏遡贪得无厌啊,陛下,您这样置黎民百姓于何地啊。”

  王様重重的磕在地上,做足了一副忠臣死谏的样子,现在就算是皇上有意将这件事情压下来,怕也是堵不住悠悠众口了。

  赵州见王様如此这般,随即跪地哭号,“陛下啊,宁愿错杀不可放过。这苏遡回朝许久不见归期,手握重兵,边疆百姓只知有苏遡不知有圣上啊,陛下。”

  好一出挑拨离间,自古武将多忌讳功高震主,若是皇上真的起了疑心,那便是再大的功勋也救不回来。

  苏遡一直坐在案前观赏着这一出出闹剧,没想到这局势变化果然如苏言溪之前来书房同自己说的那样。

  当时这孩子过来跟自己说王様恐有二心的时候,自己还是百般不相信,毕竟他是同自己大小战役里一步一步从血海里拼出来的兄弟,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说她的?哦,自己同这孩子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自家丫头反驳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只得跟溪丫头说自己会好好考虑这件事情,将她先搪塞了过去。

  可是后来,自己同样无比信任的二房确实也是给了自己响亮的一记巴掌,若不是溪儿聪慧,自己什么时候家被人卖掉估计都不知道。

  就在二房同我们分家那天晚上,我将溪儿又叫到书房里来,也许是要重视一下溪儿所说的是否属实了,这偌大的京城到底又有几人可以全心全意托付呢?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次溪儿不同于上一次的横冲直撞,直接将王様最近在自家铺子里采购的物品账目拿了过来,我反复看了那些账本多遍,不得不承认,也许溪儿说的是对的。

  “溪儿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也许是没有想过我会问她,溪儿有些吃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你比爹爹聪明,既然你早就在账目中发现王様的异常,想必你也早就想好了之后我要是还不相信你,你打算怎么处理。”

  苏言溪这才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内心的想法被爹爹完全看破,略带着不好意思同苏遡笑了笑,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就目前王家的采买来看,确实很蹊跷。我也派人暗中打听了一下,没有听说王家最近有发什么横财,也就是说,王様有极大的可能已经被人收买了。”

  苏言溪透着烛光看着正在思索的爹爹,只见苏遡同意的点了点头,她便更有信心的说了下去,“所有人都知道王様同您交情颇深,所以他所知道军中的事情也就更多,说出来也就更加让人相信,爹爹仔细想想最近有什么事情可让小人有机可趁?”

  苏言溪将问题抛给苏遡,其实她是真的很想提醒是大帐中那批被缴纳的珍宝!可是她不能说,这原本就不是自己这个身处深宅的小姐应该知道的,只能在心中干着急。

  “许是最近陛下给我军中比其他人的拨款过多了些,那些大臣之间总有些风言风语,无非还是说我利用战功迫使陛下做出一些不公正的裁决之类。”苏遡选择将那些流言蜚语婉转美化一下讲给苏言溪听。

  “还有吗?”

  “上次临淄一战中还有些缴获的财物堆在大营里,我因为你最近病情一直没有心思处理,过两天再说也可以的吧。”

  “爹爹,据我所知,一些战役中缴获的战利品都是由军中盘点,有些是可以不用上交给兵部的吧。”

  “是,正常银钱什么的自然可以,可是这次你爹爹我缴获的可是马韩王族的东西,不上交怕是与规矩不合。”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早将这烫手山芋交出去。”苏言溪听完说出自己的想法,但又劝道,“但是,爹爹,这一切都要悄悄的办,莫要打草惊蛇。”

  两个人就这样在书房里商量了半天,才造就了今天这样的场面。老狐狸带着小狐狸一起给别人挖坑,先是找人在军中传言军饷有问题,将饵撒出去,后又悄悄找皇上通气处理了缴获的物品,坐等鱼上钩。

  “哈哈哈哈哈哈。”苏遡在案前大笑。

  王様诡异的看向他,“苏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苏遡走到近前,规矩的给皇上行礼,“陛下,这些东西确实是臣的私藏,不过却不是王大人所说的赃物,而是岳丈大人仙逝前给小女留下的嫁妆。小女儿时曾养在岳丈大人膝下,两人之间感情颇深,臣怕放在府内惹小女睹物思人,这才藏在营帐中,还望陛下明察。”

  “哦?此话当真?”这话说的吸引了皇上的兴趣,亲自走到那些箱子面前仔细查看了起来。

  “哈哈哈哈,果真,来来来,莫爱卿,你来看看这些,可不就是姑娘家的嫁妆嘛。钱老先生用心良苦啊。”

  莫宣应着皇上的话走上前,一看箱子里哪里是什么马韩王室珍宝,这都是为闺阁中女子准备的嫁妆,却件件精美不凡,可见钱老大人之用心,连忙点头说,“陛下说的是,这里面的每一件嫁妆都十分精美。”

  众人原不在意劳什子王室瑰宝,大多神情冷漠的盯着面前的菜,在御前行事,最忌讳的便是好奇心重。但是一听说钱老大人给自家孙女准备的嫁妆,一个个的便来了精神,纷纷目不转睛的盯着莫大人手中拿起来的物件,更有胆子大的伸长脖子往箱子里面看,没有一点为官多年的沉稳。

  周边小国的珍宝哪里有自家多年传承的簪缨世家珍藏的物件吸引人呢?随便拿出一件便能胜过那些空荡王室的家传,胜过的不是价值,是其中厚重的无法衡量的历史。

  当年钱大小姐出阁时的十里红妆让人至今记忆犹新,传闻说钱大小姐嫁妆中随便拿出来一样就是珍品,现在苏小姐的嫁妆怎么能让人不好奇呢?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亲眼看见!我亲眼看见的!”王様像是发了疯一般,在箱子里疯狂翻找,急切的想确认自己的答案。

  夏如海见状,威严出声,“来人啊,此人殿前失仪,将他押下去。”

  御林军来的很快,却依旧拦不住王様的各种胡言乱语,殿内众人看着他狗急跳墙的样子,也仅仅是当作一个笑话,一笑了之。

  “王様既然是你的属下,便交给你去办吧。”皇上说的云淡风轻,可下面坐着的那些人精哪里看不出这其中的敲打?这王様刚在御前告苏遡的黑状,皇上便将王様押下去交给苏遡处理,现在王様的事情可大可小不全凭苏遡怎么说嘛。

  大家顿时噤声,殿内针落可闻,也许边衿桦想要试探的也有了个结果,赵洲孤单的跪在那里,不知道何去何从。

  “朕看苏兄已为爱女备好了嫁妆,想必溪丫头心中已有佳婿?”皇上也不搭理他,将话题引到苏言溪身上,打趣道,“怎么样啊,溪丫头可有心悦之人?你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苏言溪想起上一世的事情,抬眼看了看站在那边的边衿桦,那人一副温文尔雅的嘴脸,实在是让人恶心。只是这一眼,边衿桦却不是这么理解的。

  “回陛下,臣女没有心悦之人。”苏言溪说的平静,没有一点谈及婚事的娇羞。

  “既如此,苏小姐看我如何?你刚刚从容不迫的为父辩驳,临危不惧,此等大义,让吾等甚为钦佩。”边衿桦顺着父皇的话,玩笑似的说。

  边衿桦此话一出,边千尘不自觉的握紧拳头,皇上坐在高位上小心翼翼的看着边千尘的小动作,开始责怪自己一时口快。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反应,毕竟这大庭广众之下,要是苏言溪真的答应了边衿桦,自己还能不准允吗?

  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苏言溪身上,苏遡自然明白自己女儿对三皇子颇多关注,如今三皇子愿意在众人面前求娶,也算诚心。

  若是溪儿真的答应了,自己也是愿意接受这个便宜女婿的,却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陷入女儿要嫁人的悲伤情绪里,苏言溪的嗓音在自己边上悠悠响起:“多谢三殿下夸赞,只是这份赞许臣女受之有愧,家父平白无故遭人诬蔑,臣女所为不过是为人子女的本分,更是笃定我苏家门风的刚正。父亲为家国奋战在前,臣女只想好好珍惜可以陪伴在父亲身边的时间,还望三殿下莫拿臣女取笑。”

  苏言溪这样回答也算是婉拒照顾到了边衿桦的面子,边衿桦还能不明白?

  皇上提议众人举起酒杯共同敬文宣王,也算是将这件事情揭过。

  “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苏爱卿,但说无妨。”

  “臣征战多年  ,现如今边境祥和,臣想向陛下请旨,准允臣留在京中陪伴老母幼女,以全天伦之乐。”

  “苏爱卿确实为国驻守边疆多年,立下赫赫战功。现如今四海升平,朕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你这个请求。”皇上说完略微停顿了片刻,“只是,苏爱卿,以后若是还有战事...”

  苏遡立刻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爽快答应道,“臣在所不辞。”

  皇上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欣慰的点了点头,“既如此,朕便允了。”

  “谢陛下。”苏遡说完就将自己贴身带着的虎符递了上去,“臣如今既没有任务在身,再拿着它于理不合,还望陛下成全。”

  “罢了,便随你吧。”皇上无奈摆手同意,夏如海顺势接过,至此赵州也无话可说。

  这次的宴会就此落下帷幕,这次嘉庆郡主的亲事更是大喜,各方也算是满意,只是最后文宣王一直紧紧盯住苏言溪,心有不甘,却也于事无补。

  这场宴会之后,苏家姑娘直接变成京中所有大户人家心中的香饽饽,先不说这个人品貌端庄,光是这个家学渊源就已经让人心动不已。

  “你故意的吧。”边千尘在散了宴席后走到苏言溪边上搭话,两人一边说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

  “那是自然,难道还真的成全了廊国的狼子野心不成?”苏言溪回的理直气壮。

  “你知不知道你冒了多大的险!万一这中间有差错,你如何是好?”边千尘看着她这般冒险,内心有多担心受怕,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文宣王把我当傻子,一直暗中派人蹲守在将军府门口。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总不能让他无功而返。”

  “嗯?”边千尘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身姿淡薄,面容姣好的姑娘,好像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浑身散发着淡淡阳光的小姑娘了。

  “我暗中找人将我两年前的画像卖给了他的探子,还透露了我一直喜欢穿品竹色的衣裙和母亲留给我的玉佩,今日出门前也特地穿了品竹色的披风。”

  “仅凭这个,文宣王怎么肯冒这样大的险?”

  “那就要看我能拿出来多大的诱惑了,不是吗?文宣王自从到了京都就开始打听苏府,他想要知道的,我自然有办法送到他的耳朵里。我父亲的兵权,祖父的财富,哪一样不值得他背水一战?”

  “说的也是,难道我父皇那边,也是你去提前商量好的嘛?”显然苏言溪这个局也算是准备的万全,但要是没有父皇的配合,一切都算是白费。

  “是的,这个事情我早就让父亲同陛下商量过,要是这中间真的出了什么差错,文宣王也决计走不出大宣。”最差的可能不过是鱼死网破,廊国既然已经求和,还能因为一个不受宠的文宣王同大宣撕破脸吗?她赌的就是廊国不敢,廊国太需要用这次求和的时间来休养生息了,定然不会如此想不开。

  “那我知道你为什么今日一改平日的风格了,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嘉庆?我记得你自小就同嘉庆不对付,怎么这么好的给她找个这么好的夫婿?文宣王虽然不得重用,可也是廊国皇上的胞弟,荣华富贵还是有的,内宅也没什么莺莺燕燕,嫁过去也算是省心。”边千尘好奇的打量着苏言溪的脸,自小时候起他就知道苏言溪绝不会是一个以德报怨的单纯之人,不然他们也不会成为好友。

  “很简单啊,嘉庆的身材体量跟我差不多,除了她没有更好的选择。”苏言溪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自己表面的算计,想想上辈子嘉庆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如今一点愧疚都没有了。

  “还有呢?”显然这个理由没有敷衍到边千尘。

  “还有就是,旻王和杜震不会这么轻易让她出嫁的。”苏言溪的眼中闪出一丝狡猾的精光,这件事情哪有这么容易?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边千尘震惊的拉住她,两人之间的悄悄话因为这个动作离的更近了些,苏言溪立马意识到不对,将边千尘的手甩开。

  苏言溪自然的反问,“看你的反应,你也定然是知道些什么,那何必问我?”

  “你可想清楚这么做之后如何收场?”边千尘显得更焦急了些,这可是天大的丑闻!

  “可是据我所知,这件事情已经瞒不住了!”苏言溪不是在吓他,若不是自己这两年按照上一世的记忆,辛辛苦苦在京城各处都埋下暗桩,自己也定然不会知道这么多隐情。

  苏言溪靠近边千尘的耳边,小声的将事情告诉边千尘,边千尘的眼睛逐渐瞪大,显然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听完许久都呆立在那边缓不过来,还是被苏言溪拉着走的。

  “他们…他们怎么能…他们怎么敢!”边千尘结巴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苏言溪带着他走到御花园的亭子里,将他摁在石凳上,让他慢慢消化。

  “这个事情你知我知,不要外传。”苏言溪说的一脸郑重,这件事情留着自己还有用。

  “那你还告诉我,我万一说漏了怎么办?”边千尘一脸促狭的看着她。

  “那我就在你的糕点里下毒,药死你拉到。”苏言溪恶狠狠的道。

  边千尘听完大笑,确实自己只有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时,才会没有任何防备心理。“这招有用,那我这次的点心呢?”

  苏言溪顿时嫌弃的看着他,“上次不是托人带给你了,怎么还要?你也已经老大不小了,难道宫里还真的会少你这口吃的?”

  “现在自然是没有人敢,只是还是怀念你家老师傅的手艺。”

  苏言溪像是邀功请赏般,“老人家原本前几年就打算告老还乡的,硬生生的被我留下来,就是怕你想吃,快说,如何谢我。”

  “那这我可要好好想想,毕竟我们苏大小姐可是连我三哥那样风光霁月的人物都看不上。”

  “莫要打趣我。”苏言溪神色郑重,边千尘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小心的收起自己的试探。

  “我是宁愿嫁给匹夫埋名于乡野也不愿意掺和你们这些王孙公子的恩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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